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作者:放开我能吃完      更新:2023-05-05 11:05      字数:4040
  他双手交握在胸前,高声吟唱道:“放手一搏吧,我的孩子们,兽神祝福每一个勇敢而智慧的兽人!”说着,羊罗将手放在了猴岩的额头之上:“兽神庇佑!”猴岩率先喊道:“兽神庇佑!”“兽神庇佑!”众人必胜的决心,惊起了山林中的一片飞鸟。由于部落中的角兽人数量实在有限,这次连亚兽人都参与到了狩猎之中。草绳的两边各有一名亚兽人蹲守,一旦野猪们经过草绳的周围,他们就负责将草绳高高地拉起。祁白作为半大的亚兽人,终于被允许可以参与此次的狩猎。此刻,祁白正蹲在一株一米多高的灌木丛中,他双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草绳,即便草丛中有无数的小虫子从他的身上路过,祁白都纹丝不动。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附近只有一个小陷阱。按照计划,这个位置并不是野猪会经过的路线,但是一旦有野猪发现了这里的缺口,他们就需要将草绳拽起来,阻止他们继续前进,有了草绳的阻挡,才能保证野猪可以掉到他们已经挖好的浅坑之中。当然即便是这些野猪没有直接掉进陷阱,草绳也能让野猪摔倒,这么庞大的体型,摔倒之后想要再次站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在祁白对面的是鼠林,这样安排是为了保证他们将草绳拽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力气相当。当然,光靠他们两个人的力气是不可能将野猪绊倒的,因此他们的草绳其实已经事先固定在了身后的树上,他们只需要将草绳拉起来即可,到时候野猪的惯性会将草绳绷得更紧。周围除了鸟鸣虫叫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祁白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觉得震耳。他用力眨掉了一颗从头顶掉下来的露水,在心中不停地复述他们的行动计划,只要有野猪过来,他们就一起拉起草绳,只要野猪被草绳缠绕住,他们就立刻爬上身边的大树。就这样在寂静中不知道等待了多久。远处传来了兽群踩踏的声响,整座山林都被震颤着醒来。来了!祁白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震颤越来越猛烈,忽地,一个黑色的巨大影子,朝着祁白和鼠林的方向冲来,祁白的呼吸加重,在心中默念。三!二!一!在野猪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祁白和鼠林同时拉起了缠在树上的草绳。然而,正如兽人们所料,野猪的体重太过于庞大,他们编出来的草绳仅仅支撑了几秒钟,就已经断裂了。祁白的反应极快,一眨眼的工夫,就见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三两下窜上了十几米的树杈之上。祁白蹲在树上,用大树的枝叶遮挡着自己的身体,一边不住地往下张望。打头的一只野猪没有被直接绊倒,然而草绳让它的速度减慢,跟在它身后的野猪根本来不及换方向,直接撞上了先头的野猪,这使得两头野猪双双倒地,摔进了陷阱之中。追在这两只身后的野猪,发现了陷阱的存在,纷纷停住脚步,转头向后跑去。成功了!祁白在心中一喜。然而紧接着他的心又提了起来,站在了高处之后,他就能看到远处的情况了。只见此刻,不远处最大的陷阱之中已经躺着好几只野猪。可惜的是那只巨大的野猪王没有掉到陷阱之中,不仅如此,野猪王的身躯正在深坑之前,一副攻击的姿态,在它对面的,正是追赶它们至此的角兽人们。“嗷!!”野猪王的嚎叫声传出了数里。只见野猪王如同发了疯一般,带领着剩余的野猪,直接冲进了角兽人之间,角兽人纷纷避让,一旦让它巨大的獠牙碰到,他们的皮肉一定会被刺穿。长尾猴一声尖叫,从树上一跃而下,随着他的指令,所有兽人们都开始了反击。这是祁白第一次亲眼看到角兽人们战斗的残酷场景。让大地都跟着震颤的撞击,不顾一切地撕咬……以及紧盯着野猪王的身侧,灵活进攻的灰色身影。兽人们不可能放弃,这些野猪是他们能够活过漫长冬天的食物。野猪们更不可能退缩,一旦退缩它们将要失去生命。时间变得极快又极慢,战斗的画面在祁白的眼前闪现,所有人的动作却又像是被定格,烙印在祁白的脑海之中。祁白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气味,听到了野兽悲壮的嘶吼声,看到了灰色巨狼身上鲜红的一片……他的眼前被血色遮住,分不清那是野猪的血,还是兽人们的血……“嗷!!!”终于,野猪王冲着天空,发出了悲恸的吼叫。“嗷…嗷…”祁白听到树下的两只野猪竟然回应起来,似乎还在挣扎着想要起身。野猪王在这一声吼叫之后,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向围在它身边的几人撞去,祁白看到离它最近的熊风直接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树干之上,那树干竟然应声断裂。借着这股力量,野猪王冲出了重围,他的身后,还能奔跑的野猪都跟了上去。战场之上,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可怕的安静。随后,便是兽人们震天的欢呼声。祁白在欢呼声中,爬下了大树,他朝着森林外的方向奔跑了一段,就来到了一处高坡之上。祁白四肢踩在坚硬的石头上,看着在山谷中向外奔逃的野猪群。这个族群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三十几只,队伍中还有怀崽的母猪,或许他们对族群的繁衍也有着莫大的希望。