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进来后，房间里瞬间弥漫开一阵浓郁的血腥气。

  凌寻被两只妖怪架着胳膊，她的脑袋低垂着，鲜血从她的伤口里涌出来滴落在地板上，她站立的地方很快就积聚了一小滩血，她身上的皮肤都被紫红色浸染了，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皮肉是完好的了。

  媚珠看着浑身是血模样狼狈不堪的凌寻，视线随后放到了身旁的男人身上，慕川的脸上没什么神情，媚珠有点摸不准他的态度，她眼睛一转，试探性道：“这女生是来救你的吧，能找到这里来也真是不容易，啧啧……真是可怜，她中了我手下的毒，就这么放任不管，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吧。”

  慕川看着鲜血淋漓的凌寻，什么也没说。

  见他不说话，媚珠越发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了，她继续道：“这女生跟你是什么关系呀？竟然这么不怕死的一个人就跑过来了。”

  媚珠笑望着他：“你们是朋友吗？还是说……是情侣关系呢？”

  慕川将目光收回来：“什么关系也没有。”

  “什么关系也没有吗？”媚珠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她惋惜地叹了一声：“那这女孩子真是可怜呢，竟然为了一个什么关系也不是的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濒死的模样。”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凌寻动了一下，她体内的毒气流窜得太快了，身上的伤口也来不及复原，现在连睁开眼睛都有些困难，但她还是强撑着自己抬起头来。

  她好像……听到慕川的声音了。

  “原本还想说你们如果有什么关系的话，我就卖你个面子放了她。”媚珠说：“但既然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那这女孩是不是能任我处置了？”

  说完，见慕川不出声，媚珠朝自己的手下示意了一下，让它们把人带下去。

  妖怪们刚准备把凌寻带走的时候，两道突如其来的光刃就刺中了它们的身体。

  慕川看着对面的媚珠，浅笑道：“谁说她能任你处置了？”

  媚珠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变成碎片消失在空气里，她脸上的神情微微僵住，动作好快……她刚才完全没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发起的攻击。

  怔忡过后，媚珠很快就沉着冷静下来，她一笑：“不是说什么关系也没有吗？看来你们男人真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呢。”

  妖怪消失后，凌寻就倒在地上，她用手撑着地面试图平复一下体内窜动的毒气，可她刚喘了口气，体内的气息上涌，鲜血就从嘴里溢了出来，她的肩膀一颤，被血呛得痛苦地咳了出声。

  “啧啧……这声音听着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媚珠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她眼睛一转，心里忽然多了个计策，她伸手一挥，凌寻的腰上突然缠了一圈蛛丝，她轻轻抬了下手，她的身体就被这截蛛丝牵了过来。

  媚珠站起身来，她将凌寻的身体悬挂在半空中。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这个女生嘛。”媚珠伸手轻轻拂过凌寻的脸颊，“这女生中了蛛女的毒，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很快就会死。”她看着坐在位置上的慕川，红唇一弯：“你应该也不想看着她死吧，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慕川抬眼看过来。

  媚珠开出条件：“只要你把桌面上那杯酒喝了，我就把解毒的药给你。”

  慕川看着她，唇边缓慢现出一丝笑：“你在威胁我？”

  媚珠没有否认：“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选择拒绝。”她看向神色痛苦的凌寻，“我看这女生好像挺难受的，要不然我痛快一点让她早点解脱吧。”

  听言，慕川笑了一声：“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可以威胁我呢？”他边说着，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媚珠见他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她心下一顿，手不由得掐住了凌寻的脖颈，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一道光刃从眼前飞快闪过，媚珠瞠大了眼睛，她赶忙往旁边闪躲，但她的反应不够快，肩膀还是被这道光刃划破了，她停在不远处，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没想到慕川会突然攻击自己，她愤怒地抬起头来：“你……”

  慕川轻轻抬了下手，半空中又闪过一道光刃，砍断了缠着凌寻的蛛丝，人倒下来的时候，他伸手接住了。

  凌寻的意识还没完全模糊，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的身体，她一顿，勉强将脑袋抬起来。

  凌寻睁了睁眼睛，就看到慕川站在自己跟前，她一僵，想到自己现在身上的状态，她张了张唇，艰难地开口道：“前辈……别……碰我……我身上……都是毒……”

