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寻的手被他牵起来，指尖碰到了他薄薄的衣服布料，感受到了一层厚纱布，她手指一顿，这里是因为她才留下的伤。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慕川说。

  凌寻沉默了一瞬，将他圈着自己后腰的手牵下来，她转身带他走进屋里，一路牵着他来到自己的床边，“前辈，那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这张是我的床。”

  凌寻去给他倒水，慕川抬眼打量着这间两个人住的宿舍，房间面积不大，两张床和柜子已经占掉大半的空间了，过道中间还放着一张桌子，慕川转头看向阳台，浴室和洗手台都在阳台外面，他视线一低，就看到角落的衣篮里放着一些衣物。

  凌寻拿着水走过来，她一走近就看到慕川的视线停在阳台外，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辈，你在看什么？”话音一落，就看到自己放在衣篮里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衣服，最上面还放着她的贴身衣物。

  凌寻瞬间红了脸，她想都没想下意识地捂住了慕川的眼睛，这番举动过后，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好像做了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情似的。

  慕川微顿，随即弯起唇笑了，明明眼睛被遮住了，但还是能精准无误地托着她的腰将她放到身旁的桌面上，他单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微微倾下身靠近她，声线低沉的，带着令人心颤的笑——

  “看起来好像是挺小的。”

  “……”

  他停了停，又笑：“果然是个小丫头。”

  “……”

  凌寻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快烧起来了，捂着他眼睛的手也是，指尖的温度莫名其妙地滚烫起来。

  明明他那双蛊惑的眼已经被遮起来了，可凌寻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凌寻在遇到他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这种男女情感方面的经验，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这么说了，她除了涨红了脸颊和心跳加速之外，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慕川靠过来，拉近了跟她之间的距离，凌寻忍不住身躯后仰，很快就被他按住后颈固定在原位，唇瓣随后也被他吻住了。

  凌寻指尖忽而轻颤起来，捂住他眼睛的手像脱力似的松开了些，很快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掌覆盖住，慕川微微错开唇，他笑：“别松手呀。”他亲了下她的唇，又道：“感觉还挺新颖的。”

  “……”

  他的吻撩拨得人浑身发软，凌寻很快就无力招架了，她渐渐松开了捂着他眼睛的手，慕川缓慢一笑，他的唇沿着她清秀的下颚线慢慢挪到她小巧的耳朵旁，故意道：“现在让我看了。”

  凌寻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害羞得蜷缩起来。

  她缩在他身前，像只异常乖巧的小奶猫似的，慕川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扶着她纤细的腰，他在她耳边低声笑了，像个不怀好意的妖孽似的，他在她耳边说：“我就喜欢小丫头。”

  凌寻耳朵一烫，她将脸颊埋在他肩膀上，心跳‘怦怦怦怦’地跳得飞快……

  “桌子是不是坐得不舒服。”慕川忽然道。

  凌寻有些不明所以地抬了点头，就听他道：“我们换个地方。”

  话落，凌寻就被他抱了起来放在身后的床铺上，她的后脑刚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头顶上方就有人靠过来，她唇上一暖，还没反应过来，呼吸又被人夺走了。

  慕川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似的，沿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地亲吻着，行为缓慢优雅，她刚沐浴完，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飘过来，刺激着他的感官，他的唇渐渐挪位。

  凌寻闭着眼睛，在某个瞬间，感觉到扶着她细腰的手忽然撩开了衣服下摆，修长的指节像是搭在她敏感的神经上似的，凌寻倏地睁开眼睛，有些慌张无措地按住了他的手。

  慕川挡着头顶的光，面容陷在背光处，两人的距离离得近，凌寻有些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依稀听到了他极慢地笑了一声，然后她的手就被反牵起来，他轻轻慢慢地磨蹭着她的手指，凌寻的手因为常年握刀的缘故，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手。

  慕川抚摸着这层厚茧，凌寻痒得缩了下手指，但很快她的手就被人握住，探入了病服里。

  凌寻一愣，指腹触碰到的肌肤光洁硬朗，她的大脑空白了几秒，立马将手缩回来。

  慕川声线魅惑地笑起来：“收回去做什么，触感不好？”

  “……”

  凌寻觉得如果不是他压着她，她都要跳起来了，从之前开始，她就一直很想问他为什么可以那么镇定自若地说出这种话！凌寻感觉自己浑身都像被蒸炉蒸熟了似的，耳朵和脖颈都红透了。

  她支吾了半天，最后只能转移话题：“前、前辈……小心伤口……”

  慕川看她涨红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告诫自己要小心伤口的模样，笑了：“唔，今天确实不是时候。”

  他从她身上起来，压迫感一消除，凌寻就感觉松了口气，不断躁动的心跳稍稍有些平静了，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句让人更加脸红心跳的话——

  “床太小了，不够空间。”

  凌寻：“……”

