第292节
作者:闫桔      更新:2023-05-03 21:42      字数:3222
  听到这话,王老太君心中触动,王太后道:“等这一劫熬过去了,王家定会被三郎重振起来的。”王老太君黯然道:“亏得你信任他。”王太后说道:“三郎是我至亲的弟弟,我除了他,无人可信。”又道,“这些年陛下被他带得挺好,比以往厉害多了,我也有了盼头。”王老太君轻轻抚摸她的脸,“苦了你了。”王太后摇头,“我不苦,阿娘才苦。”提到姚氏,王老太君沉默。王太后问:“她在哪儿呢?”王老太君无奈道:“你阿娘怕是疯了,天天守着你父亲骂,可见她受了不少苦。”稍后王太后去看姚氏,只见她坐在地下室门口,摇着团扇气卫国公道:“王文霖,你那宝贝疙瘩乔氏,你说待我儿子当家后,该如何处置好啊?”卫国公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恼怒地发出呜呜声。看他跳脚的样子,姚氏感到快慰,继续说道:“这会儿三郎没在寺里,你猜他去干嘛了?”卫国公喉咙里发出怒吼,额上青筋暴露。姚氏拿团扇挡脸道:“我偷偷告诉你,这会儿三郎啊,出城了,准备送大郎和二郎上黄泉路。”卫国公:“!!!”手足相残何其残酷,他只觉得血压飙升,被气得暴跳。站在外头的王太后隔了许久才唤了一声,“阿娘。”姚氏听到她的声音愣了愣,王太后叹了口气,“何苦来哉。”郭婆子把姚氏搀扶起来,她有些失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高兴,我高兴。”顿了顿,指着地下室里道,“你瞧瞧,你老子那般耀武扬威的人,也有今天,也有今天呐。”王太后:“……”默默地瞅着自家老娘,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天晚上王简在前往京中的官道设伏,数百名甲士手持弓-弩,分成两批埋伏在高粱地里。待到丑时,一人伏地倾听,随即吹了声口哨。不到茶盏功夫,马匹疾驰而来的声响惊动了夜色里的虫鸣,天上的乌云遮挡了朦胧月色,给静谧的夜晚带来一股诡异不安的躁动。此次王竟平兄弟俩接到消息行得匆忙,只带了数十人跟随,原本是先进京探清楚情形,哪晓得在路上被王简截杀得措手不及。待他们一行人冲进第一批人设伏的官道上时,那些人并未行动,直到他们冲进第二批人设伏的范围内,数不尽的□□从高粱地里穿透而出。马匹惨烈的嘶鸣声和人们恐慌的惊呼声在官道上响起。王竟平意识到中了埋伏,忙向后头的弟弟王竟云大声道:“撤!快撤!”众人纷纷慌乱撤退。然而后面的人早就磨刀霍霍,两波袭击下来,数十人被打得狼狈不堪。高粱地里的甲士纷纷亮出兵刃,怒吼着朝王竟平等人杀去。王简一袭黑衣劲装,手持白蜡杆红缨枪,骑在战马上静静地注视着那片惨烈的厮杀。卫国公曾说他的枪法不如大哥王竟平,他偏不信这个邪。数百名甲士围困王家兄弟,二人背靠背血战,纵使两人骁勇,也架不住寡不敌众。求救的信号一飞冲天,最终王竟云拼死护自家兄长,以血肉之躯替他开辟出一条生路,惨死在士兵们的兵刃下。王竟平恨得睚眦欲裂,嘶声道:“二郎!”王竟云的头颅被士兵疯狂斩下,王竟平悲愤而逃。遗憾的是前方等待他的却是单枪匹马的王简,和数十名手持弓-弩的士兵。火把照亮了阴深深的黑夜,王竟平慌乱勒停马儿。王简看着他笑,说道:“早就想与大哥切磋,今日可算被我逮着了机会,父亲总说我枪法不如大哥,今日大哥可有兴致陪三郎过过招?”这话把王竟平气得吐血,愤怒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孽畜,王家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了,竟要这般忤逆?!”王简“啧”了一声,一张白净的脸孔上写着几分邪性,“大哥此言差矣,王家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干大逆不道之事,何苦作死来着?”“你!”“我今日奉祖母之命,替王家清理门户,你的脑袋,可值千金呐。”这话委实把王竟平气着了,当即提着红缨枪策马朝他冲杀而去!第169章 都中风了感谢支持晋江正版的小可爱!……马背上的王简平静地注视着前来夺他性命的兄长, 在某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背着窦维灵牌以一敌十血战的那个场景。