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节
作者:绿嬑      更新:2023-05-04 08:54      字数:6329
  当天晚上,瑞和就收到了包括明宇在内的十个侍卫,明宇就不用多说了,这些年霍家那边有什么事情都是他来传话,其他九个人里也有四五个人的气息给瑞和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的灵魂经过淬炼一日比一日强大,虽然受世界规则限制,在这个古代世界里他的精神力被压制,但还是比普通人强很多。这几个人都曾出现在他身边,很明显之前也是听从吩咐来监视他的“老熟人”了。霍家不放心他才是正常的,若是霍家欢天喜地地一丝防备都没有地接纳他信任他,那他还要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误的。“以后就劳烦你们为我办事了。”瑞和直话直说,“我也不是一个麻烦的人,不会让你们做太过分的事情,若是有些事情你们办不了,也可去问霍三爷,相信他会伸出援手的。好了,值班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来,住处和月银等问题,陈公公会跟你们细说的,散了吧。”有了人手,瑞和便慢慢地用了起来。他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希望能够得到琳芝公主府以及三皇子、五皇子以及二皇子那边的消息。明宇身为侍卫统领,面对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觉得为难,立刻应了下来。于是那几府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虽然都是外围消息,但也不错了。至少瑞和就知道,三皇子和五皇子从圣寿大宴那天到现在都还没出宫,显然是被扣在宫里了。琳芝公主那边安静如鸡,她也不出门了,不止如此全府都封了,只让采买进出。二皇子那边也十分低调,只有幕僚从小门进去,然后就没有再出来。从表面的信息看,皇帝中毒似乎跟三、五皇子有关系,二皇子是无辜的。但瑞和怀疑事情就是霍家干的,上辈子霍老将军没回都城燕皇没出过中毒的事情,这辈子霍老将军一回来,燕皇就中毒了。这是瑞和怀疑霍家动手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燕皇中毒,却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想要毒害一国皇帝真不是简单的事情,费尽心思就让燕皇吐两口血,休息几天温养一阵就能康复,那毒药下着玩的吗?第三,现在二、三、五皇子之间斗得势若水火,但要说谁占据了上风,那是真没有。二皇子的生母出身望族,给他留下了宝贵的人脉资源,几个皇子里,只有二皇子拥有最好的母族资源。三皇子的母妃辰贵妃是平民出身,受宠这几十年来,娘家也没有培养出一个半个好苗子,空有富贵罢了,对三皇子而言,母族的力量相当于没有。但辰贵妃的存在,就能为三皇子加码无数。五皇子也母族不显,其实从燕皇钟情辰贵妃之后,入宫的女人出身都不高了,民间都传言这是燕皇对贵妃,也就是当时入宫即封为陈嫔的怜惜,生怕陈嫔被世族贵女欺负。不过五皇子运气好,他的妻子是燕国顶尖豪门出身,出过两任计相,这一代虽然没有再出计相,但他家在户部根基仍在,乃实打实的权贵之家。如果皇帝死了,皇位归谁?除非有某个皇子已经有一骑绝尘的实力,不然的话皇帝一死,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费尽心思毒死皇帝,到最后可能自己都不是胜利者。现阶段,这三个皇子还处于好好办差展现自己的能力、讨好自己父皇的阶段,所以他们没有杀害皇帝的动机。因此,瑞和怀疑是霍家动的手,目的就是为了搅乱皇子间夺储的局面,俗话说搅乱一池浑水,其他人才有机会动手。瑞和耐心等着看皇子们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博弈,没曾想隔天就从七皇子口中知道葛父和葛长平在路上被行刺的消息,他放下手中的书册,沉声问:“谁干的?”七皇子忙说:“三舅舅已经在查了,先生莫着急。”“我到霍府一趟。”瑞和快步走出门去,心中怒火翻涌。官道上出现蒙面黑衣劫匪?骗鬼呢。第487章 娇蛮公主俏侍卫跟着镖局的人回乡的葛父与葛长平一路省了很多功夫,比来都城时轻松很多。“弟弟交的朋友太好心肠了,还请镖局的人送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人家。”葛长平对父亲说道。