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离去与回来(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
作者:喵崽要吃草      更新:2023-05-06 10:54      字数:27767
  “相公, 你要怎么做神话林?”河边,周小姐站在一棵绿油油的枫树下,仰着头看它茂密的枝叶, 猜测着它到底有多少片树叶。千机手掌慢慢印上去, “这样。”当掌心印到树干上, 周小姐只恍惚间觉得有一股清风漫卷开来, 鬓角的碎发飞扬间挡了她的视线。等碎发散开时,她一双杏眸缓缓睁圆,一口气拉长了吸进肺腔中只见树叶沙沙作响间, 有无数的碎片如天女散花洒落, 或飞或卷, 弥漫开满天的翠绿。更奇妙的是, 这股烟花般爆炸开来的碎绿以眼前这棵树为中心, 伴随着温柔的清风迅速拓展开去。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水潭, 于是便在水面上荡开了一阵阵涟漪的清波。不远处, 正彼此防备着同时也在迅速寻找两夫妻的陈峰寂淳等人突兀地陷入了一片诡谲的境地。满天飞舞的碎叶, 在周小姐那里是温柔多情的浪漫, 到了陈峰等人这里却化作冰冷的刀锋, 迷眼的繁复中毫不掩饰地裹挟着冰凉的杀机。“大师兄, 这是什么东西?!”“飞花落叶皆可伤人, 可这么多落叶,谁人有这样的内力去控制?”陈峰眸光凝然,短促地喝一声:“摆阵!”默契的师兄弟几人便背对背围成一团,彼此协助着呈防御阵型。等剑刃触及第一片凌厉而来的碎叶时,一切的力量仿佛陷入了泥淖, 冷硬尖锐的杀机化作了缠人的漩涡,一切力量皆被吸附。几名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也很快陷入了进退维谷的苦战中, 看起来从容不迫,实则内心暗自叫苦连天。明知道如此消耗下去,对他们只会越发不利,可短时间内却全然找不到挣脱的契机。与这边慢吞吞的纠缠不同,寂淳面对的则更加直接明了,片片碎叶仿佛化作了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暗器利刃,分明就是最柔软脆弱不过的树叶,与他兵刃相接时竟发出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到得此时,寂淳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亲自跟过来的一点漏洞,那便是:万一真找到神秘大宗师本人,他能打过吗?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寂淳眉头越发皱紧,再是骄傲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懊恼于自己的冲动。肩上骤然一痛,寂淳当即收束心神,咬牙将手中的剑舞得更加密不透风,再知今日在劫难逃,也不得不强行提着一口气苦苦支撑。枫叶林里,一边是看不见敌人的刀光剑影杀机四溢,一边是女人惊喜的欢呼喋喋的追问。“这是梁祝,哇好多蝴蝶!真美啊。哎梁祝也算神话吗?”“化蝶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吼。周小姐手指扣进千机的裤腰带里,仰着头兴致勃勃地一棵树一棵树看过去,根本就不带看脚下路面的,反正若是有不能走的地方,都有他在呢。“树叶会不会落?落了故事就不完整了呀。”“放心,到秋天落叶之前都保证它们生机勃勃,一片叶子都不掉。”周小姐脑洞自然而然就歪了:“你还有这本事?那以后我们客栈开不下去了,还能去乡下买几亩良田,种东西都不怕死掉欠收”千机好笑地轻轻拍了拍她始终仰着的脑门儿,嘴上却道:“好,你想吃什么就给你种什么。”二人在枫叶林中逗留许久,到时间临近傍晚,方才携手离开,慢悠悠往家赶。一直到两人离开许久,枫叶林中才渐渐安静下来。上一秒还张牙舞爪如同凶猛野兽的碎叶蓦然温柔多情起来,锋芒尽收,只悠扬飘落。已经筋疲力尽的陈峰等人完全没有办法强打起精神提防那有可能在使虚招的后手,软倒在地气喘如牛。二师弟咽了口唾沫,喉咙剧痛,勉强道:“再来,再来我也,咳,也不动了!”几十年内里彻底被掏空,体力也消耗得彻底,现在的他就像体弱的普通农夫,连每一次呼吸都费力。小师弟更是彻底认命,往后一倒,连同脑袋都耷拉在了旁边大师兄的肩膀上――真的是肩膀上扛个脑袋都觉得重!说是这么说,几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并非真就轻易消磨了志气,而是都发现了一个真相。看起来凶险的漫天碎叶,其实对他们几个师兄弟并没有恶意,恰恰相反的是,这一个下午的搓磨反而有指点对练的意思。别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毕竟有个对照组在那儿明摆着的,傻子也发现了问题。不远处,单打独斗的魔教头头早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歇菜了,躺在那里生死不知。与之相反,他们这边的攻势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处处留下生机,不知不觉间就引导着他们使完了自己毕生所学,而后又是一阵有指导性质的牵引。一个下午,硬是将他们个人所学不足之处强行补上了不说,还将几人纵横江湖将近三十年的阵法也磨得越发圆滑无缺。在第三遍时,几人就默契地发现了藏在暗处的前辈高人对他们没有恶意,却也没就此停手,而是满怀激动地越发专注认真。能得这样一出手就如此气势浑厚的前辈高人指点,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机,但凡习武之人,谁愿意浪费?果然,一个下午的磨炼,让几人都有很大的收获。便是再累再乏,几人也是甘之如饴的,这会儿如此说,不过是低调的n瑟。休息半晌,力气有所恢复,几人也担心高人前辈离开,魔教爪牙寻来,事情有变,也不敢多做耽搁,互相扶持着站起身,过去检查了寂淳。发现人内力已散武功全失,只凭心口处一团“气”吊着一条性命,便将人抬起来,加快速度带回山上,好尽快将今下午发生的事禀告师父。今日虽错过了近在咫尺的神秘大宗师前辈,连面都未曾见着,不过也并非毫无收获。甚至可以说收获颇丰,既得到了指点,也明确了对方的态度。深夜。掌门真人如同寻常老人一般,一步步走进青山小镇,又一步步走至福来客栈。叩响了简陋的门扉。屋里,柜台后值夜的小豆子仿佛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依旧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叩门声没再响起,掌门真人一手负背,一手保持着叩门的动作站在门槛外,目光涣散,陷入了玄之又玄的状态中。仿佛超脱世界,遨游于星辰之中。鸡鸣声乍然打碎了星辰银河铸就的玄妙世界。掌门真人回过神来,双眸精光闪烁,半晌,恭敬地拱手弯腰,道了声谢,便如同来时那般悄然离去。没过多久,江湖传言,青山剑派掌门真人夜观星象,偶得灵光,已闭关,准备冲破先天,进入宗师之境。江湖哗然。又有传,青山剑派下一任传人陈峰,携师门精英数百人,另广邀天下豪杰,寻到了魔教老巢,一举捣毁隐藏百年的魔教。随后,关外西魔教听闻消息,顿如倒树的猢狲,以最快的速度溃散。为非作歹的魔教中人一时间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管以后是否还会再有魔教出现,至少现在,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再也没了可以投靠之处。但凡被发现,必定或是被侠士替天行道,或是被揪送官府。朝廷眼见着良机已至,立刻发布高额悬赏榜,作恶之人具皆榜上有名。有那所谓的“大侠义士”肆意杀害平民,被悬赏入榜后多有心生不满,直接杀入衙门,早有政治江湖之心的朝廷自有高手名正言顺地将之击杀。――杀百姓,衙门不好管你,可明目张胆杀害朝廷命关,哪怕那命关只是个小小衙差,依旧有公然造反之嫌。江湖上少了一个魔教,纷争八卦阴谋诡计却依旧没少。无事老生依旧从容淡定地吃着第一手瓜,并无私地与全江湖同好们分享着。有心人发现,这一年,无事老生的话本少了许多,但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大手笔呀!什么正义山庄藏污纳垢,什么朝廷官银不翼而飞的真相居然与某某门派有关,桩桩件件随便丢出来都能炸翻整个江湖。吃瓜的人心满意足,做事的人心惊胆战。兼之这位无事老生还时不时在话本里输出一些观念,譬如行侠仗义时损坏了街头百姓的商品货物或是连累了百姓受伤,是否应该给予一定的补偿?遇到贪官污吏是该拔刀就杀还是收集罪证往朝廷上级送?如此杀官算是杀害朝廷命关还是替天行道?许多平时根本没江湖人关注的问题引起了讨论,有支持这样观念的,有支持那样观点的,许多茶楼里时不时都会有人因为意见不合而拍桌争辩。好在,伤害无辜百姓需得补偿这一件事已经成为公认的,拍碎了桌子的江湖客知道赔偿,囊中羞涩的则尽量克制脾气。――非是人人有道德,而是谁都不敢赌自己的行为不会被无事老生发现,进而被写到话本子里当典型“名扬四海”。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好嘛。不知不觉间,江湖风气都为之一新。其中原因有许多,一有青山剑派一家独大,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领头羊,他们在自己辖内贯彻的善待百姓庇护一方的清正之风也被传扬开来。 二有越发出名的无事老生神出鬼没,话本里总有几个被列成典型的反派炮灰供人笑谈消遣。三有朝廷若有似无引导牵绊。另外还有一因。青山剑派前掌门吴真人一年后出关,成功突破先天之境,正式成为宗师。传说中的那位神秘大宗师,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虽然都知道他的存在,可因为种种因素,给人的感觉并不真切。可吴真人确实他们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是宗师!有人用事实证明,先天高手之上确实还有可突破的,破碎虚空前往另一个世界也并非虚妄。江湖中练武之人,但凡有一点心志的,无人不追求更高更强。如此,闭关苦练的风气骤然席卷而来,真正武功高强的人都一心一意练武突破去了,哪个还有心思去恃强凌弱争强斗狠呢?便是有资质的徒子徒孙都被门中长辈压着好好练武去了,在外游荡的闲散人员除了偶尔出来历练的,多半都是些半吊子,二流高手都少见。已经生下孩子,连月子都坐完了的周小姐长叹一声,跟旁边正在给孩子洗热水澡的相公嘟囔:“最近江湖上好太平啊,都没甚可写的了。”说是抱怨嘟囔,眼眸里却是浅浅的笑。现在百姓们不再轻易就被那群江湖人连累得丢了性命,周小姐已是高兴了许久了。“啊,呀――”光/溜/溜划拉着小胳膊小腿儿公然遛/鸟的小奶娃飘在水盆上,精神奕奕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希望能跟爹娘交流交流。可惜他爹娘都没这个意思。千机双手不空地给儿子擦洗着屁股墩儿,闻言笑道:“江湖上没甚写的,不还有朝廷的可写么?”周小姐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撑起身子,趴伏到床沿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脸眨巴眼看他,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喊:“相公~”千机抬眸看她,挑眉笑道:“听隔壁街李大娘说,男孩儿要早点断奶吃辅食。”