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作者:禾也也也      更新:2023-05-03 22:32      字数:4521
  第80章 第 80 章第80章昨天半夜, 盛与澜给云以桑掖了掖被角,悄悄来到三楼书房。三楼还留着很多盛家老爷子特意给盛慕准备的收藏品、乐器和艺术品。盛慕出生时可谓万众瞩目。他父亲是盛家长子, 既定的盛家继承人, 母亲是豪门千金,他是强强联合的产物。盛家老爷子对盛慕很满意。他自幼聪慧,学什么都又快又好,也不像盛与澜性子那样强硬, 别人对他稍微好一点, 就会腼腆得想着回馈给对方。这份宠爱表现在物质上, 盛家老爷子几乎把一切都捧着给盛慕了。他不管想要什么,老爷子都能给他找到,最后都落了灰, 堆在三楼间被遗忘的房屋里。盛慕真正想要的东西, 却总是抓不住。人生总是难以圆满。盛与澜整宿没睡, 直到黎明天光乍现, 才回屋洗澡换衣服。他衣着整齐,一丝不苟,在餐桌旁缓缓入座, 直到早餐都冷了也没动几口。女佣紧张的上前,“先生,今天的早餐是不合您胃口吗?”“没有。”盛与澜低声道。随后女佣把早餐端下去重新热一下。其实盛与澜的视线并不刻意,可偏偏盛慕是很敏感的那类人, 察觉得很快。盛慕侧头看了过去, 盛与澜仿佛又没在看他。盛慕眉尾一挑, 拿起手上的牛柳三明治几口吃完,起身拎起书包就要走。“盛慕。”盛与澜喊住他。果然,这人心里肯定有什么小九九。盛慕转身盯着盛与澜, 四目相对,盛与澜安静的看盛慕一会,嘴角紧绷着。“你要去工作吗?”盛与澜开口,说了句废话。“嗯,怎么了?”盛慕警觉。这人是想找什么借口把他留在家吗?“没什么,早安,盛慕。”盛与澜冲盛慕露出点笑容,很标准,那张脸在阳光下英俊的让人睁不开眼。盛慕:“……?”他内心感到一阵匪夷所思的震惊。强压住抽动的嘴角,往后退了一步,和盛与澜拉开距离。那股无所适从的感觉让盛慕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一转身,他见到了宛若花孔雀一般的盛哲。“早啊小慕,早啊哥。”盛哲撩了撩刘海,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八颗洁白的牙齿简直能直接被拉去拍广告。“没想到你们都在这,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在这等我对吧?”盛慕:“?”他懵了。大早上的,怎么这人也不对劲。盛与澜面无表情将视线移到盛哲身上,眼神不再柔和,他酝酿了好一会却被人打搅,心情是极其不快的。从昨晚起,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紧。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是知道云以桑不见后。盛哲的动作僵在原地,总觉得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盛与澜能扒了他的皮。盛哲讪笑了几声,站规矩了,从身后掏出云以桑送他的礼物,甚至自己配了铛铛铛的音效。“云以桑出去玩还不忘给我带礼物,你们猜是什么?”“是我之前一直想要的签名版胶片,哎,这就是我们大学同学情谊的见证吧。”他的语气颇为欠揍。“盛慕也有。”盛与澜一句话就让盛哲的气焰消了。盛慕的礼物比较重,所以云以桑让佣人今早放在他床边。他看到了,但显然没盛哲这么激动。“你的礼物是什么?”盛哲好奇的凑过来,推了推盛哲的胳膊。盛慕淡淡的说,“一整套五三。”“哈哈哈哈哈哈哈!”“五三怎么了?这就是我现在最需要的,那是她懂我了解我。”盛慕就差对盛哲翻白眼了。此刻,盛与澜对盛慕满心的愧疚与关怀,立即和盛慕站在同一战线上。看盛哲嚣张的模样,他适时开口。“你好像不知道,你这东西,是我和她逛跳蚤市场时建议她买的。”“知道你喜欢收藏黑胶唱片的人,是我,不是她。”盛哲,“???”如果有一台手机,他能把问号键给扣烂。再去看那被当宝贝似的唱片,他觉得很不顺眼。盛哲表情复杂的脸被清晨的阳光照亮,盛慕的嘴角忍不住向上,脸上掠过一抹笑意。他转身往外,背对着冲屋内挥了挥手,出门拍摄了。