父子俩坐在简单的马车里,马车颠簸不堪,但也比骡车舒服很多,两人都很感激。葛父抽着旱烟,叹气:“你弟弟一向乖巧,他的脾气好,喜欢交朋友……”说着,葛父觉得心口又痛了起来,失去最喜爱最寄予希望的幼子,让这个在地里劳作了大半辈子的庄稼汉子背脊都垮了。前几年儿子娶亲,竟然天降好运尚公主,他与老妻欢喜得几宿几宿睡不着。他不懂儿子当上驸马后不能参政当官的痛苦,只知道做皇帝的女婿是天大的好事,他不敢跟皇帝论亲戚,但他的儿子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不愁吃穿,出入让人尊敬,这不就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最大的期盼了吗?只要孩子过得好,儿媳妇地位高看不上他们没关系,婚事办得紧张,他们一家人都无法去参加婚礼也没关系。就算、就算天高路远,他和老妻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儿子了也没关系,儿子在远方过着人上人的好日子,他们在老家便能安心了。托小儿子的福,他们也算公主的亲戚了,在老家那样的小地方,这个名头足够庇护他们,没有人敢欺负他们葛家。小儿子虽然回不来,却总会寄钱寄信回家,让葛父和妻子聊以慰藉。一切都是那么好,谁知道小儿子突然就出意外死了呢?葛父捂着心口,不止老妻无法接受,这都一年多了,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噩梦还没有醒呢!“爹,你别伤心了。”见老父亲脸色不好,葛长平赶紧给他倒水喝,顺胸口。看老父亲缓下来,葛长平赶紧换了个话题:“爹,这一趟咱们过来为什么不看看小弟的三个孩子?公主、公主脾气大一些,但我们是小弟的亲人,您是她的公公,祖父看孙子孙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应该不会拦的。”去年来祭拜时见过一次两个侄子,那是葛长平第一次见弟弟的孩子,心中疼惜得很。当时来得及,什么礼物都没有带,这一次他特地带上妻子和娘做的鞋袜,可是他爹没让上公主府。葛父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去年见面,你见到那两个孩子的脸了吧?”葛长平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看见啦,虽然公主只让见了一小会儿,连话都没说上,但我还是看得细细的,孩子们长得真好啊,以后长大后肯定跟弟弟一样是读书的人才。”葛父闭上眼睛,没有再跟自己的傻儿子说话。在马车一颠一颠中,他在心中勾勒出那两个孙子的样貌,那两个孩子,没有一丁点像平安或者是他们老葛家的人。再想想家里大儿子和二儿子生的孩子,不说都长得父亲,但总能看出葛家的影子。公主出身高贵,想来在血统肯定会压葛家一头,孩子像她也正常,可孩子一点都不像自己儿子,那就说不过去了吧?自己的儿子心粗,没有多想,可养了三个儿子八个孙子的葛父经验充足。加上儿子与公主结婚几年,在家书里从来不提公主,后来有了孩子,也不提及孙子一句半句,就连公主生孩子的消息,还是在外头做生意的同乡人传回来的。儿子对公主与孩子冷淡,葛父心中早就起了怀疑,怀疑儿子与公主相处不融洽。他们老葛家的男人都疼老婆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小儿子对侄子们也是疼爱有加,没道理自己有了亲生孩子之后,反而又冷淡下来了呀?葛父心中藏了一些嘀咕,连妻子都没敢说。等儿子意外去世,他上都城来拜祭,匆匆见了孙子一面,按理说那是自己小儿子留下的最后骨血,看着那两张全然陌生的脸,他竟然一点源于血缘的喜爱都没有。那次见面之后,葛父心中的嘀咕就越来越大。可那个猜测太吓人了,葛父谁都不敢说,拜祭之后,他就带着儿子们回老家了。在路上的某一天,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凉,瞬间就惊醒了,摸摸胸口,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公主的孩子都不是驸马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惊醒,看完后立刻就将纸条塞进嘴巴吞进肚子里。他不知道是谁给他送的纸条,也不知道上面说的是真的是假,但从那一刻开始,他是一点想要跟孙子亲近的念头都没有了。他心中涌起愤怒和痛苦:平安是真的是意外死的吗?会、会不会是公主杀人灭口?家里的老妻这一年多来一直催着他给孙子寄东西,他都含糊过去了,推脱没有可靠的人帮忙。这一次上都城,他也完全没有想和公主府联系的念头。