周小姐看看儿子,再看看相公,为难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大娘生养了十几个孩儿,又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想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乳名星星,大名周晨宿的小家伙在七个月大时,便被爹娘丢给了祖父。至于他爹娘作甚去了?啊,据说为了他长大后的前程着想,他亲爱的爹娘跟他祖父说,想要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寻摸个店铺,将客栈开去外面。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他就可以在外面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堂,接受更好的夫子的启蒙授课了。祖父感动得涕泪盈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挥手送别了满腔慈父慈母心怀的爹娘。长大后已经在京城上学,早早识字且已经帮着祖父料理客栈生意的周晨宿看着书局小厮新送来的话本,默默一叹。看来他那对神神秘秘且很不靠谱的爹娘最近已经跑到南蛮之地瞎逛了。“星星,后门送菜的该来了!”越来却越精神的周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周晨宿应了一声,一身缩小版青色书生袍,气质温文尔雅的八岁小少年踱步至后门,点收了一应蔬果肉类,也不用客栈里的小二杂工帮忙,一抬手,满满的几篓瓜果蔬菜肉类就仿佛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跟在他身后排队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孙子的异常之处,周老爷子早就发现了,当时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就连亲闺女亲女婿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一直到几年后周晨宿“隔空取物”被刚好在家的周小姐撞见,周老爷子腿都吓软了,冲上去就是把门堵上,坚决不能让女儿暴露出去。然而他女儿却淡定得不行,甚至还自然无比地使唤儿子给自己倒杯茶飘过去。周老爷子整个人都麻了。等之后寻到机会,周老爷子私底下问女儿时,得到的反而是他闺女更诧异的表情回馈,一副“爹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态。当时周老爷子的心情,总之就是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的复杂。特复杂。连知道女婿不是普通人,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什么什么世界的什么外星人的事,都不能震撼到他了。毕竟孙子都忒大了,还是他一点点养大的,再对女婿的身份不满,也不能把孙子按回娘胎不是?等到年老,周老爷子连离世时都在对千机说:“要不是星星,我才不会认你这个女婿,成亲了也不认!”周小姐伤心不已,趴在床前落泪,也不管爹爹说了什么,只点头全都应着:“对,不认,爹不认,女儿也不认。”周晨宿坐在床头扶着祖父默默流泪。千机也颇为伤感。等被问及他能活多久时,千机沉声道:“自是与娘子一般无二。”始终心有隐忧的周老爷子默默凝视他,半晌,终于一笑,老怀安慰地闭了眼。这二十来年,虽然女婿时常带着女儿在外面瞎逛,周老爷子却很信任他,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会做到。如此,女儿日后老了,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无事老生到底是男是女,活了多少岁?这已经成为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中的一个未解之谜。第一个十年,有人猜测应当是与曾行走江湖风头十足的道侠携手同行的老者。第二个十年,有人猜是年过半百的道侠后辈。第三个十年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及至第七个十年,这个名号已经被默契地认定为“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以信息为商品的神秘组织。否则谁人能活跃七十年?即便那位无事老生是难得的高寿之人,难不成对方还能几岁十几岁就写出那些话本?如此,当无事老生在百年后依旧存在,也就无人再惊奇诧异了。为官做宰几十年,已经怡然辞官的周晨宿写下最后一个话本,自此,“无事老生”将会彻底消失。外表老迈,实则依旧处于青年期的周晨宿察觉到书房外的时空波动,知道是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伴来了,不由抚须一笑。“喂糟老头,还走不走啦?!”男子吊儿郎当地推开门,看见小伙伴在抚须“慈祥一笑”,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格外讨人嫌。收了时空之力的青年也迈腿进来,看周晨宿刚搁在笔床上墨汁未干的狼毫,银色的眸中闪过了然,问:“要等你多久?”周晨宿看看书房,满是怀念,却并不拖泥带水,“无需等,这本册子,天亮后会有信得过的人送去书局刊印。”已经翘着二郎腿豪迈靠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叔叔阿姨呢?我家老头儿还说要找机会聚一聚。”又说,“嗨,说是聚一聚,其实就是秀老婆。切,我妈是越来越宠他的,这个老白脸儿,啧。”语气之酸,让人想忽视都难。周晨宿也不问他,只是看向另一个气质沉稳的小伙伴。无需多问,小伙伴就为他解惑:“林阿姨给神无叔叔建了个海峡城堡避暑。”像他们那样的人,何须避暑。周晨宿瞬间了然,以同情的眼神看太师椅上的男子。这是又被亲爹嫌弃地踢出来了?虽然他爹娘也总失踪,至少每年节日以及他生辰都会回来,还必定会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即便是他上个月满八十“大寿”,也一样收到了爹娘的礼物。对待他,爹娘总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娘说要吃冰川磷虾,我爹带她钓虾去了。”周晨宿如此回道。自觉也是被爹娘丢开的小孩儿,太师椅上的男子心情舒畅了,兴致勃勃讨论起这次他们要去的时空。“上次咱们聚头,那是成年旅行,都没计划好,这次咱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书房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消失无踪,连黑暗都没有。一瞬之后,恢复如常时,里面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墨汁半干的册子被一阵从窗户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发出肉耳不可闻的轻响。冰川的边沿,岁月只留下更多温柔,依旧年轻依旧充满好奇心的周小姐裹着火红的狐裘团在相公怀里,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旁边吵吵闹闹下水捕食的企鹅群里张望。“噫,相公,大白都比你快!”千机拥着她,温声笑道:“若是我下水,我也能比它快!”周小姐撇撇嘴,哼了一声,爱娇地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千机将人拥得更紧,也低头以唇摩挲她温热的脸颊。从未想过,他也有一日,会拥着爱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做着无聊的事,偏偏甘之如饴,心中被温暖的幸福满足所充斥着。“星星已经走了吗?”“嗯。”“他会回来吗?”“嗯。”“哎你这人,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越宠越娇气了。千机无奈:“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哪里,这都是他的家。”想了想,为了哄娘子高兴,千机又说:“说不定下次回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儿子八十年的单身汉经历,一直是周小姐纳闷儿的问题。闻言她终于来了兴致,开始嘀嘀咕咕幻想起未来儿媳会是怎样的人。听着娘子嘀嘀咕咕,千机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钓竿一笑。手指微动。海底,成群的磷虾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往上浮,旁边的企鹅群热闹起来,扑腾着频频跳下水大口大口吞吃着难得一见的傻虾群补充能量。千机也顺利钓到了足够他家小娘子解馋的磷虾,回到冰屋点火做饭,做这片纯净冰原上唯二的暂居人类。说是抱怨嘟囔,眼眸里却是浅浅的笑。现在百姓们不再轻易就被那群江湖人连累得丢了性命,周小姐已是高兴了许久了。“啊,呀――”光/溜/溜划拉着小胳膊小腿儿公然遛/鸟的小奶娃飘在水盆上,精神奕奕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希望能跟爹娘交流交流。可惜他爹娘都没这个意思。千机双手不空地给儿子擦洗着屁股墩儿,闻言笑道:“江湖上没甚写的,不还有朝廷的可写么?”周小姐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撑起身子,趴伏到床沿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脸眨巴眼看他,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喊:“相公~”千机抬眸看她,挑眉笑道:“听隔壁街李大娘说,男孩儿要早点断奶吃辅食。”周小姐看看儿子,再看看相公,为难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大娘生养了十几个孩儿,又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想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乳名星星,大名周晨宿的小家伙在七个月大时,便被爹娘丢给了祖父。至于他爹娘作甚去了?啊,据说为了他长大后的前程着想,他亲爱的爹娘跟他祖父说,想要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寻摸个店铺,将客栈开去外面。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他就可以在外面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堂,接受更好的夫子的启蒙授课了。祖父感动得涕泪盈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挥手送别了满腔慈父慈母心怀的爹娘。长大后已经在京城上学,早早识字且已经帮着祖父料理客栈生意的周晨宿看着书局小厮新送来的话本,默默一叹。