盛与澜目送那辆载着盛慕的车消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黑眸沉沉。他也很快上车。盛哲在外面敲了敲车窗,弯下腰说,“对了,哥,我还要和你讲一件事,明年我不干了。”“你要去哪?”“去外面闯闯呗。这行业真没意思,我要去一个谁都不知道盛家的行业。”“你要从头做起?”盛与澜看了一眼盛哲,没想到他还有这心气。前二十年真的看错他了。盛哲愣了一下,心虚的说,“那倒没有,我就想换个行业创业。当然了,我还是老板。”“……”盛与澜面无表情升上车窗,轿车飞速驶出盛家老宅。盛哲吃了一脸汽车尾气,但丝毫不生气,笑着解开两粒大衣扣子,觉得这个早上真让人心情愉悦啊。能看到盛与澜和盛慕一起气氛融洽的聊天,他比什么都要开心。这时,盛哲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春节独自被抛弃在家的孤苦命运。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离过年只剩下两天,拍摄地点洋溢着浓烈的春节气息。盛慕抵达时,一片“盛老师,新年好!”的声音,顾燎原和队长都给他提前准备了红包。“怎么了?”盛慕一愣。“你春节不是不在吗?”顾燎原笑嘻嘻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说,“我和陈哥准备乘春节出国玩两天,你不来,红包我们给你提前准备了,弟弟。”自打关系变好后,顾燎原就很喜欢抓着自己比盛慕大一岁的点。盛慕笑了笑,把红包放进书包里,抬头盯着化妆室内闹腾的场景发了一会呆。明明第一次出道时,一起呆一个化妆室还相顾无言,十分尴尬,怎么才半年就变成这样了……他感觉自己愈发接近某个真相,但又始终抓不着那个点。“小慕,到你化妆了。”队长拍了拍盛慕,好心提醒道。盛慕化好妆,忽然想起云以桑给他带的礼物。他舔了舔嘴唇,冲顾燎原说,“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礼物。”“真的吗?”顾燎原一脸不正经,“我看中一辆911保时捷,可以吗?少爷。”盛慕,“滚。”其他三个人捧腹大笑,东倒西歪。盛慕会骂人滚,都是最近和顾燎原斗嘴时学的。拍摄在中午之间结束。盛家的司机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盛慕后,拉开车门等着他上车。盛慕在车旁驻足,回头看了一眼。顾燎原注意到他的动作,挥手喊道,“少爷,明年见!”盛慕勾起唇角。回去的路上,盛慕发现路上的车流减少,午高峰都不堵车了。昔日繁华的北城正在一点点变得冷清,人们仿佛归巢的鸟儿飞往自己家乡。盛慕的家乡就是北城,但他并没因此对北城有任何特殊的感情。他百度过云以桑的家乡,南川,一座在地图里很不起眼的二线城市。他注视着这两个字,因为某种特殊的际遇,他产生了一些向往的情绪。隔着屏幕,好似能看到那个女孩在那个城市里慢慢长大的画面。云以桑和原主的家乡都是南川,离海市很近,经济一般,教育更是地狱等级。她们都是一路从小城镇考上来的,长得都很漂亮,只不过心性脾气各不相同。更巧的是,父母的姓名、工作也一模一样。云以桑得知这些消息后,恍惚了一阵。对于回家这件事,她心底是既期待又害怕的。怕被看出不同,又害怕从“父母”身上发现相同的地方。还好她身边跟着盛慕和盛与澜。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时,熟悉的人或事总是能给人慰藉和安全感。盛与澜对这次回乡十分重视。他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下午三点,云以桑呆呆的看着庞大的私人飞机停在了跑道上。云以桑已经坐过很多次私人飞机了,不是以前那个土包子了。可她还是大吃一惊,“?我们只是回家过个年而已。”“我联系了南川那边的机场,我们直接停在那。”盛与澜观察她的神色,“不会很引人注目的。”云以桑思索了下,拿出手机边打字边说,“好的,到时候我爸妈会来机场接我们的。”盛与澜把嘴边那一句“我已经派人在南川安排好了车”吞了回去。“好。”他说。坐车前往飞机的路上,盛与澜看了好几眼表,盛慕坐在他们身后,不由得多看盛与澜几眼。是有工作吗?还是有其他事?