“我们出来这几天,不知道大郎他们有没有好好读书。”葛父睁开眼睛说。葛长平憨憨地笑:“应该有吧,我听您的话,让二弟看着他们呢。”葛父复闭上眼睛,他只希望孙子里能出一个读书种子,以后一举高中,有了身份与地位之后再来查他们小叔的死因,如果小儿子真的是死于非命,那就要给他的小儿子一个公道啊!“哎哟!”马车忽然抖起来,摇晃着停下。葛长平扶着葛父,掀开帘子看外面,同时问:“怎——”他瞪大眼睛,看着外面的刀光剑影忘了言语。葛父将他推开,探头一看,只见好些个黑衣人正跟镖师打斗,刀剑泛着冷光映入他的眼帘,让他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儿。“在那里!”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转头,对着葛父目露凶光,提着刀就要冲过来。葛父吓得立刻抓着儿子退回车厢里。车夫大喊:“抓紧了!”将马鞭用力甩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又跑了起来。“爹!怎么办,有强盗!有强盗啊!”葛长平吓得面如土色。葛父也着急得不行,他赶紧翻行李,将菜刀翻出来紧紧握住,交代儿子:“别动,别说话,咱们躲在车里——”砰砰砰!有箭矢落在车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葛父抖着手拉着儿子趴下,两人趴在窄小的车厢里,能听得见彼此慌乱的心跳声。这里离都城也不远啊,怎么会有强盗敢在官道上抢劫?马车在混乱中继续向前,很快颠簸得葛父什么都无法思考了。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只有十个,他们原本埋伏在官道两侧的草丛里,原计划是直接冲着葛家父子而去,但没想到他们才冒头,镖局的镖师立刻反应过来跟他们缠斗起来,车夫更是第一时间将马车继续往前赶,让他们追都追不上。一刻钟之后,马车速度放缓,后面逐渐有镖师追上来。葛父惊喜地问车夫:“强盗没追上来吗?”车夫憨憨地笑:“我们镖局可是都城第一镖局,不是什么猫猫狗狗说抢就能抢的,大爷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你们安全地送回昶县。”葛父连连道谢,又感念起小儿子的朋友来:“可惜没有留名字,也不知道是平安哪个平朋友。”镖师追上来,一个个身上都带着血,葛父隔着马车数了数,发现少了一个人,有些不安地问出来。“没事,我留下一个兄弟去报官了。”葛父这才安心。在赶到霍府的路上,瑞和一直在想会是谁的动手。葛家与都城的联系,只有一个葛长安。葛长安都死了,那就只剩下琳芝公主府,难道是琳芝公主出手的?也不像啊,没有理由,葛父和儿子上都城,压根就没上公主府去,要就谈不上做了什么事情引得琳芝公主忌讳甚至起杀心。再说了,若真是琳芝公主出手,她犯不着在距离都城那么近的官道上动手,后头的路程多的是荒地山地,还能杀人抛尸呢。这个道理放在其他人身上同样适用,所以瑞和怀疑这是一个计谋。在霍家等了不到一个时辰,黑衣人中仅剩的活口就坦白了。“五皇子的人?”瑞和挑眉。霍三爷点头:“千真万确,审问的人是我们霍家军里的老人了,一直统领审讯的事务。”意思是口供不会有错。瑞和垂眸,手指轻点扶手。“只问出他是五皇子的人,他只管接命令办事,五皇子的目的他就不知道了。”霍三爷第一次见瑞和这样阴沉的模样,心中感叹葛长安原来也是会生气的,琳芝公主做出那种事情,葛长安脸上还一派风轻云淡呢。他安慰瑞和:“我已经下令让他们送葛老先生他们到家之后暂时不要撤走,留下照应葛家,你的亲人会很安全。”“谢谢三爷。”瑞和跟他道谢,起身准备回去,“如果再有什么消息,劳烦跟我说一声。”“那是自然。”霍三爷也一头雾水呢,后来霍老将军从宫中面圣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后也想不通。“那就派人再去盯五皇子府,真是多事之秋啊。”霍老将军叹气,“我已经跟陛下说了,他让我再留两天,我已经应了下来。等我离开家里这一摊事就靠你了,舒美年纪也大了,很该收收心,回家来为你搭把手了。”霍三爷笑着说:“他现在就帮上忙了,葛先生不就是舒美介绍过来的吗。他啊,就是那个性子,你让他做官天天点卯,他受不住那个。”“你啊,就宠孩子吧。”霍老将军瞥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他转了转扳指,眯眼想事情,霍三爷不敢打扰他,便在旁边安静地喝茶。“五皇子这一招,本来是一步好棋,可惜他运道不好。”霍老将军忽然幽幽道,语气中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别的。