看来他那对神神秘秘且很不靠谱的爹娘最近已经跑到南蛮之地瞎逛了。“星星,后门送菜的该来了!”越来却越精神的周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周晨宿应了一声,一身缩小版青色书生袍,气质温文尔雅的八岁小少年踱步至后门,点收了一应蔬果肉类,也不用客栈里的小二杂工帮忙,一抬手,满满的几篓瓜果蔬菜肉类就仿佛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跟在他身后排队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孙子的异常之处,周老爷子早就发现了,当时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就连亲闺女亲女婿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一直到几年后周晨宿“隔空取物”被刚好在家的周小姐撞见,周老爷子腿都吓软了,冲上去就是把门堵上,坚决不能让女儿暴露出去。然而他女儿却淡定得不行,甚至还自然无比地使唤儿子给自己倒杯茶飘过去。周老爷子整个人都麻了。等之后寻到机会,周老爷子私底下问女儿时,得到的反而是他闺女更诧异的表情回馈,一副“爹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态。当时周老爷子的心情,总之就是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的复杂。特复杂。连知道女婿不是普通人,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什么什么世界的什么外星人的事,都不能震撼到他了。毕竟孙子都忒大了,还是他一点点养大的,再对女婿的身份不满,也不能把孙子按回娘胎不是?等到年老,周老爷子连离世时都在对千机说:“要不是星星,我才不会认你这个女婿,成亲了也不认!”周小姐伤心不已,趴在床前落泪,也不管爹爹说了什么,只点头全都应着:“对,不认,爹不认,女儿也不认。”周晨宿坐在床头扶着祖父默默流泪。千机也颇为伤感。等被问及他能活多久时,千机沉声道:“自是与娘子一般无二。”始终心有隐忧的周老爷子默默凝视他,半晌,终于一笑,老怀安慰地闭了眼。这二十来年,虽然女婿时常带着女儿在外面瞎逛,周老爷子却很信任他,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会做到。如此,女儿日后老了,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无事老生到底是男是女,活了多少岁?这已经成为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中的一个未解之谜。第一个十年,有人猜测应当是与曾行走江湖风头十足的道侠携手同行的老者。第二个十年,有人猜是年过半百的道侠后辈。第三个十年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及至第七个十年,这个名号已经被默契地认定为“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以信息为商品的神秘组织。否则谁人能活跃七十年?即便那位无事老生是难得的高寿之人,难不成对方还能几岁十几岁就写出那些话本?如此,当无事老生在百年后依旧存在,也就无人再惊奇诧异了。为官做宰几十年,已经怡然辞官的周晨宿写下最后一个话本,自此,“无事老生”将会彻底消失。外表老迈,实则依旧处于青年期的周晨宿察觉到书房外的时空波动,知道是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伴来了,不由抚须一笑。“喂糟老头,还走不走啦?!”男子吊儿郎当地推开门,看见小伙伴在抚须“慈祥一笑”,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格外讨人嫌。收了时空之力的青年也迈腿进来,看周晨宿刚搁在笔床上墨汁未干的狼毫,银色的眸中闪过了然,问:“要等你多久?”周晨宿看看书房,满是怀念,却并不拖泥带水,“无需等,这本册子,天亮后会有信得过的人送去书局刊印。”已经翘着二郎腿豪迈靠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叔叔阿姨呢?我家老头儿还说要找机会聚一聚。”又说,“嗨,说是聚一聚,其实就是秀老婆。切,我妈是越来越宠他的,这个老白脸儿,啧。”语气之酸,让人想忽视都难。周晨宿也不问他,只是看向另一个气质沉稳的小伙伴。无需多问,小伙伴就为他解惑:“林阿姨给神无叔叔建了个海峡城堡避暑。”像他们那样的人,何须避暑。周晨宿瞬间了然,以同情的眼神看太师椅上的男子。这是又被亲爹嫌弃地踢出来了?虽然他爹娘也总失踪,至少每年节日以及他生辰都会回来,还必定会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即便是他上个月满八十“大寿”,也一样收到了爹娘的礼物。对待他,爹娘总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娘说要吃冰川磷虾,我爹带她钓虾去了。”周晨宿如此回道。自觉也是被爹娘丢开的小孩儿,太师椅上的男子心情舒畅了,兴致勃勃讨论起这次他们要去的时空。“上次咱们聚头,那是成年旅行,都没计划好,这次咱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书房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消失无踪,连黑暗都没有。一瞬之后,恢复如常时,里面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墨汁半干的册子被一阵从窗户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发出肉耳不可闻的轻响。冰川的边沿,岁月只留下更多温柔,依旧年轻依旧充满好奇心的周小姐裹着火红的狐裘团在相公怀里,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旁边吵吵闹闹下水捕食的企鹅群里张望。“噫,相公,大白都比你快!”千机拥着她,温声笑道:“若是我下水,我也能比它快!”周小姐撇撇嘴,哼了一声,爱娇地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千机将人拥得更紧,也低头以唇摩挲她温热的脸颊。从未想过,他也有一日,会拥着爱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做着无聊的事,偏偏甘之如饴,心中被温暖的幸福满足所充斥着。“星星已经走了吗?”“嗯。”“他会回来吗?”“嗯。”“哎你这人,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越宠越娇气了。千机无奈:“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哪里,这都是他的家。”想了想,为了哄娘子高兴,千机又说:“说不定下次回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儿子八十年的单身汉经历,一直是周小姐纳闷儿的问题。闻言她终于来了兴致,开始嘀嘀咕咕幻想起未来儿媳会是怎样的人。听着娘子嘀嘀咕咕,千机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钓竿一笑。手指微动。海底,成群的磷虾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往上浮,旁边的企鹅群热闹起来,扑腾着频频跳下水大口大口吞吃着难得一见的傻虾群补充能量。千机也顺利钓到了足够他家小娘子解馋的磷虾,回到冰屋点火做饭,做这片纯净冰原上唯二的暂居人类。说是抱怨嘟囔,眼眸里却是浅浅的笑。现在百姓们不再轻易就被那群江湖人连累得丢了性命,周小姐已是高兴了许久了。“啊,呀――”光/溜/溜划拉着小胳膊小腿儿公然遛/鸟的小奶娃飘在水盆上,精神奕奕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希望能跟爹娘交流交流。可惜他爹娘都没这个意思。千机双手不空地给儿子擦洗着屁股墩儿,闻言笑道:“江湖上没甚写的,不还有朝廷的可写么?”周小姐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撑起身子,趴伏到床沿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脸眨巴眼看他,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喊:“相公~”千机抬眸看她,挑眉笑道:“听隔壁街李大娘说,男孩儿要早点断奶吃辅食。”周小姐看看儿子,再看看相公,为难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大娘生养了十几个孩儿,又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想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乳名星星,大名周晨宿的小家伙在七个月大时,便被爹娘丢给了祖父。至于他爹娘作甚去了?啊,据说为了他长大后的前程着想,他亲爱的爹娘跟他祖父说,想要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寻摸个店铺,将客栈开去外面。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他就可以在外面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堂,接受更好的夫子的启蒙授课了。祖父感动得涕泪盈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挥手送别了满腔慈父慈母心怀的爹娘。长大后已经在京城上学,早早识字且已经帮着祖父料理客栈生意的周晨宿看着书局小厮新送来的话本,默默一叹。看来他那对神神秘秘且很不靠谱的爹娘最近已经跑到南蛮之地瞎逛了。“星星,后门送菜的该来了!”越来却越精神的周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周晨宿应了一声,一身缩小版青色书生袍,气质温文尔雅的八岁小少年踱步至后门,点收了一应蔬果肉类,也不用客栈里的小二杂工帮忙,一抬手,满满的几篓瓜果蔬菜肉类就仿佛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跟在他身后排队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孙子的异常之处,周老爷子早就发现了,当时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就连亲闺女亲女婿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一直到几年后周晨宿“隔空取物”被刚好在家的周小姐撞见,周老爷子腿都吓软了,冲上去就是把门堵上,坚决不能让女儿暴露出去。然而他女儿却淡定得不行,甚至还自然无比地使唤儿子给自己倒杯茶飘过去。周老爷子整个人都麻了。