盛慕心里揣测道。他看到云以桑下车,眼疾手快的跟了过去,紧挨着云以桑站好。盛与澜坐车上没动,依然在看表,仿佛在等待什么。他手机随即响了一声。几秒后,气喘吁吁的苏特助出现在大家视野里。他坐在另一辆引渡车里,跟在大家身后,旁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夫人,我来找您是需要您签署一份文件的。”苏特助连头上的汗来不及擦,掏出怀里的文件袋,把文件递过来。他准备充分,连做认证的律师都现场带过来了。云以桑看了一眼文件第一页,立即疑惑的抬头望向盛与澜,他也正注视着她,对她抱以一个轻柔的笑容。“看看吧,一份新的婚前合同。”盛慕猛地转过头来,瞥了一眼盛与澜,又看了看正认真翻看合同的云以桑。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婚前合同吗?盛慕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他连盛与澜签过遗嘱的事都不知道。但他看过电视剧,在有钱人和灰姑娘结婚就会有这种戏码,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有钱人的财产。盛慕的想象力丰富,越想越愤怒,脸色冷得像凝着冰。有那么一瞬他下定决心,今晚和盛与澜摊牌,他改变主意了,他想未来继承盛家。往日他对家产没有任何兴趣,此刻,他无比的想要话语权。空气里只有书页翻动声响起,带着风雨欲来的压力。气氛微妙,苏特助察觉到盛慕的变化,只觉得自己属实搞不懂这一家人。云以桑看到后面几乎不说话了,飞速的翻阅着厚厚的附件。那是资产的清算单。合同只有薄薄几页,上面规定了,如果离婚她将能分到盛与澜一半的财产,但又是很奇怪的分割方式,划分好的那一半资产里,全是一些她看不太懂的东西,甚至看到国外石油为期十五年的置购权。一目十行的看了十几页页,后面的她懒得再看。云以桑的手都有些抖,太多钱了。她压下心中的激动,问,“我就直接签字了吗?”“对。”苏特助殷勤抢答。签字笔递到一半,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这是什么?”盛慕往前几步,停在云以桑身前。一道修长的影子没过云以桑的脸庞,她微微一怔,而盛慕盯着盛与澜不松口。“这到底是什么合同?”盛与澜掀起眼帘定定的望着盛慕,没有回答。甚至连身上的气场都虚弱了许多。往常他是很有压迫感的那类人,扬起下巴看向别人时,很容易给人一种像是在看垃圾的感觉。只有盛与澜自己知道,昨晚之后只要他面对盛慕,胸口就仿佛堵着什么,上不来,也下不去。那种不适感提醒着他,让他没有办法再像往常那般对待盛慕。这举动落在盛慕眼里,却显得盛与澜心虚。云以桑反应过来,想开口解释。苏特助比她更快。他口才极佳,三言两语之间就解释清楚这份合同的来源和对云以桑的好处。听完后盛慕沉默了。他飞快的眨了下眼,似乎想起什么,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快步走进飞机。云以桑签完合同,也跟着盛与澜一起进去。只是……她看了看盛与澜的侧脸,今天他一直不太对劲。私人飞机内空间很大,盛慕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别过脸走神的望着窗外。误解了盛与澜,他有些尴尬和愧疚,但还不至于因为这些小事就对盛与澜改观。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另一件事。苏特助说,这是盛与澜准备很久的,昨晚还加班和秘书处一起在审阅。所以说,昨晚盛与澜满城找他们时,哪怕是最生气的那一刻也没有想过取消这份赠予吗?他再有负面情绪也会尽量自己消化掉,不传递给云以桑吗?盛慕代入自己……完全做不到这样。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比不上盛与澜,可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差距。这个认知让他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