第488章 娇蛮公主俏侍卫霍临转头,却见他伯父仍然闭着眼睛,于是就自己琢磨这句话,琢磨着琢磨着,他的眼睛微微瞪大,终于想清楚其中的关键,他放下茶杯:“那我可得跟徐先生说才行。”“你以为他没想到?”就是想清楚其中的关键,这才没有追问,干脆利落地回七皇子府了。霍老将军再次感叹,自己几个儿子都不笨,但人的聪明劲只看往何处使,大儿子二儿子一门心思都在打战上,侄子——其实他也是拿自己儿子看的,在他心里侄子就是自己的三儿子。老三不喜欢打战就喜欢做生意,心眼都在做生意上面。做生意也不简单啊,生意场如战场,都是需要耗费心力的,可见老三心计也不缺,但在政治谋略这方面,真的是差太远了!霍三爷嘿嘿笑:“术业有专攻嘛,徐先生聪明对我们是好事,我相信他一定能教出来一个出色的储君。”“你就不怕他教出一个防备我们霍家的储君?”对此,霍三爷看得很开:“您不是一直说,我们霍家是燕国的屏障吗?我还记得我们家的家训是保家卫国呢,现在我们霍家的确佣兵权重嘛,皇帝防备我们又不奇怪,当今不是也很防备我们吗?您回都城这些天总要召您进宫,就怕您闲出屁来会和别人密谋似的——”霍老将军瞪了他一眼,霍三爷忙轻呸呸了两声,换了说法,“怕您寂寞,所以召您陪伴嘿嘿嘿。您不总说嘛,帝王心术深不可测,我们特地挖掘出葛长安去做七殿下的老师,不就是想教他如何做一个皇帝吗?他要是防备我们,说明教导有成效。”“你啊你。”霍老将军点了点他,眼中的慈爱轻柔地掠过。霍三爷走过去,蹲在霍老将军身边握住他的手。伯父的手结实又粗糙,跟小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这是父亲的手。“伯父,我们要相信妹妹,她看中的孩子一定是好孩子。”霍老将军沉沉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说:“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往下查了,我有安排。”回头就招来心腹,让心腹将那九具尸体丢到了五皇子府上,在其中一具尸体上还留了一封信。宫中的五皇子收到消息,问:“确定信上什么都没写?”心腹点头:“已经验过好几遍了,的确是一张白纸。”五皇子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老三!”以为是三皇子做的,老三这是拿空白的信来羞辱他!他心中愤愤,又觉得老三运气真是好,那只是琳芝的假丈夫的父亲和兄弟,老三竟然也放了人,真是滴水不漏!他仓促之下用了这个计谋,没想到老三那边还能反击,如此心计,让人害怕。“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五皇子心中发狠,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下毒害父皇,但那天晚上老三第一个跳出来说是他倒的酒,他就恨上了老三。毒杀父皇?这是多大的罪名?那一瞬间,五皇子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身体似乎都僵硬了,第一反应是噗通跪下为自己分辨,但因为事情太突然,他太过紧张,分辨的力度不够,回想起来,当时的他只会说“父皇不是我!”如果不是老二为他说话:“可三弟也斟酒了,斟的是同一壶酒,应该不是五弟……”他灵机一动将老三也扯下水,不然的话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被禁足宫中,成为他人的笑柄了。即便如此,那样的屈辱他都记在心里,并第一时间反击。琳芝那条线放任了那么久,现在是该收割的时候了,可惜葛家人没死,事情爆发的效果大打折扣。“继续。”五皇子不愿意中断,沉声道,“本来我打算将屎盆子扣在老三身上,让父皇以为是他派人帮琳芝行凶的,天子脚下官道之上就敢行凶,胆子如此之大,到时候父皇一定会怀疑老三的狼子野心。可惜了,老三防得紧,连葛家都护着……那就集中全力往琳芝的教养上做文章,我要她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妹妹是婊子对兄弟无甚影响,对母亲的影响可大了,辰贵妃教出这么一个女儿,她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他目光阴鸷,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那是一个满腔真心都投到父皇身上的傻女人,总为父皇对辰贵妃的专宠而心伤,年轻时候就患上心疾,到现在已经轻易出不了宫门,只能静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