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草乱七八糟的心思瞬间散了，扭头直奔地头。前方树梢后已经挂起太阳，薄霜早晒化成水，地里面本该水灵灵的红薯苗这会全耷拉下叶子，垂在田垄上。白草心疼坏了，“昨天太阳下山后，没盖干草吗？”“盖了，怕出事还专门多盖了一层。”白草扶起一株红薯苗，“不行，山上夜里气温太低，秧全冻到了。”光滑的茎秆入手冰凉，白草一模就觉得不对劲，手从田垄边抓一把干草，湿哒哒的触感还带几分闷热。“这草怎么是湿的？”“啊？”地边那几个人紧张起来，“应该是浇水的时候弄湿的。”“？……你们往草上浇水！”白草总算找到症结，就说他们白家村山上种红薯都没冻成这样子，感情他们上水了。低头在脚边挖了点泥土，过分湿润，难受地将泥土拍在地上。这动作有点大，吓到了边上站的几个人。“都怪我们没照顾好。”白草站起身摆摆手，声音闷闷地说：“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她这两天全心思都挂在秦晏和老师身上，都没正经下地检查过，而秦晏那边到现在也没给消息，她觉得八成没戏。深呼吸，吐出闷在胸中的那一口浊气。“红薯好活，还能抢救看看，去拿搂耙把昨晚上覆盖的草都给扒拉到边上空地去晒，这几天都不要再浇水。”叮嘱完便蹲下手动将田地里浇湿的草给扔到地外，余光在土地上看到几点绿，抬起头才认出来，是前几天点的樱桃萝卜，已经冒芽出缨，郁闷地心情缓解一些。她打六岁能拿动锄头起就下地干活，如今要是连红薯都种不出来，那十二年的活全白干了！邵美玉在这个时候来了。“太太，这是……”白草见到亲近的人，心底那股委屈劲冒上来，“霜打苗冻到秧，这些草得重新晒晒，晚上才能保暖。”山里的温度一天一个样，邵美玉现在已经穿上毛衣和呢子外套。她低头看两眼，“别墅那边的后花园有个小两层的花房，花盆挪到二层，应该能在一楼空出一块地来种东西。”“花房？”“太太要不要去看看，花房里常年恒温。”白草仰起头，心动了。当即跟邵美玉来到花房，隔着玻璃墙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春意盎然。大门打开便感到温暖，逐渐驱散身上的寒意。眼前是通往楼梯的小径，其余地方则保留了土壤原貌，外面落叶金黄簌簌地落时，花房植物依旧朝气蓬勃，隔着玻璃迎接洒下的温暖阳光。“这里好暖和。”邵美玉停在一处，“这里的郁金香即将采摘，太太到时候可以利用这块地度过今年冬天。”白草直看了一眼地，“这里为什么会一直暖和？”“花房装有供暖系统，通过热交换器，将加热后的空气利用管道输送，保持恒温。”对世界有一定了解的白草听到这话后，第一时间换算了一下。有系统得用电，还要加热，利用管道长期保温……“算了，红薯秧子霸道，到时候真种在这，这些花草得遭殃，我们回去吧。”白草转身说：“现在晌午的太阳大，草晒一天就能干透。”生怕自己后悔的白草，头也不回地走出别墅大门，最终临门一脚被拦在门口。“太太，家里来客人了。”“谁呀？”“二房那边的人，说要见您。”“那是谁？”她都不认识，“我着急下地，我记得秦晏在家，你去找他吧。”白草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可惜还没走多远，背后就有人追上来。“等等。”白草回头看见一个女人，胳膊肘上挎着个小包，踩着高跟鞋一跟一个坑地艰难走来。“可算见到人，侄媳妇，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上次你送给奶奶的那种栗子糕还有吗？”第15章 温暖蔬菜棚她才不做亏本生意来人是姜秀。她手按在包包上，那里面放有一份检验结果。栗子糕的检验结果。事情还得从见到秦晏开始说起，儿子跟秦晏学习的那几天，完全不用人操心，她原以为回到家后会故态复萌的人，竟然自律起来。要说改变，就一点。平时她喜欢在儿子学习时送的点心牛奶什么的，每次都被放剩，偏偏这次他从奶奶那要来的栗子糕，没几天就吃完不说，竟然还要。说什么吃这个能集中注意力。姜秀第一想法就是秦晏在里面下药，想要毁了她儿子，偷偷捡回盒子利用里面的残渣做了个坚定。她都想好了，一旦查出丁点不对，借此机会彻底将秦晏赶出秦家。医生却说：“营养活性成分很高，有利于老人小孩吸收，健脾益胃，止渴除烦，每天适量有好处。”之后她将市面上的栗子糕全都买来做了一遍检查，得到的结果都不理想，最后还是医生提醒她，可能用了什么特殊配方或者配料。联想儿子的改变，姜秀为了儿子想试试看。姜秀抓着人又问一遍，“栗子糕还有吗？”“没了。”白草不认识眼前的人，边摇头边拨开手。她当时没多做，一半给了奶奶，剩下的一半，除去留给老师的学费，全部托小邵姐带回娘家，全给了送她农具的老大爷。“没其他事，我先走了。”白草刚转身，胳膊就被人抓主拽回来，“等等，能麻烦你再做点吗？小毅，就是秦晏弟弟高三正紧，其他什么都没胃口，就喜欢吃你做的栗子糕。”秦晏的弟弟？没听过，就算听过也没办法做。“没材料了。”“材料不是问题，你只管说需要什么我来准备。”“那也做不了。”“为什么？你别是故意找借口搪塞我。”白草这态度，让姜秀更加确定方子存在，不然为什么拒绝。“我忙呀。”白草被冲一句，好脾气也没了，“你这么着急，找别人帮你吧。”“哎！你不做倒是告诉我怎么做。”姜秀没能拦住人，她穿着高跟鞋没办法像白草那样跑，两步路的功夫就看不见人。被拒绝让她心声闷气，“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不懂礼貌的白草已经回到田地间。是打湿的干草已经全部晾到太阳底下，红薯苗这次见到太阳改变也不大。白草烧一些草木灰添上，给肥的过程中也能带走一些土壤里的水分，这一忙就是一上午。午饭时，她久违的和秦晏同桌。秦晏主动说：“你的那位老师……”“不愿意教我了对吗？”白草把心里面酸涩的感觉给藏起来，“没事，正好我也没时间学，地里现在需要人盯着。”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秦晏抬眸将目光定格在白草身上，想起见小邵时了解到的事情。“老师会重新帮你找。”白草没反应。“小邵说你去过花房，喜欢那吗？”“喜欢，就是那么好的黄土地烧钱供花太浪费了。”秦晏会错意，“那就将花拔了，改种菜？”他侧目，视线隔着窗户远眺，看到那片格格不入的田地。“天越来越冷，你种的菜不如移栽到花房去。”“不了。”“？”白草解释，“我没钱养供暖的系统。”“你的钱……”秦晏后知后觉想起来小邵说过，她把钱全存定期了，好像只留了一千块。“这样，我认识的人里有会扎蔬菜大棚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绍，价钱熟人会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