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作者:明开夜合      更新:2023-05-04 03:14      字数:2886
  《露水的夜》作者:明开夜合作品简评身为演员,却一直被封杀的南笳偶然结识了和她并非一个圈层的周濂月,并得其提携,正式踏入演艺圈。周濂月起初对南笳并不走心,但在相处过程中,却渐渐被她的鲜活、坚韧和灵气所吸引。而在得知南笳或许心所有属之时,周濂月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心意已然产生变化。两人决裂之后,周濂月决心扫清障碍,赢取南笳的真心。本文语言流畅,文风平实而不乏细腻,以生动的笔触,写出了角色前后变化的过程,阐述了有缺陷的主人公,在爱的主旨之下,变成了更好的人这一主题思想。故事浪漫与现实感兼备,值得一读。上卷:露水的世第1章南笳和周濂月认识,是因为解文山老师,否则她多半一辈子接触不到这样金字塔顶端的人。那真是乱糟糟的一天——话剧团今年新排了一出剧目,沉浸式的先锋题材,首演超出预期地成功。剧团定了第二天庆功,从傍晚一直喝到深夜。南笳在包房里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包房里太吵,南笳这一阵又缺觉少眠,实在扛不住了,准备先走。好友陈田田喝得半醉,头疼欲裂,因为南笳住得不远,就想去她家借住一晚。南笳叫了部车,载上陈田田一块儿走了。出租车停在胡同口,南笳习惯性地往沿街的铺面那儿看了一眼——解文山解老师开了一家专售旧书古籍的书店,就在这条街上。已经要到十一点半了,书店一楼灯还亮着。南笳觉得有点奇怪,一时驻足。解文山的书店商业和居住两用,一楼卖书,二楼居家。他上了年纪,觉变少了,又嗜好看书,一般晚上书店关门以后,还要看书写字一两个小时才会上床。但无论如何,通常不会晚过十一点,就一定会关了一楼门上楼去。南笳扶了扶半挂在自己身上的陈田田,“还站得稳吗?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跟解老师打声招呼。”陈田田也是认识解文山的,曾经跟南笳一起去他那儿蹭过饭,便说:“我也去。”书店门没关,南笳径直推门进去。店里亮着灯,香插里檀香未灭,前堂却没人。南笳更觉奇怪,这不是解老师的风格,他只要出门,总会记得熄灭一切明火,怕引起火灾。南笳唤了两声,没听见声响,见通往后间的移门开了一线,说一声“打扰了”,将门推开。解文山双目紧闭,瘫倒在水泥地上,像是一摊没了形状的橡皮泥。南笳脚都吓软了,几步跑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轻搡解文山肩膀,毫无反应。她哆嗦着伸手摸颈侧大动脉,还有脉搏。立即吩咐陈田田:“田田,打120!”陈田田也给吓清醒了,赶紧掏手机打急救电话。南笳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五分钟,直到外头传来“哔呜哔呜”的急促声响。南笳和陈田田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解文山直接被推进急救室。南笳等在走廊里,背靠着墙壁,一背的冷汗,全身发凉。陈田田捉她的手,轻轻捏了下,“还好吧?”南笳无声点头。“放心,解老师一定能化险为夷。”“嗯。”陈田田又问:“想来根烟吗?”“这里不让。”“外面抽去?”南笳笑了笑,“没事,不用的。你陪着我我已经好多了。”南笳强迫自己到长椅上坐下,耐心地等。度秒如年,不知道过去多久,总算等到“急救中”的灯灭了。一个护士推门出来通知她,解文山已经脱离危险,一会儿就转到病房去。约莫十来分钟,解文山被推了出来。他鼻孔里插着氧气鼻管,看着只像是睡得很沉,南笳有点不敢确定,手碰了碰他的手臂,皮肤是冰凉的,但她大拇指触到了他手腕的脉搏,总算放心。南笳去办了住院手续,回到病房,守了半个多钟头,解文山苏醒了。护士过来做了些检查,体征一切正常,南笳放下心来,准备回去给解老师收拾几身换洗衣物再送过来。南笳让陈田田跟她一块儿先回去,拿上她家的钥匙先去休息。医院离解文山的书店很近,打个车十分钟。书店里灯还亮着,门没锁,不过“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来,兴许是邻居帮忙挂的。南笳进屋去,收拾了衣服、洗漱用品和身份证、医保卡,走到门口,又折回,从书架上拿了两本书。关了灯,走出门,正准备锁门,忽听身后有停车声。转头,隔着夜色,眯眼一看,路边停了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后座下来一个陌生男人,白衣黑裤的简单打扮,但身形修长孤拔,戴一副细框眼镜,有种清孑嶙峋的气质,与这市井之地有点格格不入。男人目光十分平淡,“解老师已经休息了?”南笳问:“您是过来买书的?”“不是。路过这儿,方才看店里还亮着灯,顺便过来打声招呼。”“您是……”“解老师的学生。”“那不巧,解老师住院去了。”男人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就刚刚。急性心肌梗死。送医院及时,没大碍。就是要住几天院。”男人看了她一眼,“你送的医院?”南笳点头,“我是解老师邻居。您要去医院瞧瞧吗?或者给解老师打个电话,再约时间?男人往她手里提着的东西看。南笳意会,“哦,这都是给解老师的东西,准备去趟医院给他送过去。”男人往旁边迈了一步,伸手,拉开了车门,“麻烦带我过去看看。”南笳犹豫一霎,还是上了车。后座很宽敞,南笳在左边的座位上坐下,将装东西的两只纸袋放在自己双腿上。空间十分安静。南笳拿余光去看身侧的男人,他跷腿闲散坐着,手肘撑在车窗框沿上,转头看着窗外,窗户玻璃映出一张没有半分情绪的脸。南笳嗅到空气里有一股冷冽的雪松味,过足的冷气把这车厢营造得像在冬日。她没有出声,而显然男人也认为两人没有互相认识的必要。一路沉默着到了医院。南笳率先推开病房门,走过去确认解文山是醒着的,低声说:“解老师,您有个学生过来探望您。”解文山偏头看一眼,很是惊讶,手掌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声气虚弱地说:“濂月?你怎么来了?”那男人几步走过去,伸手按了按解文山肩膀,“您躺着,好好休息。”解文山强济精神地笑了笑,“今天都这么晚了,怎么不明天再抽空过来。”“正好顺路。”男人没多解释什么,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住院单瞧了瞧,“要住几天院?”“一周多。”“我叫人安排护工照顾您。”解文山局促极了,“不用,这太麻烦你了。”他瞧了瞧南笳,那表情有点像是期望她能说点什么。南笳便说:“我陪护就行了。”男人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只问解文山:“您觉得呢?”他说话一直是平声静气的,但无端予人以压迫感。南笳微微耸耸肩,瞧一眼解文山。明显解文山已经向他这位学生妥协了,嗫嚅片刻后说道:“那都听濂月你安排吧。”一会儿,有护士过来叫他们早些离开病房,时间太晚了,病人都要休息。三人间没有陪床条件,也用不着,每隔一小时就有护士过来巡逻,出不了什么事。如此,南笳便对解文山说:“解老师,那我先走了,明早再过来看您。——哦,给您带了两本书,精神好些的时候可以看看,打发时间。”解文山笑笑,“还是小笳你了解我。”立于一旁的那男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仿佛是要跟解文山单独再说两句话。南笳没再说什么,走出病房,顺手掩上了门。医院大门外,车流稀疏,长明的路灯也显出几分困倦。南笳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从提包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