  她的声音很微弱，慕川听到后看过来，她身上的裙子已经被血染得分辨不清原本的颜色了，露在外面的皮肤每一寸都有伤痕和溃烂……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到她身受重伤的模样了，上一次也是因为他才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慕川将目光一敛，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将她扶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扶她坐好后，他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住她浑身是伤的身躯，他一低头就对上她茫然的眼神，慕川弯起眼睛一笑：“你都冒险来救我了，我沾点毒算什么。”

  媚珠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边，她将手放下来，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自动愈合了，她盯着慕川的背影，默默地咬住唇，心想硬碰硬的话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敌过他，但从背后偷袭的话说不定能借此机会将人杀了。

  这么想着，媚珠悄悄蓄力，她将手里的扇子展开，不着痕迹地变出数道毒针，她趁着慕川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她将扇子一挥，毒针悄无声息地扑向前方的人。

  她在针上涂了剧毒，被刺中的人不出几秒就会死亡，媚珠看着这些毒针顺利地刺入了慕川的身体里，她心里顿时一喜。

  媚珠紧盯着眼前的人，只要等慕川倒地，她就可以带着他的尸体去向白泽汇报了。

  “差点忘了。”

  闻声，媚珠心里升起的狂喜忽地顿住。

  慕川直起身来，他转身面向着她这边：“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媚珠见他这副没事人的模样，她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中了她的毒针为什么还没有反应？

  她心下一沉，能将苍蛇和毛鬼杀了的除妖师果然不像那种普通角色一样那么好对付吗。

  媚珠盯着他，心想着先跟他周旋一阵，然后再想想办法，她开口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变成妖的时候，我没看到对方的……”

  一道锋锐的光刃‘咻’地从她的耳边擦过，媚珠猛地一震，声音戛然而止。

  慕川放下手来，他缓慢一笑：“啊抱歉，我不喜欢听别人撒谎。”

  媚珠僵在原地不动，心底的寒意让她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再给你一次机会。”慕川：“或者你也可以说说看今晚跟你碰面的那只怪物是谁？”

  媚珠缓过神来，唇边慢慢地勾起笑容：“不愧是现在这个领域里最顶级的除妖师，我之前还在想你有什么特别的呢，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落，她将笑容沉了下来，趁慕川当下没有任何防备，她迅速发起了攻击，“你想知道答案的话打赢我再说吧！”

  她将手里的黑扇合起来，数道风刃往慕川的方向袭去。

  慕川不闪也不躲，这几道风刃在接触到他之前，被凌空出现的几道光刃挡住了，慕川缓慢地动了下手，这些风刃顿时改变了方向径直扑往他身后的墙壁，‘砰’的一声，墙壁立马出现了很深的裂痕。

  “真是粗鲁，竟然把我的墙壁弄坏了，你打算用什么来赔偿呢？”

  媚珠说完这话后，空气就陷入了一片沉寂，她已经不在原地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房间各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慕川见人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他停在原地没动，过了几秒后，他微微偏了下脑袋，躲过了身后突然袭来的毒针，他看着毒针刺入前面的窗帘，帘布瞬间就被腐蚀了。

  慕川看着顷刻间被腐蚀的窗帘，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毒针还挺厉害的，被刺中应该很快就会没命吧。”

  “知道就好，下次不会再让你这么幸运了！”

  媚珠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川一抬眼，就看见四面八方都排布着密密麻麻的毒针，针尖一致对准了他，对方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下一秒，毒针就全部扑过来。

  媚珠看着被自己的毒针包围的人，她得意地勾了下唇，这下他肯定没办法逃脱了。

  “你想知道其他跟你一样的妖怪都是怎么被我除掉的吗？”

  听见这道从容自若的声音，媚珠一怔，她抬起头来，就见慕川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慕川朝她一笑。

  刚才也是……难道自己的毒针对他不奏效吗？

  媚珠眼睛一眨，还没想明白就看见刚才投掷出去的毒针突然回到了自己面前，她神情一滞，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毒针猛地扑过来刺向了她。

  媚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尖叫了一声，毒针刺中她身体后，身上的皮肤以光速开始病变溃烂，媚珠摸了摸自己的脸，就摸到了一层溃烂的皮，她往旁边的镜子看了一眼，就发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许多瘢痕，她怔了怔，心中遽然升起怒意。

  媚珠没心思深究这些毒针为什么会反扑向自己了，她眼神发狠地看着面前的人，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敢将我的脸毁成这样！”说着，她周身突然氤氲起大片的雾气，媚珠将自己身上的妖气完全释放出来，她眼神一变，房间的墙壁、地板、桌子……很快就结出了蛛网，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房间都被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给笼罩了起来。

