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节
作者:桃花白茶      更新:2023-05-03 23:38      字数:2421
  纪炀随意道:“琨王殿下一二十个孙儿,难道个个都记得?”这位徐兴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人家说不定对他都没印象。纪炀随便一句话,就让徐兴跳脚,骂人这种事,一定要骂到痛点的。说话间,这事已经从纵马伤人,上升到冒领公务。说起来可笑,因为徐兴的身份,若后者能定罪,却比伤人责罚还要深。那门客跟徐兴都没留神,已经被纪炀带偏了去。可纪炀已经下了定论,直接道:“若徐兴果真因公务驰骤伤人,那罪责是可免去一二。”“既然牵扯到公务的事,那这案件还要继续审。”“来人,带徐兴下去,好好问问是什么公务,给朝廷哪个部门做事,做的又是什么差,几时给的,规定什么时候做完,都要一一记录。判官,你带着本官的小吏鲁战去徐兴所说的部门核查,等查明真相,咱们再来办案。”门客直接傻眼。带,带到徐兴下去?!下哪?纪炀还“好心”道:“放心,不是进监牢,只是去后堂问话,什么时候问完了,什么时候送他回去。”这不是把人扣下吗!纪炀看看不知所措的老人家,开口道:“老人家的医药费由官府先垫付,那赔偿的五十两银子,也先给了。”“以后若有事,会再来传唤。”纪炀这么做摆明了一点。针对你们的,是我纪炀,跟人家没关系。他已经最好准备,就来过过招。他纪炀深查此案,就是找茬的!晕晕乎乎的老人家被送出去,全程护卫跟随,护卫把他送到孙女所在的医馆时候,还道:“我们府尹夫人一会就来给你和你孙女看病,有什么时候直接找衙门即可。”这声音喊得洪亮,又给这两人一层保障。事情到这。确实跟他们两个无辜百姓无关了。纪炀扣下徐兴,让他根本没时间跟周围人通气。空荡荡的屋子里,就让他说出什么公差。说不出来?那纪炀可就有话要讲了!可徐兴什么人?他天天喝酒狎妓,什么时候做过公差,这会胡乱编一个都说不出话。审问他的,还是小吏岳文塞,跟着纪炀做过几年公务的左右手。三言两语间,这位明显已经崩溃。满脑子都是,公差?什么公差。他真的不知道啊!第121章一桩急速驰骤马匹的案件。从九月初二中午开始审理, 直到当天晚上还未结束。放在平民跟平民身上,还算正常。但这件事发生在贵族跟平民身上, 那就不同了。平民告贵族, 在先朝的时候还是大罪。今朝改了律法之后好些,但也没人真的去告。其实被纪炀护卫带来的老人家,自己都是懵的。进衙门的时候很懵, 出衙门拿着银子的时候依旧很懵。等冷静下来,还以为那些贵族会找他们麻烦,但根本没人在意他们。之后来了个貌美的娘子帮他们诊断, 确定祖孙两个没事,又给他们拿了些医药钱, 告诉他们安心回家养伤即可。事情到这, 已经跟他们祖孙两个没关系了。至于那些贵族, 目光也不在祖孙两个身上, 而是异常愤怒地让家仆堵着府衙门口。扣下宗室子弟?谁给你的胆子!你纪炀不过是伯爵的人, 徐兴呢?徐兴是皇室!是皇上兄弟的亲孙儿!再说人家都讲了,可以赔偿受伤者银钱, 要你多事?还问什么公差?你有什么资格问皇室的公差?纪炀外放的时候, 就针对豪强贵族, 可以说朝中不少人本就在防备他。如今他上任第一件事, 就是没事找茬,更让汴京许多贵族门户有了狐兔之感。如今扣下徐兴问话之事,看着小事一件, 但衣冠同类,休戚荣辱之感, 立刻涌上心头。就像之前说的, 同阶级的人, 肯定会下意识维护同类阶级,屁股决定脑袋。所以徐兴留在衙门被问话,外面瞧着没什么,但汴京所有贵族都有一瞬间慌张,慌张之后自然是愤怒。打了徐兴,就是打了他们!扣下徐兴,就是不给皇室脸面!这事你纪炀怎么敢干得出来?于是眼看着汴京府衙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全都是问纪炀要人的。外面的人为徐兴声援,内里的徐兴却一直在擦汗,他本就生得膀大腰圆,此时坐在小小的凳子上,显得十分臃肿。眼前小吏不紧不慢问话,让他硬生生憋出几句。他确实是去办公差的,去给皇家的宗正寺采办马匹一事,所以才在街市纵马。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话,用了两三个时辰才编出来。再问他为何买马,要买多少匹,多少金额,买家是谁,宗正寺公文呢。那可就太过为难了。纪炀正在府衙门口,笑眯眯听着小吏汇报。小吏岳文塞故意说得大声,让门口的众人都听得到。什么兴王孙汗如雨下,支支吾吾,什么兴王孙两个时辰跑了十几趟茅厕。什么一会发脾气,一会要打人,这会都快哭了。门口过来要人的宗室下人们,想笑不敢笑。说到底,不过是件小事,随口胡诌个公差即可,但这徐兴从小就不知公差是什么东西,自然答不上来。人家连唬带吓,可不丑态百出。不管今天这板子打不打,人肯定是丢完了。接着主管皇家事宜的宗正寺赶过来,说什么他们兴王孙确实在办公差。可宗正寺拿来的公差,是说让徐兴去采买今年新出的布匹,赶着去郊外庄子采买。宗正寺那边手续倒是一应俱全。但是很可惜,跟徐兴这边根本对不上啊。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瞎子都能知道,是这徐兴为了逃脱罪责,故意把纵马伤人说成因公务伤人。而皇家的宗正寺为了包庇,急忙补了所有东西。原本丑态百出的只有徐兴一个。等代表宗室的宗正寺的也出来,那就是一起丢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那边自然也已经知晓,但他一句话也不说,宗室过来求情,告状,也只当不知道。他也想看看,纪炀这次要如何收场。从上午这折腾到晚上,终于在晚上戌时,也就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结果终于出来。徐兴先是在街上急速驰骤马匹伤人,然后为了逃脱罪责,胡乱编造公务。两者一起判罚,判杖责一百八,罚伤者医药费,以及其他损失一百两。因是宗室子弟,按律例减免一百杖,医药费,赔偿照旧。总的来说。就是打八十板子。还要交给宗正寺来打。原因自然是,他为宗室子弟。这是一种身份,是他身份带来的权利。甚至今天扣下,也因扣下的人是纪炀。好在也有纪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