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仿佛能够听到二楼郭长生那一桌有人逼着服务生喝酒。她不再去看，而是把玩着手里的一个人偶。进入了这一行，短短的时间里，她看到了太多黑暗，然而还是有好人的。她嘴角微微弯起，这笑容非常的好看。手里的人偶是姐妹送给她的。中年妇女王姨给她说了，是姐妹花了十多万买下的，就因为她喜欢收集各种玩偶。一想到自己的姐妹，林晚的心情豁然开朗。她抬起了手，做了一个可以开始的手势。一楼一下子变得安静。音乐声起。歌声出现。音乐动听，歌喉令人沉醉，人更美。不少人摇头晃脑，专心的听着，不让自己漏掉一个音符。二楼，许毛利说着：“真好听。”好听，或许吧。但是，苏飞没心情去听美妙的歌声。人偶！那人偶是从玉宝斋买走的？胡朔那家伙怎么能卖？苏飞有些生气。他给胡朔说过了，要在水里泡上九九八十一天，这才泡进去就拿出来卖了？“喝不喝？”突然，愤怒的声音从一边响起。苏飞转头看去。苏玉琪畏畏缩缩的坐在一边，面前摆放着一杯白酒。而那杯子是红酒杯。“真要惹我生气吗？”楚栋眼神不善。“对不起，对不起……”苏玉琪不知所措，平常，她也学到了一些本领，大多能应付过去，可是，这一桌上老板的儿子郭长路坐着呢，就刚刚取酒的时候，经理专门找上了她，话里是说着恭喜，可苏玉琪听的出来浓浓的威胁。一下子，她以往的经验全都不见了。只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楚栋哼声冷笑：“真想道歉也不是没办法，喝下这一杯。”“喝完了，我不但不生气……”说着，楚栋拉开了一个包，从中取出来了一叠子钱，有一万块。啪！楚栋将钱甩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将包给苏玉琪看，里面都是钱。“你来这里上班，不就是赚钱的吗？喝一杯给你一万，能赚多少，看你自己本事。”说完，楚栋往后面一靠，很有意思的看着苏玉琪。“哈哈哈，喝啊，一杯一万，不少咯啊。”有几个人大笑着。这类游戏，他们玩的多了，总是不腻。有钱，任性。有钱，最喜欢看没钱的人拼了命的去挣这个钱。“楚栋，你这是做什么？”薛小鑫皱眉道：“这一杯得有三两左右吧？别弄出人命了。”“小鑫，没事的，哥几个整天的玩，也没谁玩出人命啊。”有人说道。那楚栋根本就不理会，薛小鑫看向郭长路。郭长路答了一句话：“别玩过分就行。”“知道了，你放心吧。”楚栋说道。有人对薛小鑫道：“小鑫，长路都这么说了，你就看着吧，不想看，听歌啊，林晚的歌声多好听呢。”薛小鑫也就没多说什么。苏玉琪拿起了酒杯，她的手都有些发颤。没错，她来这里上班就是为了挣钱的，白天一个班，晚上一个班，家里要二十万救弟弟，期限就要到了，而她存的钱距离二十万差的很远，如果过了期限，欠款就会从二十万变成四十万，滚雪球，越来越多，最终只会被逼死。一杯酒，一万块。十杯酒，就是十万块！然而……苏玉琪的酒量最多半斤，一杯三两，两杯下去她就能倒。她现在考虑的不是受到什么羞辱。太缺钱了，哪里会顾得着尊严，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上班，尊严就已经抛却。她唯一考虑的是，自己今晚上能从这里拿到多少钱。至于喝的烂醉后会如何……不用想也知道。楚栋给出了价格，绝对不是酒钱。可，能怎么办？咬了咬牙。苏玉琪仰头。咕嘟……咕嘟……一大杯白酒进了嘴里，喉咙立即火辣辣的，整个胃都翻滚了。喝完了，一滴不剩，一滴没有流出。“好！”楚栋将钱退给苏玉琪，拍着手的道：“好酒量。”“这么爽快，可不多见啊。”“楚栋，人家都这么爽快了，你就别气了。”“楚栋，这么豪爽，得多给啊。”“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说着，楚栋又拿出一叠，丢给苏玉琪，“一杯两万，继续！”“哈哈哈。”笑声很大，可二楼上听歌的人没人敢说什么。笑声影响到了许毛利，许毛利看去一眼，心里有些烦躁。不是因为被打扰听歌了，而是苏玉琪……他发现苏飞也在看着。“阿飞，不要去管！”许毛利咬着牙的道：“她为了赚钱，是她自己选择的！”话这么说着，可许毛利心里很不舒服。毕竟苏玉琪是四年的同学啊。“好好好。”“虽然这一杯分两次喝下，但也不错了，这两万，是你的了。”“两杯酒，四万块了，哪有那么好的事？还不继续？”那边吵吵嚷嚷。许毛利咬牙切齿：“欺人太甚！”苏玉琪自己可以选择不喝，但是为了钱，她喝了。这是她的选择。那楚栋给钱，可怎么看也不怀好意，并且那一道道的笑声太刺耳了，分明就是将人当成一个笑话来看。两杯下肚，苏玉琪没有直接不省人事，但也坐不稳了，身子摇摇晃晃。“喝！”“快喝！”“一杯两万，你挣了四万块就满足了？”一道道声音钻入苏玉琪耳中。她当然想喝，可是，拿着酒，看着一眼，就想要吐，喉咙好像是关上了，死活都不能咽下去。“别吐啊，吐了的话，要扣钱的，从你四万里面扣！”苏玉琪听到了，她暂且将酒杯放下，强行的把嘴里的酒水咽下去，脸通红，眼泪流出来了。“我，我实在喝不下去了……”苏玉琪哭着说。哭，不由自己。哭，也是恨自己怎么酒量不行。哭，似乎也有多少尊严上面的事。“喝不下去了？”楚栋怒道：“好戏才刚刚开始，你说你喝不下去了？”“大家玩的起劲，你要退出？”“有这么好退出的？”“我告诉你，最少四杯，少喝一口，咱们都没完！”楚栋相当生气，都要打人的样子了。那边，苏飞还没动，许毛利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是他还没说话，另一桌过去两个人。“楚栋，坐，生什么气呢，我能让她喝，喝多少都行。”走来的一名中年人挺着大肚子。“赖胖子，就你？”楚栋丝毫瞧不起的样子。“还真的行。”那赖胖子将身旁的青年推上前来。看到这青年，苏玉琪惊吓的酒醒了一大半。“喝，喝的各位满意了，你弟弟欠我的四十万一笔勾销，从此不会有人在去你家找麻烦。”青年出声。“四十万……”苏玉琪想说不是二十万的吗，她话刚出口，青年就道：“你不知道啊？你弟弟今天又借了二十万。”闻言，苏玉琪差点儿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