等之后寻到机会,周老爷子私底下问女儿时,得到的反而是他闺女更诧异的表情回馈,一副“爹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态。当时周老爷子的心情,总之就是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的复杂。特复杂。连知道女婿不是普通人,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什么什么世界的什么外星人的事,都不能震撼到他了。毕竟孙子都忒大了,还是他一点点养大的,再对女婿的身份不满,也不能把孙子按回娘胎不是?等到年老,周老爷子连离世时都在对千机说:“要不是星星,我才不会认你这个女婿,成亲了也不认!”周小姐伤心不已,趴在床前落泪,也不管爹爹说了什么,只点头全都应着:“对,不认,爹不认,女儿也不认。”周晨宿坐在床头扶着祖父默默流泪。千机也颇为伤感。等被问及他能活多久时,千机沉声道:“自是与娘子一般无二。”始终心有隐忧的周老爷子默默凝视他,半晌,终于一笑,老怀安慰地闭了眼。这二十来年,虽然女婿时常带着女儿在外面瞎逛,周老爷子却很信任他,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会做到。如此,女儿日后老了,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无事老生到底是男是女,活了多少岁?这已经成为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中的一个未解之谜。第一个十年,有人猜测应当是与曾行走江湖风头十足的道侠携手同行的老者。第二个十年,有人猜是年过半百的道侠后辈。第三个十年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及至第七个十年,这个名号已经被默契地认定为“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以信息为商品的神秘组织。否则谁人能活跃七十年?即便那位无事老生是难得的高寿之人,难不成对方还能几岁十几岁就写出那些话本?如此,当无事老生在百年后依旧存在,也就无人再惊奇诧异了。为官做宰几十年,已经怡然辞官的周晨宿写下最后一个话本,自此,“无事老生”将会彻底消失。外表老迈,实则依旧处于青年期的周晨宿察觉到书房外的时空波动,知道是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伴来了,不由抚须一笑。“喂糟老头,还走不走啦?!”男子吊儿郎当地推开门,看见小伙伴在抚须“慈祥一笑”,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格外讨人嫌。收了时空之力的青年也迈腿进来,看周晨宿刚搁在笔床上墨汁未干的狼毫,银色的眸中闪过了然,问:“要等你多久?”周晨宿看看书房,满是怀念,却并不拖泥带水,“无需等,这本册子,天亮后会有信得过的人送去书局刊印。”已经翘着二郎腿豪迈靠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叔叔阿姨呢?我家老头儿还说要找机会聚一聚。”又说,“嗨,说是聚一聚,其实就是秀老婆。切,我妈是越来越宠他的,这个老白脸儿,啧。”语气之酸,让人想忽视都难。周晨宿也不问他,只是看向另一个气质沉稳的小伙伴。无需多问,小伙伴就为他解惑:“林阿姨给神无叔叔建了个海峡城堡避暑。”像他们那样的人,何须避暑。周晨宿瞬间了然,以同情的眼神看太师椅上的男子。这是又被亲爹嫌弃地踢出来了?虽然他爹娘也总失踪,至少每年节日以及他生辰都会回来,还必定会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即便是他上个月满八十“大寿”,也一样收到了爹娘的礼物。对待他,爹娘总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娘说要吃冰川磷虾,我爹带她钓虾去了。”周晨宿如此回道。自觉也是被爹娘丢开的小孩儿,太师椅上的男子心情舒畅了,兴致勃勃讨论起这次他们要去的时空。“上次咱们聚头,那是成年旅行,都没计划好,这次咱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书房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消失无踪,连黑暗都没有。一瞬之后,恢复如常时,里面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墨汁半干的册子被一阵从窗户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发出肉耳不可闻的轻响。冰川的边沿,岁月只留下更多温柔,依旧年轻依旧充满好奇心的周小姐裹着火红的狐裘团在相公怀里,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旁边吵吵闹闹下水捕食的企鹅群里张望。“噫,相公,大白都比你快!”千机拥着她,温声笑道:“若是我下水,我也能比它快!”周小姐撇撇嘴,哼了一声,爱娇地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千机将人拥得更紧,也低头以唇摩挲她温热的脸颊。从未想过,他也有一日,会拥着爱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做着无聊的事,偏偏甘之如饴,心中被温暖的幸福满足所充斥着。“星星已经走了吗?”“嗯。”“他会回来吗?”“嗯。”“哎你这人,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越宠越娇气了。千机无奈:“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哪里,这都是他的家。”想了想,为了哄娘子高兴,千机又说:“说不定下次回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儿子八十年的单身汉经历,一直是周小姐纳闷儿的问题。闻言她终于来了兴致,开始嘀嘀咕咕幻想起未来儿媳会是怎样的人。听着娘子嘀嘀咕咕,千机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钓竿一笑。手指微动。海底,成群的磷虾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往上浮,旁边的企鹅群热闹起来,扑腾着频频跳下水大口大口吞吃着难得一见的傻虾群补充能量。千机也顺利钓到了足够他家小娘子解馋的磷虾,回到冰屋点火做饭,做这片纯净冰原上唯二的暂居人类。说是抱怨嘟囔,眼眸里却是浅浅的笑。现在百姓们不再轻易就被那群江湖人连累得丢了性命,周小姐已是高兴了许久了。“啊,呀――”光/溜/溜划拉着小胳膊小腿儿公然遛/鸟的小奶娃飘在水盆上,精神奕奕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希望能跟爹娘交流交流。可惜他爹娘都没这个意思。千机双手不空地给儿子擦洗着屁股墩儿,闻言笑道:“江湖上没甚写的,不还有朝廷的可写么?”周小姐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撑起身子,趴伏到床沿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脸眨巴眼看他,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喊:“相公~”千机抬眸看她,挑眉笑道:“听隔壁街李大娘说,男孩儿要早点断奶吃辅食。”周小姐看看儿子,再看看相公,为难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大娘生养了十几个孩儿,又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想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乳名星星,大名周晨宿的小家伙在七个月大时,便被爹娘丢给了祖父。至于他爹娘作甚去了?啊,据说为了他长大后的前程着想,他亲爱的爹娘跟他祖父说,想要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寻摸个店铺,将客栈开去外面。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他就可以在外面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堂,接受更好的夫子的启蒙授课了。祖父感动得涕泪盈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挥手送别了满腔慈父慈母心怀的爹娘。长大后已经在京城上学,早早识字且已经帮着祖父料理客栈生意的周晨宿看着书局小厮新送来的话本,默默一叹。看来他那对神神秘秘且很不靠谱的爹娘最近已经跑到南蛮之地瞎逛了。“星星,后门送菜的该来了!”越来却越精神的周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周晨宿应了一声,一身缩小版青色书生袍,气质温文尔雅的八岁小少年踱步至后门,点收了一应蔬果肉类,也不用客栈里的小二杂工帮忙,一抬手,满满的几篓瓜果蔬菜肉类就仿佛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跟在他身后排队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孙子的异常之处,周老爷子早就发现了,当时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就连亲闺女亲女婿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一直到几年后周晨宿“隔空取物”被刚好在家的周小姐撞见,周老爷子腿都吓软了,冲上去就是把门堵上,坚决不能让女儿暴露出去。然而他女儿却淡定得不行,甚至还自然无比地使唤儿子给自己倒杯茶飘过去。周老爷子整个人都麻了。等之后寻到机会,周老爷子私底下问女儿时,得到的反而是他闺女更诧异的表情回馈,一副“爹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态。当时周老爷子的心情,总之就是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的复杂。特复杂。连知道女婿不是普通人,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什么什么世界的什么外星人的事,都不能震撼到他了。毕竟孙子都忒大了,还是他一点点养大的,再对女婿的身份不满,也不能把孙子按回娘胎不是?等到年老,周老爷子连离世时都在对千机说:“要不是星星,我才不会认你这个女婿,成亲了也不认!”周小姐伤心不已,趴在床前落泪,也不管爹爹说了什么,只点头全都应着:“对,不认,爹不认,女儿也不认。”周晨宿坐在床头扶着祖父默默流泪。千机也颇为伤感。等被问及他能活多久时,千机沉声道:“自是与娘子一般无二。”始终心有隐忧的周老爷子默默凝视他,半晌,终于一笑,老怀安慰地闭了眼。这二十来年,虽然女婿时常带着女儿在外面瞎逛,周老爷子却很信任他,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会做到。如此,女儿日后老了,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无事老生到底是男是女,活了多少岁?