  慕川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外的抬了下眉。

  人可以使用能力展开结界，妖怪也是同样的，只要到达一定的级别，就能让自己的能力达到全盛状态，从而使用结界。

  能运用结界的妖怪不多，慕川也没遇到过几个，所以他看到媚珠拥有这项能力，觉得有些意外。

  慕川一笑，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媚珠的脸和身上的溃烂已经自动愈合了，她紧盯着慕川：“这次你休想逃掉！”

  她话音刚落，慕川的手臂突然被从天而降的蜘蛛丝缠住了，蛛丝分别捆住他的两侧手腕，将他的手臂整个抬了起来。

  房间里的气压低沉了下来，凌寻感觉到这阵压力，她睁了睁眼，就发现自己眼前的地面全被一层白色的蛛网包围起来了，她勉力抬起眼睛，就发现整个空间都被裹在这层蛛网中。

  除此之外，凌寻还看到慕川的手臂被蛛丝捆住了，她怔了一下。

  “前……辈……”

  她的身体还是无法动弹，凌寻皱了皱眉，手要是能动就好了……手……她低下头来，忽然发现自己有一根手指能动了。

  慕川转头打量了下捆住自己的蛛丝，他试探性地动了动两只手，他一动，手腕上的蛛丝瞬间就缠紧了，媚珠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你还是别乱动比较好，只要稍有动作，这些蛛丝都会收紧，要是一不小心，你的两只手都可能会被割下来。”她停在他面前，弯唇道：“怎么样，这下你没办法挣脱了吧？”

  “确实挺厉害的。”慕川也笑。

  “只要进到我的结界，任何人都没办法逃脱的。”媚珠狡黠地朝他眨了下眼睛：“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会把你做成活体标本存放起来，毕竟你这张脸还是很有观赏价值的。”

  慕川：“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媚珠一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道银白的光从斜后方窜过来，她眼睛一眯，展开扇子挡开这柄突然袭来的刀刃，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利刃划过她的脸颊，立马现出一道血痕。

  凌寻用尽全力将白刃投掷出去，她的身体一歪，没了支撑物之后，就从椅子上倒了下来。

  “放……开……前……辈……”

  媚珠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反击，所以对凌寻没有丝毫防备，她脸上的血痕稍纵即逝，媚珠停顿了一秒，转头眼神凌厉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你这个死丫头！”

  她挥了下手，许多道蛛丝从四周蹿出来飞快地扑向凌寻，就在快要击中她的时候，凌寻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黑洞，袭向她的蛛丝全被这团黑洞吸收了。

  媚珠愣了愣。

  下一秒，她就看见周围的景物一变，铺天盖地的黑色将她编织的这层巨大的蜘蛛网吞噬了，她眼前一暗，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黑色的空间里。

  媚珠看着这一幕，她彻底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结界怎么被……

  意识到什么，媚珠迅速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慕川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图腾，捆在他手腕上的蛛丝消失了，他不紧不慢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察觉到媚珠的视线，他抬头看过来。

  “你怎么……”媚珠震惊地看着他。

  慕川将手揣进口袋里，弯起眼睛望着她，瞳仁深处红光一现：“哎呀，没想到你的结界这么不堪一击呢。”

  媚珠还没想明白自己设下的结界怎么就被破除了，她忽然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她一顿，身体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一阵濒临死亡的恐慌突然摄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媚珠喊道。

  慕川将地上的白刃捡起来，随后走到了她面前：“解药。”

  听到他提起这个，媚珠慌乱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对，不要慌，她手里还有解毒的药……他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的。

  “你想要解药可以，你先把我放了。”她刚说完，手脚就传来一阵钝痛。

  媚珠疼得尖叫了一声，她的手臂和大腿都被一道光刃刺中了。

  慕川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我不想再重复一次。”

  媚珠脸色煞白：“解药……不在我身上。”

  “那在哪？”

  “在……在我的房间里。”媚珠说：“你现在放了我，我去拿给你。”

  慕川脸上的笑容不减：“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

  “是真的，解药真的在我的房间里，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走一趟。”

  慕川看着她，过了几秒才说：“让你的手下拿过来。”

  “它们不知道解药放在哪儿的，只有我知道地方。”