只是此刻,跟着野猪王逃出去的野猪,满身伤痕,只剩十几只。祁白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确定它们不会回来之后,就收回了目光。这就是大自然,从进入了这个食物链的那刻起,他就再也没有资格,假惺惺地替他的食物哀悼。第23章祁白回到族人聚集的深坑,迎面就是满地的血迹和断裂的树木。狼泽身上的一片鲜红好像还近在眼前,祁白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终于找到了已经变成了人形的狼泽。狼泽此刻正在与其他人一起处理在地面上没有咽气的野猪,这些野猪虽然没有了行动能力,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部落中的孩子和亚兽人太多了,如果一个不留心让它们伤到族人就麻烦了。祁白变成人形走到了狼泽的身边,头一次觉得兽人们穿得少是一件好事,他围在狼泽的身边,仔仔细细地前后查看,差点就要上手去摸。狼泽连忙躲开,他的耳朵尖已经不自觉地红了,有些别扭地侧身问道:“你这是干什么?”看狼泽不像是重伤的样子,祁白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老远就看到你的身上有血迹,我还以为你受伤了……”狼泽依旧是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没事,我身上沾的是野猪的血,倒是熊风似乎伤得不轻。”祁白这才想起来熊风被撞的那一下,那可真是撞得不轻,就在他想要去找熊风看看情况的时候,就听到了羊罗叫他的声音。祁白赶紧跟狼泽告别,往羊罗的方向去,羊罗恰好正在照顾受伤的熊风。熊风已经变成了人形,他的前臂诡异地扭曲着,整个人像是被泡在汗水里,情况看起来很是不好。而熊风的边上,还有不少受伤的兽人,只是都没有熊风的伤情严重。羊罗看到了祁白,就让他赶紧过来,将手中的一些野草递给了他:“赶紧将这些草药捣成糊糊,敷在他的胳膊上。”经过挖陷阱猎野猪的事情,羊罗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收祁白作为他的学生,因此他此刻就打算将自己的巫术一点点地传授给祁白。等祁白接过羊罗递来的草药,羊罗只简单地说了一下每种草药的使用方法,就扔下了祁白,带着几个亚兽人,重新钻进了林间。祁白注意到羊罗带走的人中,奴隶的数量居然比较多,这可不太像是羊罗的一贯作风。祁白哪里知道,羊罗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受伤的人太多了,今天不但狩猎队的角兽人们各个带伤,就连后来帮忙战斗的亚兽人也伤了几个。羊罗刚刚出去采了一些草药,赶紧给受伤最重的熊风送了回来,现在还要去采药治疗剩余的人。他现在也不去顾忌什么奴隶不奴隶的了,只要能认识草药的,一股脑全都带走了,也别管找得适不适合伤者用,只要能拿回来就行,他到时候再重新挑拣。虽然祁白觉得这些草药没有清洗就直接使用,实在是不太卫生,但好在熊风的骨头并没有刺穿皮肤,倒是不用太担心会感染。祁白将手中的草药碾成糊糊,他并不知道这些药的功效是什么,只是按照羊罗的安排小心翼翼地将药糊糊敷在熊风的胳膊上,抬头就看到了熊风忍不住流下来的眼泪。祁白赶紧收手:“是不是我弄疼你了?”熊风摇头,雄壮的汉子此刻正在崩溃的边缘:“我的胳膊断了,我再也不能参加狩猎了,部落一定会将我赶出去的。”祁白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你是为了部落才受的伤,部落又怎么会将你赶出去,再说了,你的胳膊好好养一养就好了,不用担心。”熊风惨笑着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与熊风同样悲痛的还有在他们身边的狐火,狐火眼中满是痛苦的回忆,当初他也是在一次狩猎中伤到了腿,然而在他被抬回部落之后,他们部落的祭司连他的帐篷都没有进,就已经断定了他是被兽神诅咒的兽人,只给了他一些食物,让他自生自灭,如果没有那个人的救助,他或许早就已经死了。祁白看着狐火的腿,又仔细地回忆猫白的记忆,他发现兽人们虽然已经学会了使用草药,但是通常也就是进行止血这样的简单治疗,而对于骨折这样的伤情,就完全束手无策了。不但如此,由于没有接受治疗,兽人们一旦断骨就很难长好,部落中的祭司就会以这些人被兽神诅咒的理由,来边缘化甚至是驱逐这些兽人。祁白是不相信什么兽神诅咒的,他合理怀疑,那些祭司只是为了这些不能参加狩猎的兽人们少吃一口饭,才硬生生编造出这样的说法。祁白看着熊风畸形的胳膊,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试探地问道:“熊风,我可以摸一摸你的伤处吗?”熊风闭着眼睛,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祁白双拳紧握又松开,尽量地放松了自己的手指,才轻轻地触碰上熊风的伤处。祁白虽然不是医生,他自己也没有骨折过,但是对于骨折最基本的原理他还是知道的。他前世一天到晚地被憋在病房中,闲着没事就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视频,其中有一个账号就是专门拍一位专治骨折的老医生,那老大夫幽默风趣,手法熟练,祁白经常翻看。由于看得多了,一些简单的手法,他不能说是会吧,但是依照葫芦画瓢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熊风的伤口虽然看着恐怖,但是祁白却觉得还是有很大可能性长好的。首先他没有开放性的伤口,这就大大减低了感染的风险,其次,祁白用手轻轻地摸着他胳膊上的断口,感觉那断口很平整,像是直接就折断了,并没有很多碎骨头。祁白将手收回之后,才敢轻轻地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