这已经成为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中的一个未解之谜。第一个十年,有人猜测应当是与曾行走江湖风头十足的道侠携手同行的老者。第二个十年,有人猜是年过半百的道侠后辈。第三个十年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及至第七个十年,这个名号已经被默契地认定为“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以信息为商品的神秘组织。否则谁人能活跃七十年?即便那位无事老生是难得的高寿之人,难不成对方还能几岁十几岁就写出那些话本?如此,当无事老生在百年后依旧存在,也就无人再惊奇诧异了。为官做宰几十年,已经怡然辞官的周晨宿写下最后一个话本,自此,“无事老生”将会彻底消失。外表老迈,实则依旧处于青年期的周晨宿察觉到书房外的时空波动,知道是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伴来了,不由抚须一笑。“喂糟老头,还走不走啦?!”男子吊儿郎当地推开门,看见小伙伴在抚须“慈祥一笑”,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格外讨人嫌。收了时空之力的青年也迈腿进来,看周晨宿刚搁在笔床上墨汁未干的狼毫,银色的眸中闪过了然,问:“要等你多久?”周晨宿看看书房,满是怀念,却并不拖泥带水,“无需等,这本册子,天亮后会有信得过的人送去书局刊印。”已经翘着二郎腿豪迈靠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叔叔阿姨呢?我家老头儿还说要找机会聚一聚。”又说,“嗨,说是聚一聚,其实就是秀老婆。切,我妈是越来越宠他的,这个老白脸儿,啧。”语气之酸,让人想忽视都难。周晨宿也不问他,只是看向另一个气质沉稳的小伙伴。无需多问,小伙伴就为他解惑:“林阿姨给神无叔叔建了个海峡城堡避暑。”像他们那样的人,何须避暑。周晨宿瞬间了然,以同情的眼神看太师椅上的男子。这是又被亲爹嫌弃地踢出来了?虽然他爹娘也总失踪,至少每年节日以及他生辰都会回来,还必定会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即便是他上个月满八十“大寿”,也一样收到了爹娘的礼物。对待他,爹娘总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娘说要吃冰川磷虾,我爹带她钓虾去了。”周晨宿如此回道。自觉也是被爹娘丢开的小孩儿,太师椅上的男子心情舒畅了,兴致勃勃讨论起这次他们要去的时空。“上次咱们聚头,那是成年旅行,都没计划好,这次咱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书房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消失无踪,连黑暗都没有。一瞬之后,恢复如常时,里面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墨汁半干的册子被一阵从窗户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发出肉耳不可闻的轻响。冰川的边沿,岁月只留下更多温柔,依旧年轻依旧充满好奇心的周小姐裹着火红的狐裘团在相公怀里,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旁边吵吵闹闹下水捕食的企鹅群里张望。“噫,相公,大白都比你快!”千机拥着她,温声笑道:“若是我下水,我也能比它快!”周小姐撇撇嘴,哼了一声,爱娇地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千机将人拥得更紧,也低头以唇摩挲她温热的脸颊。从未想过,他也有一日,会拥着爱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做着无聊的事,偏偏甘之如饴,心中被温暖的幸福满足所充斥着。“星星已经走了吗?”“嗯。”“他会回来吗?”“嗯。”“哎你这人,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越宠越娇气了。千机无奈:“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哪里,这都是他的家。”想了想,为了哄娘子高兴,千机又说:“说不定下次回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儿子八十年的单身汉经历,一直是周小姐纳闷儿的问题。闻言她终于来了兴致,开始嘀嘀咕咕幻想起未来儿媳会是怎样的人。听着娘子嘀嘀咕咕,千机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钓竿一笑。手指微动。海底,成群的磷虾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往上浮,旁边的企鹅群热闹起来,扑腾着频频跳下水大口大口吞吃着难得一见的傻虾群补充能量。千机也顺利钓到了足够他家小娘子解馋的磷虾,回到冰屋点火做饭,做这片纯净冰原上唯二的暂居人类。说是抱怨嘟囔,眼眸里却是浅浅的笑。现在百姓们不再轻易就被那群江湖人连累得丢了性命,周小姐已是高兴了许久了。“啊,呀――”光/溜/溜划拉着小胳膊小腿儿公然遛/鸟的小奶娃飘在水盆上,精神奕奕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希望能跟爹娘交流交流。可惜他爹娘都没这个意思。千机双手不空地给儿子擦洗着屁股墩儿,闻言笑道:“江湖上没甚写的,不还有朝廷的可写么?”周小姐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撑起身子,趴伏到床沿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脸眨巴眼看他,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喊:“相公~”千机抬眸看她,挑眉笑道:“听隔壁街李大娘说,男孩儿要早点断奶吃辅食。”周小姐看看儿子,再看看相公,为难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大娘生养了十几个孩儿,又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想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乳名星星,大名周晨宿的小家伙在七个月大时,便被爹娘丢给了祖父。至于他爹娘作甚去了?啊,据说为了他长大后的前程着想,他亲爱的爹娘跟他祖父说,想要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寻摸个店铺,将客栈开去外面。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他就可以在外面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堂,接受更好的夫子的启蒙授课了。祖父感动得涕泪盈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挥手送别了满腔慈父慈母心怀的爹娘。长大后已经在京城上学,早早识字且已经帮着祖父料理客栈生意的周晨宿看着书局小厮新送来的话本,默默一叹。看来他那对神神秘秘且很不靠谱的爹娘最近已经跑到南蛮之地瞎逛了。“星星,后门送菜的该来了!”越来却越精神的周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周晨宿应了一声,一身缩小版青色书生袍,气质温文尔雅的八岁小少年踱步至后门,点收了一应蔬果肉类,也不用客栈里的小二杂工帮忙,一抬手,满满的几篓瓜果蔬菜肉类就仿佛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跟在他身后排队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孙子的异常之处,周老爷子早就发现了,当时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就连亲闺女亲女婿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一直到几年后周晨宿“隔空取物”被刚好在家的周小姐撞见,周老爷子腿都吓软了,冲上去就是把门堵上,坚决不能让女儿暴露出去。然而他女儿却淡定得不行,甚至还自然无比地使唤儿子给自己倒杯茶飘过去。周老爷子整个人都麻了。等之后寻到机会,周老爷子私底下问女儿时,得到的反而是他闺女更诧异的表情回馈,一副“爹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态。当时周老爷子的心情,总之就是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的复杂。特复杂。连知道女婿不是普通人,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什么什么世界的什么外星人的事,都不能震撼到他了。毕竟孙子都忒大了,还是他一点点养大的,再对女婿的身份不满,也不能把孙子按回娘胎不是?等到年老,周老爷子连离世时都在对千机说:“要不是星星,我才不会认你这个女婿,成亲了也不认!”周小姐伤心不已,趴在床前落泪,也不管爹爹说了什么,只点头全都应着:“对,不认,爹不认,女儿也不认。”周晨宿坐在床头扶着祖父默默流泪。千机也颇为伤感。等被问及他能活多久时,千机沉声道:“自是与娘子一般无二。”始终心有隐忧的周老爷子默默凝视他,半晌,终于一笑,老怀安慰地闭了眼。这二十来年,虽然女婿时常带着女儿在外面瞎逛,周老爷子却很信任他,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会做到。如此,女儿日后老了,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无事老生到底是男是女,活了多少岁?这已经成为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中的一个未解之谜。第一个十年,有人猜测应当是与曾行走江湖风头十足的道侠携手同行的老者。第二个十年,有人猜是年过半百的道侠后辈。第三个十年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及至第七个十年,这个名号已经被默契地认定为“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以信息为商品的神秘组织。否则谁人能活跃七十年?即便那位无事老生是难得的高寿之人,难不成对方还能几岁十几岁就写出那些话本?如此,当无事老生在百年后依旧存在,也就无人再惊奇诧异了。为官做宰几十年,已经怡然辞官的周晨宿写下最后一个话本,自此,“无事老生”将会彻底消失。外表老迈,实则依旧处于青年期的周晨宿察觉到书房外的时空波动,知道是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伴来了,不由抚须一笑。“喂糟老头,还走不走啦?!”