  慕川没有准备放过她，他弯眼一笑：“不愿意的话就算了。”说着，他抬起手来。

  “等等！”媚珠急忙道：“我……我可以让它们去拿，但是你得让它们进来，我才好把位置告诉它。”

  听言，慕川看了她一眼，将手放下来，他放下手后，脚下的图腾也跟着消失了，周围的黑色空间慢慢地退了下去，恢复了这间房原本的面貌。

  刚才那只通风报信的小妖从门外进来了，媚珠将解药的位置告诉它以后，小妖就出去了。

  结界消失以后，紧迫感就消除了许多，经过刚才那一番，媚珠现在深谙了这个男人的可怕，她趁小妖回来之前，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慕川走到了凌寻面前。

  凌寻蜷缩在地上，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充足的时间自动消除，刚才用尽全力那一下，让她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视线快要模糊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面前来了一个人。

  慕川屈膝在她面前蹲下。

  察觉到面前的人是谁后，凌寻张了张唇，艰难地开口道：“前……辈……你……没事……吧？”

  慕川没回答她的话：“来这里做什么？我记得告诉过你，你不是这只妖怪的对手。”

  凌寻疼得浑身颤抖，语不成句：“我……看着……前辈被抓走……担心……有危险。”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慕川听在耳中，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一声。

  担心。

  真是个久违的词呢。

  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会担心他的安危吗。

  凌寻的体内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她全身各处，渗透进了每一个细胞里，她闭了闭眼，痛苦地缩成一团。

  慕川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小妖把解药送来了，慕川没接，他看着媚珠说：“你亲自试。”

  闻声，媚珠一顿，她咬牙道：“好。”她让自己跟凌寻中了一样的毒，然后再把解药服用下去，她身上的紫红色瘢痕果真褪下去了。

  媚珠亲自试过之后，慕川才将解药接过来。

  他喂凌寻将药吃下去后，等了会儿，就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慢慢地平稳了起来。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媚珠说。

  慕川什么也没说，他将凌寻从地上抱起来。

  媚珠站在一旁，见他头也不回地抱着人离开了，她朝身旁的小妖使了个眼色，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气息隐藏起来，悄无声息地靠上去。

  媚珠伸出自己的爪子，就在快要靠近慕川之前，她的动作忽地停住。

  她呆了呆，低头看着刺入自己胸口的光刃。

  这是……什么时候……

  她身旁的小妖也被光刃刺中，媚珠的脸色骤变，她伸手握住这道光刃，猛地抬头看向跟前的人：“你出尔反尔！说好了给了解药就放过我的！你怎么能……”

  慕川脚步一停，他回头看着她笑：“我有说过不杀你吗。”

  媚珠脸色一僵。

  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正在渐渐流失，她心里忽地升起莫大的恐慌，她叫喊道：“你骗人！我明明都给你解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我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欺负我！我好不容易变成妖怪了，好不容易才有翻身的机会！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凌寻迷迷糊糊地听见这道凄厉的喊声，她动了动眼皮，想要睁开眼睛。

  媚珠：“你给我等着，那位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他一定会替我杀掉你的！你……”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就变成碎片消失在空气里了。

  慕川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他唇边的笑意微敛。

  “那我就等着了。”

  ……

  凌寻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隐约感觉到有人正在抱着自己下楼梯。

  抱着她的这双手……好温柔。

  还有这个怀抱……好温暖。

  凌寻感觉身上的冰冷和疼痛都在渐渐消失，颤抖的身体也在跟着平复下来，她无意识地贴近了这个人的身躯，一颗心慢慢地趋于平稳。

  慕川脚步一顿，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生，她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一张小脸逐渐恢复了原本白白净净的颜色，一双秀气的眉目舒展着，神情平和恬静。

  慕川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

  夜深人静，白泽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幽深沉寂的夜色，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一道敲门的声音。

  白泽眼也不抬道：“进。”

  门被推开了，一只妖怪从外面进来，它毕恭毕敬地跪在白泽面前，禀报道——“白泽大人，媚珠死了。”

  听言，白泽的神情里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诧异，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语气平淡道：“连一个晚上都撑不过啊。”他转头看着窗外，窗户上倒映着一张孩童般的稚气脸庞，这张脸上缓慢地浮现一道阴冷的笑容。

  前来禀报消息的妖怪跪在地上没动。

  白泽看过来：“帮我办一件事，把我心爱的四名部下全都召集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