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我们洗猪大肠的时候，会看到很多的油脂堵在了大肠的内壁，一般我们会怎么处理？”许今砚以写实的方式来展开她的讲座内容。“剥掉。”许今砚点头：“对了，现在我们做肠癌筛查就是做这么一个过程，在筛查之后，会看到有没有东西堵住我们的身体里的肠子，那么我们把它及早清理掉，就会减少癌变的机会了，其实和洗猪大肠没什么区别。”她说完之后，引得与其说一些枯燥乏味的内容，倒不如接地气一些，她在临床也碰到山里或者农村来的病人，他们的子女或许已经接受了高文化的熏陶，可能已经明白了，但是病人本身却一知半解的，如果更为形象地去说明，他们接受能力会强很多。“样，哪儿不一样，大家看大屏幕……”许今砚幽默地开始了她的主题内容。原本一个小时的讲座，因为村民热情的呼应，完全没有准时停止。魏云其坐在底下看，不得不说，她的本事很大，他常年在外做学术讲坛，已经习惯将那一套搬到这里来用，但却忽略了受众的本身。而那位老太太全程拉着魏云其的手：“我的好孙子，你找的媳妇可真厉害，芊芊真好啊。”顺着老太太的眼神，魏云其看着台上的人，穿着白大褂的许今砚，站在了屏幕面前，指着上面的图解释，她侃侃而谈的样子，让人移动不开眼神。厉害是厉害，好也是好。他倒是希望今天的戏久一点，他在戏里能不出来了。“她是很厉害。”“奶奶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老太太摸着魏云其的手，拍了两下示意了一下。魏云其看向她眼底的温柔，梗了梗自己的声色：“奶奶，不着急。”他不能允诺什么。假装也只有假装的资本，无法去兑现。如果他们真的是情侣，他可能真的会允诺她，但他们不是，现实将他浇到冰凉彻底，他连扮演好这个角色的资本都没有。许今砚结束了讲座之后，卫生院的代表已经上台：“感谢我们仁合医院的两位医生来给我们普及医学知识，也让我们了解到了及早就医，防患于未然的必要性，我们镇卫生院之后会进行肠癌筛查，请各位村民能重视起来。”“是要查一查的咯，这肠子在自己肚子里，没查到底是不安心。”“是啊，许医生说的这么清楚，我们总算是弄清楚了怎么回事。”“查的咯，一定要查的咯！”底下的村民附和了几句。结束的时候，都已经临近中午了。许今砚走到了魏云其和老太太的身边。“奶奶说你说得好。”魏云其朝着许今砚眨了眨眼。许今砚立马明白过来了，她扶着老太太的手：“奶奶，我这就和唱大戏差不多。”“那你可比唱大戏厉害多了，我的好孙孙也厉害，你也厉害，你们就是天生一对。”老太太笑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魏云其和许今砚又被卫生院那边叫走去商量事情了，老太太就在座位上等着他们回来。那眼中充满了对孩子的期盼。“我们给老太太演了这么久的孙子和孙媳妇，倒不如别人来一会儿会儿。”村里一个年轻小伙在一旁说道。年轻女孩子道：“那人家可能真是情侣呢，看着像，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兄弟。”“也是。”男孩一笑，“要不，我们也发展一下，方便以后演戏。”“我才不要，喂，是你滞销，又不是我，何况我们是村干部，扮医生永远都不会像的，人家就是医生，不用演的，如果奶奶的孙子和孙媳妇真的在，说不定回来做讲座的就是他们了。”女孩子说着手指抹了抹眼泪。男孩子拿出了纸巾递给她：“怎么还哭上了，反正我们在这个村里，就照顾她一辈子，演了这么久了，我也早就把她当我亲奶奶了。”女孩抽泣了两声，吸了一下鼻涕：“我就一时没控制住。”“好了，我等下下午去城里，给你带炸鸡回来。”“你说的，不许反悔。”“说了，真是的。”两人相互指了指，他们是大学毕业考村官到这个村子里来的，来了好两年了，因为村里指派的这个任务才熟识的。也许世界给你关上门了，但是有人愿意帮你打开窗，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不如意，但我们总是努力地在如意的事情上努力。“我的孙子和孙媳妇优秀吧？”老太太逢人就夸耀。大家都迎合着她。这个美丽的谎言是需要所有人来编织的，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个美好。村民陆陆续续散场了，卫生院有些事情咨询到了魏云其和许今砚，例如村民筛查的减免政策，医保报销等方面。许今砚告知，肠癌筛查国家有补贴的，达到标准是国家负担的，卫生院接下来会进行申报工作，希望能有更多的农民能享受到这样的政策。魏云其和许今砚走了过来，看到老太太依旧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方向，像是在等他们回来。“奶奶，我送你回去吧。”魏云其伸手拉住老太太的手。“魏医生、许医生，我们就在前面带路。”刚两个年轻村干部指了指前面的路。许今砚上前去也扶住了老人的手，她和魏云其一左一右，老太太是左右看看，满脸笑容：“当然要回家，我家里还炖着我家乖孙子最喜欢吃的茶叶蛋呢，他以前小时候，一准能吃好几个，可他乖呀，总是吃两个就说饱了，我知道他想要留给我吃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因为感情深，所以所有的记忆都那么深刻。“奶奶，那今天让他补回来。”许今砚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行人跨出了祠堂的高门槛。老太太看向了许今砚，把她的手拉过来，覆盖在了魏云其的手上，她原本瑟缩了一下，但魏云其看向她，摇了摇头。“刚说了，你两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我可是等着抱曾孙呢。”老太太的手握紧了他们两个人的手。黑色的雨伞啪嗒一下掉落下来。许今砚怔怔地抬头，看到伞下露出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