男子吊儿郎当地推开门,看见小伙伴在抚须“慈祥一笑”,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格外讨人嫌。收了时空之力的青年也迈腿进来,看周晨宿刚搁在笔床上墨汁未干的狼毫,银色的眸中闪过了然,问:“要等你多久?”周晨宿看看书房,满是怀念,却并不拖泥带水,“无需等,这本册子,天亮后会有信得过的人送去书局刊印。”已经翘着二郎腿豪迈靠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叔叔阿姨呢?我家老头儿还说要找机会聚一聚。”又说,“嗨,说是聚一聚,其实就是秀老婆。切,我妈是越来越宠他的,这个老白脸儿,啧。”语气之酸,让人想忽视都难。周晨宿也不问他,只是看向另一个气质沉稳的小伙伴。无需多问,小伙伴就为他解惑:“林阿姨给神无叔叔建了个海峡城堡避暑。”像他们那样的人,何须避暑。周晨宿瞬间了然,以同情的眼神看太师椅上的男子。这是又被亲爹嫌弃地踢出来了?虽然他爹娘也总失踪,至少每年节日以及他生辰都会回来,还必定会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即便是他上个月满八十“大寿”,也一样收到了爹娘的礼物。对待他,爹娘总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娘说要吃冰川磷虾,我爹带她钓虾去了。”周晨宿如此回道。自觉也是被爹娘丢开的小孩儿,太师椅上的男子心情舒畅了,兴致勃勃讨论起这次他们要去的时空。“上次咱们聚头,那是成年旅行,都没计划好,这次咱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书房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消失无踪,连黑暗都没有。一瞬之后,恢复如常时,里面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墨汁半干的册子被一阵从窗户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发出肉耳不可闻的轻响。冰川的边沿,岁月只留下更多温柔,依旧年轻依旧充满好奇心的周小姐裹着火红的狐裘团在相公怀里,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旁边吵吵闹闹下水捕食的企鹅群里张望。“噫,相公,大白都比你快!”千机拥着她,温声笑道:“若是我下水,我也能比它快!”周小姐撇撇嘴,哼了一声,爱娇地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千机将人拥得更紧,也低头以唇摩挲她温热的脸颊。从未想过,他也有一日,会拥着爱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做着无聊的事,偏偏甘之如饴,心中被温暖的幸福满足所充斥着。“星星已经走了吗?”“嗯。”“他会回来吗?”“嗯。”“哎你这人,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越宠越娇气了。千机无奈:“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哪里,这都是他的家。”想了想,为了哄娘子高兴,千机又说:“说不定下次回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儿子八十年的单身汉经历,一直是周小姐纳闷儿的问题。闻言她终于来了兴致,开始嘀嘀咕咕幻想起未来儿媳会是怎样的人。听着娘子嘀嘀咕咕,千机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钓竿一笑。手指微动。海底,成群的磷虾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往上浮,旁边的企鹅群热闹起来,扑腾着频频跳下水大口大口吞吃着难得一见的傻虾群补充能量。千机也顺利钓到了足够他家小娘子解馋的磷虾,回到冰屋点火做饭,做这片纯净冰原上唯二的暂居人类。说是抱怨嘟囔,眼眸里却是浅浅的笑。现在百姓们不再轻易就被那群江湖人连累得丢了性命,周小姐已是高兴了许久了。“啊,呀――”光/溜/溜划拉着小胳膊小腿儿公然遛/鸟的小奶娃飘在水盆上,精神奕奕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希望能跟爹娘交流交流。可惜他爹娘都没这个意思。千机双手不空地给儿子擦洗着屁股墩儿,闻言笑道:“江湖上没甚写的,不还有朝廷的可写么?”周小姐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撑起身子,趴伏到床沿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脸眨巴眼看他,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喊:“相公~”千机抬眸看她,挑眉笑道:“听隔壁街李大娘说,男孩儿要早点断奶吃辅食。”周小姐看看儿子,再看看相公,为难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大娘生养了十几个孩儿,又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想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乳名星星,大名周晨宿的小家伙在七个月大时,便被爹娘丢给了祖父。至于他爹娘作甚去了?啊,据说为了他长大后的前程着想,他亲爱的爹娘跟他祖父说,想要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寻摸个店铺,将客栈开去外面。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他就可以在外面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堂,接受更好的夫子的启蒙授课了。祖父感动得涕泪盈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挥手送别了满腔慈父慈母心怀的爹娘。长大后已经在京城上学,早早识字且已经帮着祖父料理客栈生意的周晨宿看着书局小厮新送来的话本,默默一叹。看来他那对神神秘秘且很不靠谱的爹娘最近已经跑到南蛮之地瞎逛了。“星星,后门送菜的该来了!”越来却越精神的周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周晨宿应了一声,一身缩小版青色书生袍,气质温文尔雅的八岁小少年踱步至后门,点收了一应蔬果肉类,也不用客栈里的小二杂工帮忙,一抬手,满满的几篓瓜果蔬菜肉类就仿佛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跟在他身后排队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孙子的异常之处,周老爷子早就发现了,当时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就连亲闺女亲女婿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一直到几年后周晨宿“隔空取物”被刚好在家的周小姐撞见,周老爷子腿都吓软了,冲上去就是把门堵上,坚决不能让女儿暴露出去。然而他女儿却淡定得不行,甚至还自然无比地使唤儿子给自己倒杯茶飘过去。周老爷子整个人都麻了。等之后寻到机会,周老爷子私底下问女儿时,得到的反而是他闺女更诧异的表情回馈,一副“爹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态。当时周老爷子的心情,总之就是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的复杂。特复杂。连知道女婿不是普通人,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什么什么世界的什么外星人的事,都不能震撼到他了。毕竟孙子都忒大了,还是他一点点养大的,再对女婿的身份不满,也不能把孙子按回娘胎不是?等到年老,周老爷子连离世时都在对千机说:“要不是星星,我才不会认你这个女婿,成亲了也不认!”周小姐伤心不已,趴在床前落泪,也不管爹爹说了什么,只点头全都应着:“对,不认,爹不认,女儿也不认。”周晨宿坐在床头扶着祖父默默流泪。千机也颇为伤感。等被问及他能活多久时,千机沉声道:“自是与娘子一般无二。”始终心有隐忧的周老爷子默默凝视他,半晌,终于一笑,老怀安慰地闭了眼。这二十来年,虽然女婿时常带着女儿在外面瞎逛,周老爷子却很信任他,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会做到。如此,女儿日后老了,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无事老生到底是男是女,活了多少岁?这已经成为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中的一个未解之谜。第一个十年,有人猜测应当是与曾行走江湖风头十足的道侠携手同行的老者。第二个十年,有人猜是年过半百的道侠后辈。第三个十年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及至第七个十年,这个名号已经被默契地认定为“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以信息为商品的神秘组织。否则谁人能活跃七十年?即便那位无事老生是难得的高寿之人,难不成对方还能几岁十几岁就写出那些话本?如此,当无事老生在百年后依旧存在,也就无人再惊奇诧异了。为官做宰几十年,已经怡然辞官的周晨宿写下最后一个话本,自此,“无事老生”将会彻底消失。外表老迈,实则依旧处于青年期的周晨宿察觉到书房外的时空波动,知道是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伴来了,不由抚须一笑。“喂糟老头,还走不走啦?!”男子吊儿郎当地推开门,看见小伙伴在抚须“慈祥一笑”,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格外讨人嫌。收了时空之力的青年也迈腿进来,看周晨宿刚搁在笔床上墨汁未干的狼毫,银色的眸中闪过了然,问:“要等你多久?”周晨宿看看书房,满是怀念,却并不拖泥带水,“无需等,这本册子,天亮后会有信得过的人送去书局刊印。”已经翘着二郎腿豪迈靠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叔叔阿姨呢?我家老头儿还说要找机会聚一聚。”又说,“嗨,说是聚一聚,其实就是秀老婆。切,我妈是越来越宠他的,这个老白脸儿,啧。”语气之酸,让人想忽视都难。周晨宿也不问他,只是看向另一个气质沉稳的小伙伴。无需多问,小伙伴就为他解惑:“林阿姨给神无叔叔建了个海峡城堡避暑。”像他们那样的人,何须避暑。周晨宿瞬间了然,以同情的眼神看太师椅上的男子。这是又被亲爹嫌弃地踢出来了?虽然他爹娘也总失踪,至少每年节日以及他生辰都会回来,还必定会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即便是他上个月满八十“大寿”,也一样收到了爹娘的礼物。对待他,爹娘总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娘说要吃冰川磷虾,我爹带她钓虾去了。”