那场血战令他深恶痛绝。没有人能阻挡他的道路,哪怕杀兄弑父, 违背伦理纲常, 都在所不惜。枪头在火光下散发出冰冷的锋芒, 王竟平的战马朝王简冲杀而来, 王简的枪法是不如兄长的, 但他操纵马匹的技术却比王竟平厉害许多。这一点王竟平也清楚。二人在马背上交恶, 用卫国公自小教他们的王家枪法屠杀对方。一旁的曹良等人提心吊胆地观战, 王简弃武从文, 走的是文官之路,而王竟平是彻头彻尾的练家子。高下一较便知。起初王竟平也是这样想的,结果王简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凶残, 暴戾,犹如一匹嗜血的恶狼。残余的随从将士已被屠杀殆尽, 只剩下王竟平一人作困兽之斗。所有士兵都围拢过来呐喊助威, 人们高举火把, 看这场血腥搏斗。马匹的嘶鸣声和拼杀声在黑夜中震动人心, 王竟平恨得彻骨,哪怕必死无疑, 都要将王简斩下马来。兄弟二人一场恶斗。王简脸上沾了血,也不知是自己还是对方的。为了等到这一天,他苦练枪法。王家人骨子里的好斗并未因他弃武从文而受到抑制, 相反,它日积月累,等待着某天爆发。曾经他也是期待着像父兄那样上战场的, 王家满门忠烈,生来就是战场上的人,生来就该保家卫国,死在沙场上。遗憾的是他被自己的父亲折断了羽翼。那个拥有绝对父权的男人从未问过他的意愿,从未问过他是否愿意像祖辈那样拿起红缨枪驰骋于沙场,而是给了他一支笔。让他学儒家礼法,学君臣之道,不管他愿不愿意。最初王简是抵触痛恨的,挨了窦维一顿戒尺才收心了。他无比羡慕老大他们,那就像卫国公立在他面前的一座山,只有从他们身上翻过去了才能得到卫国公的赏识认可。曾经以为的信仰,曾坍塌过;曾经以为的父权权威,现在还不是像蝼蚁那样被他软禁在地下室里。就在两人恶战得难分难舍时,曹良忽然提醒道:“世子莫要中了拖延计,方才他们曾放过求救信号,救援的人应该快来了!”听到这话,王简迅速撤离出来。王竟平意欲纠缠,被弓-弩手逼退回去。他不由得破口大骂,骂王简是窝囊废,打不赢就跑,软骨头。曹良忙道:“世子莫要中计,京中的大局还需你掌控,若你有个闪失,我们可没法向老太君交代。”经他这一提醒,王简扫兴道:“罢了,先应付后头那帮人要紧。”王竟平当即破口大骂,试图激他。王简听得不耐,猛地夺过曹良手中的弓-弩,以迅雷之速一箭射穿了王竟平的眉心,连眼都不眨。众人哗然。王竟平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曹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儿,王简把弓-弩丢给他,说道:“我要拿两颗头去孝敬我老子。”士兵立马把王竟平的脑袋斩了下来。果不出所料,很快救援士兵急赶而来,王简等人已经退守到城门下,弓-弩手齐齐对准疾驰而来的众人。曹良高声道:“葛都尉,尔等大晚上不守在营里,却跑到京里来了,是想造反吗?”葛符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曹中郎,不知你可曾见到两位王都尉?”王简骑在马背上,应道:“你是在问我的两位兄长吗?”葛符忙道:“惊扰了世子,二位都尉接到京中来信,说老太君病重,特地赶回看看她老人家,不知世子可瞧见了他们?”王简睁眼说瞎话道:“已经进城了。”葛符欲言又止道:“可是我们在路上看到……”王简问:“看到了什么?”葛符的同伙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事态蹊跷,不可莽撞。营地里驻扎的士兵没有接到命令擅离职守,若追究起来是逃不脱责罚的。双方僵持了许久,最后葛符等人迫不得已退了回去。待他们走后,王简等人才入了城。次日一早城里的士兵前去收拾官道上的狼藉,葛符等人已经猜到王竟平他们多半遇害,却拿不出一个主意来。一来京中封城,他们驻扎在营里,并不清楚里头的情况;二来则是群龙无首,内部意见不统一。些许人已经被策反,跟曹良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只想保自身性命,并不想闹事。反正不论是大王还是小王,只要他们不闹事,就还有王家人这棵大树庇护。王家兄弟被除,接下来该轮到祁县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