周晨宿如此回道。自觉也是被爹娘丢开的小孩儿,太师椅上的男子心情舒畅了,兴致勃勃讨论起这次他们要去的时空。“上次咱们聚头,那是成年旅行,都没计划好,这次咱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书房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消失无踪,连黑暗都没有。一瞬之后,恢复如常时,里面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墨汁半干的册子被一阵从窗户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发出肉耳不可闻的轻响。冰川的边沿,岁月只留下更多温柔,依旧年轻依旧充满好奇心的周小姐裹着火红的狐裘团在相公怀里,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旁边吵吵闹闹下水捕食的企鹅群里张望。“噫,相公,大白都比你快!”千机拥着她,温声笑道:“若是我下水,我也能比它快!”周小姐撇撇嘴,哼了一声,爱娇地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千机将人拥得更紧,也低头以唇摩挲她温热的脸颊。从未想过,他也有一日,会拥着爱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做着无聊的事,偏偏甘之如饴,心中被温暖的幸福满足所充斥着。“星星已经走了吗?”“嗯。”“他会回来吗?”“嗯。”“哎你这人,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越宠越娇气了。千机无奈:“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哪里,这都是他的家。”想了想,为了哄娘子高兴,千机又说:“说不定下次回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儿子八十年的单身汉经历,一直是周小姐纳闷儿的问题。闻言她终于来了兴致,开始嘀嘀咕咕幻想起未来儿媳会是怎样的人。听着娘子嘀嘀咕咕,千机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钓竿一笑。手指微动。海底,成群的磷虾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往上浮,旁边的企鹅群热闹起来,扑腾着频频跳下水大口大口吞吃着难得一见的傻虾群补充能量。千机也顺利钓到了足够他家小娘子解馋的磷虾,回到冰屋点火做饭,做这片纯净冰原上唯二的暂居人类。说是抱怨嘟囔,眼眸里却是浅浅的笑。现在百姓们不再轻易就被那群江湖人连累得丢了性命,周小姐已是高兴了许久了。“啊,呀――”光/溜/溜划拉着小胳膊小腿儿公然遛/鸟的小奶娃飘在水盆上,精神奕奕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希望能跟爹娘交流交流。可惜他爹娘都没这个意思。千机双手不空地给儿子擦洗着屁股墩儿,闻言笑道:“江湖上没甚写的,不还有朝廷的可写么?”周小姐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撑起身子,趴伏到床沿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脸眨巴眼看他,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喊:“相公~”千机抬眸看她,挑眉笑道:“听隔壁街李大娘说,男孩儿要早点断奶吃辅食。”周小姐看看儿子,再看看相公,为难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大娘生养了十几个孩儿,又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想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乳名星星,大名周晨宿的小家伙在七个月大时,便被爹娘丢给了祖父。至于他爹娘作甚去了?啊,据说为了他长大后的前程着想,他亲爱的爹娘跟他祖父说,想要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寻摸个店铺,将客栈开去外面。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他就可以在外面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堂,接受更好的夫子的启蒙授课了。祖父感动得涕泪盈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挥手送别了满腔慈父慈母心怀的爹娘。长大后已经在京城上学,早早识字且已经帮着祖父料理客栈生意的周晨宿看着书局小厮新送来的话本,默默一叹。看来他那对神神秘秘且很不靠谱的爹娘最近已经跑到南蛮之地瞎逛了。“星星,后门送菜的该来了!”越来却越精神的周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周晨宿应了一声,一身缩小版青色书生袍,气质温文尔雅的八岁小少年踱步至后门,点收了一应蔬果肉类,也不用客栈里的小二杂工帮忙,一抬手,满满的几篓瓜果蔬菜肉类就仿佛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跟在他身后排队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孙子的异常之处,周老爷子早就发现了,当时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就连亲闺女亲女婿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一直到几年后周晨宿“隔空取物”被刚好在家的周小姐撞见,周老爷子腿都吓软了,冲上去就是把门堵上,坚决不能让女儿暴露出去。然而他女儿却淡定得不行,甚至还自然无比地使唤儿子给自己倒杯茶飘过去。周老爷子整个人都麻了。等之后寻到机会,周老爷子私底下问女儿时,得到的反而是他闺女更诧异的表情回馈,一副“爹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态。当时周老爷子的心情,总之就是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的复杂。特复杂。连知道女婿不是普通人,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什么什么世界的什么外星人的事,都不能震撼到他了。毕竟孙子都忒大了,还是他一点点养大的,再对女婿的身份不满,也不能把孙子按回娘胎不是?等到年老,周老爷子连离世时都在对千机说:“要不是星星,我才不会认你这个女婿,成亲了也不认!”周小姐伤心不已,趴在床前落泪,也不管爹爹说了什么,只点头全都应着:“对,不认,爹不认,女儿也不认。”周晨宿坐在床头扶着祖父默默流泪。千机也颇为伤感。等被问及他能活多久时,千机沉声道:“自是与娘子一般无二。”始终心有隐忧的周老爷子默默凝视他,半晌,终于一笑,老怀安慰地闭了眼。这二十来年,虽然女婿时常带着女儿在外面瞎逛,周老爷子却很信任他,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会做到。如此,女儿日后老了,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无事老生到底是男是女,活了多少岁?这已经成为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中的一个未解之谜。第一个十年,有人猜测应当是与曾行走江湖风头十足的道侠携手同行的老者。第二个十年,有人猜是年过半百的道侠后辈。第三个十年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及至第七个十年,这个名号已经被默契地认定为“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以信息为商品的神秘组织。否则谁人能活跃七十年?即便那位无事老生是难得的高寿之人,难不成对方还能几岁十几岁就写出那些话本?如此,当无事老生在百年后依旧存在,也就无人再惊奇诧异了。为官做宰几十年,已经怡然辞官的周晨宿写下最后一个话本,自此,“无事老生”将会彻底消失。外表老迈,实则依旧处于青年期的周晨宿察觉到书房外的时空波动,知道是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伴来了,不由抚须一笑。“喂糟老头,还走不走啦?!”男子吊儿郎当地推开门,看见小伙伴在抚须“慈祥一笑”,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格外讨人嫌。收了时空之力的青年也迈腿进来,看周晨宿刚搁在笔床上墨汁未干的狼毫,银色的眸中闪过了然,问:“要等你多久?”周晨宿看看书房,满是怀念,却并不拖泥带水,“无需等,这本册子,天亮后会有信得过的人送去书局刊印。”已经翘着二郎腿豪迈靠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叔叔阿姨呢?我家老头儿还说要找机会聚一聚。”又说,“嗨,说是聚一聚,其实就是秀老婆。切,我妈是越来越宠他的,这个老白脸儿,啧。”语气之酸,让人想忽视都难。周晨宿也不问他,只是看向另一个气质沉稳的小伙伴。无需多问,小伙伴就为他解惑:“林阿姨给神无叔叔建了个海峡城堡避暑。”像他们那样的人,何须避暑。周晨宿瞬间了然,以同情的眼神看太师椅上的男子。这是又被亲爹嫌弃地踢出来了?虽然他爹娘也总失踪,至少每年节日以及他生辰都会回来,还必定会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即便是他上个月满八十“大寿”,也一样收到了爹娘的礼物。对待他,爹娘总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娘说要吃冰川磷虾,我爹带她钓虾去了。”周晨宿如此回道。自觉也是被爹娘丢开的小孩儿,太师椅上的男子心情舒畅了,兴致勃勃讨论起这次他们要去的时空。“上次咱们聚头,那是成年旅行,都没计划好,这次咱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书房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消失无踪,连黑暗都没有。一瞬之后,恢复如常时,里面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墨汁半干的册子被一阵从窗户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发出肉耳不可闻的轻响。冰川的边沿,岁月只留下更多温柔,依旧年轻依旧充满好奇心的周小姐裹着火红的狐裘团在相公怀里,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旁边吵吵闹闹下水捕食的企鹅群里张望。“噫,相公,大白都比你快!”千机拥着她,温声笑道:“若是我下水,我也能比它快!”周小姐撇撇嘴,哼了一声,爱娇地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千机将人拥得更紧,也低头以唇摩挲她温热的脸颊。从未想过,他也有一日,会拥着爱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做着无聊的事,偏偏甘之如饴,心中被温暖的幸福满足所充斥着。“星星已经走了吗?”“嗯。”“他会回来吗?”“嗯。”“哎你这人,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越宠越娇气了。千机无奈:“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哪里,这都是他的家。”想了想,为了哄娘子高兴,千机又说:“说不定下次回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儿子八十年的单身汉经历,一直是周小姐纳闷儿的问题。闻言她终于来了兴致,开始嘀嘀咕咕幻想起未来儿媳会是怎样的人。听着娘子嘀嘀咕咕,千机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钓竿一笑。手指微动。海底,成群的磷虾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往上浮,旁边的企鹅群热闹起来,扑腾着频频跳下水大口大口吞吃着难得一见的傻虾群补充能量。千机也顺利钓到了足够他家小娘子解馋的磷虾,回到冰屋点火做饭,做这片纯净冰原上唯二的暂居人类。说是抱怨嘟囔,眼眸里却是浅浅的笑。现在百姓们不再轻易就被那群江湖人连累得丢了性命,周小姐已是高兴了许久了。“啊,呀――”光/溜/溜划拉着小胳膊小腿儿公然遛/鸟的小奶娃飘在水盆上,精神奕奕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希望能跟爹娘交流交流。可惜他爹娘都没这个意思。千机双手不空地给儿子擦洗着屁股墩儿,闻言笑道:“江湖上没甚写的,不还有朝廷的可写么?”周小姐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撑起身子,趴伏到床沿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脸眨巴眼看他,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喊:“相公~”千机抬眸看她,挑眉笑道:“听隔壁街李大娘说,男孩儿要早点断奶吃辅食。”周小姐看看儿子,再看看相公,为难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大娘生养了十几个孩儿,又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想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乳名星星,大名周晨宿的小家伙在七个月大时,便被爹娘丢给了祖父。至于他爹娘作甚去了?啊,据说为了他长大后的前程着想,他亲爱的爹娘跟他祖父说,想要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寻摸个店铺,将客栈开去外面。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他就可以在外面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堂,接受更好的夫子的启蒙授课了。祖父感动得涕泪盈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挥手送别了满腔慈父慈母心怀的爹娘。长大后已经在京城上学,早早识字且已经帮着祖父料理客栈生意的周晨宿看着书局小厮新送来的话本,默默一叹。看来他那对神神秘秘且很不靠谱的爹娘最近已经跑到南蛮之地瞎逛了。“星星,后门送菜的该来了!”越来却越精神的周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周晨宿应了一声,一身缩小版青色书生袍,气质温文尔雅的八岁小少年踱步至后门,点收了一应蔬果肉类,也不用客栈里的小二杂工帮忙,一抬手,满满的几篓瓜果蔬菜肉类就仿佛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跟在他身后排队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孙子的异常之处,周老爷子早就发现了,当时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就连亲闺女亲女婿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一直到几年后周晨宿“隔空取物”被刚好在家的周小姐撞见,周老爷子腿都吓软了,冲上去就是把门堵上,坚决不能让女儿暴露出去。然而他女儿却淡定得不行,甚至还自然无比地使唤儿子给自己倒杯茶飘过去。周老爷子整个人都麻了。等之后寻到机会,周老爷子私底下问女儿时,得到的反而是他闺女更诧异的表情回馈,一副“爹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态。当时周老爷子的心情,总之就是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的复杂。特复杂。连知道女婿不是普通人,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什么什么世界的什么外星人的事,都不能震撼到他了。毕竟孙子都忒大了,还是他一点点养大的,再对女婿的身份不满,也不能把孙子按回娘胎不是?等到年老,周老爷子连离世时都在对千机说:“要不是星星,我才不会认你这个女婿,成亲了也不认!”周小姐伤心不已,趴在床前落泪,也不管爹爹说了什么,只点头全都应着:“对,不认,爹不认,女儿也不认。”周晨宿坐在床头扶着祖父默默流泪。千机也颇为伤感。等被问及他能活多久时,千机沉声道:“自是与娘子一般无二。”始终心有隐忧的周老爷子默默凝视他,半晌,终于一笑,老怀安慰地闭了眼。这二十来年,虽然女婿时常带着女儿在外面瞎逛,周老爷子却很信任他,知道他说出的话必定会做到。如此,女儿日后老了,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无事老生到底是男是女,活了多少岁?这已经成为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中的一个未解之谜。第一个十年,有人猜测应当是与曾行走江湖风头十足的道侠携手同行的老者。第二个十年,有人猜是年过半百的道侠后辈。第三个十年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及至第七个十年,这个名号已经被默契地认定为“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以信息为商品的神秘组织。否则谁人能活跃七十年?即便那位无事老生是难得的高寿之人,难不成对方还能几岁十几岁就写出那些话本?如此,当无事老生在百年后依旧存在,也就无人再惊奇诧异了。为官做宰几十年,已经怡然辞官的周晨宿写下最后一个话本,自此,“无事老生”将会彻底消失。外表老迈,实则依旧处于青年期的周晨宿察觉到书房外的时空波动,知道是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伴来了,不由抚须一笑。“喂糟老头,还走不走啦?!”男子吊儿郎当地推开门,看见小伙伴在抚须“慈祥一笑”,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格外讨人嫌。收了时空之力的青年也迈腿进来,看周晨宿刚搁在笔床上墨汁未干的狼毫,银色的眸中闪过了然,问:“要等你多久?”周晨宿看看书房,满是怀念,却并不拖泥带水,“无需等,这本册子,天亮后会有信得过的人送去书局刊印。”已经翘着二郎腿豪迈靠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叔叔阿姨呢?我家老头儿还说要找机会聚一聚。”又说,“嗨,说是聚一聚,其实就是秀老婆。切,我妈是越来越宠他的,这个老白脸儿,啧。”语气之酸,让人想忽视都难。周晨宿也不问他,只是看向另一个气质沉稳的小伙伴。无需多问,小伙伴就为他解惑:“林阿姨给神无叔叔建了个海峡城堡避暑。”像他们那样的人,何须避暑。周晨宿瞬间了然,以同情的眼神看太师椅上的男子。这是又被亲爹嫌弃地踢出来了?虽然他爹娘也总失踪,至少每年节日以及他生辰都会回来,还必定会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即便是他上个月满八十“大寿”,也一样收到了爹娘的礼物。对待他,爹娘总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娘说要吃冰川磷虾,我爹带她钓虾去了。”周晨宿如此回道。自觉也是被爹娘丢开的小孩儿,太师椅上的男子心情舒畅了,兴致勃勃讨论起这次他们要去的时空。“上次咱们聚头,那是成年旅行,都没计划好,这次咱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书房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消失无踪,连黑暗都没有。一瞬之后,恢复如常时,里面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墨汁半干的册子被一阵从窗户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发出肉耳不可闻的轻响。冰川的边沿,岁月只留下更多温柔,依旧年轻依旧充满好奇心的周小姐裹着火红的狐裘团在相公怀里,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旁边吵吵闹闹下水捕食的企鹅群里张望。“噫,相公,大白都比你快!”千机拥着她,温声笑道:“若是我下水,我也能比它快!”周小姐撇撇嘴,哼了一声,爱娇地用头顶蹭了蹭他下巴。千机将人拥得更紧,也低头以唇摩挲她温热的脸颊。从未想过,他也有一日,会拥着爱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做着无聊的事,偏偏甘之如饴,心中被温暖的幸福满足所充斥着。“星星已经走了吗?”“嗯。”“他会回来吗?”“嗯。”“哎你这人,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越宠越娇气了。千机无奈:“当然会回来,因为无论去了哪里,这都是他的家。”想了想,为了哄娘子高兴,千机又说:“说不定下次回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儿子八十年的单身汉经历,一直是周小姐纳闷儿的问题。闻言她终于来了兴致,开始嘀嘀咕咕幻想起未来儿媳会是怎样的人。听着娘子嘀嘀咕咕,千机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钓竿一笑。手指微动。海底,成群的磷虾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往上浮,旁边的企鹅群热闹起来,扑腾着频频跳下水大口大口吞吃着难得一见的傻虾群补充能量。千机也顺利钓到了足够他家小娘子解馋的磷虾,回到冰屋点火做饭,做这片纯净冰原上唯二的暂居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