  凌寻在阳台洗完衣服之后，她将阳台门和窗帘都轻轻拉上，就回到了房间里，房间天花板的灯已经关掉了，只剩下床边亮着盏橘黄的小台灯，慕川靠着床头，外套还是披在肩膀上，他手里拿了本书正在翻阅。

  看到他坐在床边看书，凌寻道：“前辈，你还没睡？”

  闻声，慕川抬起头来，看到她往这边走过来，他放下了随手拿起的书，“没睡。”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截红绳，对她道：“小丫头，这个不小心断了。”

  凌寻接过他手中断成两截的红绳，她看了一下，能重新接起来，她打开抽屉拿出了针线，将红绳的两端重新缝起来。

  台灯的光线昏黄，凌寻就坐在灯下，低垂着脑袋认真仔细地做着针线活，慕川就靠在床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光线微弱地映入他浅棕色的眼里，眼底浅浅铺开一层温和的光。

  凌寻缝合好后，她将红绳系在他手腕上：“前辈，好了。”

  慕川朝她伸出了一只手，示意她躺上来。

  这张床面积太小了，凌寻摇了摇头，指了下孟雨眠空出来的那张床铺：“前辈，我去那边睡。”

  慕川没把手收回去，他一笑：“天快亮了，我过会就回去了。”

  凌寻转头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确实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她没再拒绝了，躺在他身旁。

  慕川靠在床头，没躺下来，他将被子盖到她身上。

  凌寻躺在他身旁，过了会儿，她睁开眼睛，忽然问：“前辈，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慕川看过来：“没有。”他又道：“怎么这么问？”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将话说出口，凌寻小小声道：“刚刚……那些事情，你怎么那么熟练……”

  听清了她说的话，慕川挑唇笑了，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啊。

  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脑袋，垂眸笑了：“毕竟比你年长好几岁，不熟练怎么行。”

  凌寻：“……”

  她翻了个身：“前辈，我睡了。”

  慕川透过光线看到她赤红的耳根，他笑：“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这阵令人安心的气息萦绕在身侧，凌寻这一觉睡得很沉，她隔天醒来的时候，慕川已经不在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空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的脸颊就不由自主地红起来，她捂了下眼睛，从床上起来。

  天刚亮，凌寻洗漱完之后照例去了训练场，原本想在中午之前去医疗院探望慕川，但她刚训练完就接到了情报厅的任务。

  在上次北方和银关的任务中，总局折损了多名初级以及中级除妖师，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情报厅发布的新任务地点是在邻市，听到这个地点后，凌寻心里‘咯噔’了一声，邻市……是贺秦一家人所在的地方。

  “这次需要除掉的妖怪是一级妖怪，你们两个有没有问题？”情报厅的人询问道。

  这次跟凌寻一起接到任务的是跟她同期的一名女生，在上个月的考核中才刚刚转为初级除妖师，听到妖怪的等级后，女生咽了咽口水，还没回答，就听到身旁的凌寻道：“没有问题。”

  这项任务需要即刻出发，离开了情报局之后，凌寻就给慕川发了条消息告知他自己要去出任务，晚点再来看他，她刚将信息发送出去，就听到身旁有人喊她：“喂，凌寻，这次可是一级妖怪，就我们两个去真的没问题吗？”

  凌寻转头就看到女生怯生生的面容，她脑海里忽然闪过孟雨眠之前每次接到任务时的模样，她温和道：“没问题，你跟着我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邻市是一座民风淳朴的城市，没有高楼大厦，节奏慢，居住的人也不多，是个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天眼显示妖怪出没的地方是在一处田野里，凌寻和女生来到妖怪出现的地点，就看见这些种植着农作物的田地全都被破坏了，像被骤然掀起的大风碾过，所有的农作物连根拔起，被摧残得无一处完好。

  偌大的田野空荡寂静，妖怪已经不见踪影了，凌寻凝神感受了一下，空气里没有任何妖怪的气息，她环顾着四周，空气安静得有一丝诡异，直觉告诉她妖怪就在这里，可是，在哪？

  “妖怪不会已经离开这儿了吧？”女生在她身后嘀咕道。

  “喂，你们两个人在那里干什么呢？”突然间，不远处的田埂上走来了一名拉着推车的男人，他看到大片被摧毁的田地，怔在原地，转眼看到凌寻和她身后的女生，他大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凌寻身后的女生脸色骤变，她看到了一幕非常诡异的场景——那个拉着推车的男人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张的嘴，她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浑身骤然僵滞。

  她的身躯僵直，还没作出反应，下一瞬就看见身旁的人一个闪身，转眼就到了妖怪身旁。

  这一幕让女生又怔忡了一瞬，太快了吧……这还是跟她同期接受训练的那个凌寻吗！？

  凌寻闪身过去，她将妖怪大张的嘴踢开，手习惯性地摸到腰后，结果摸了个空，她微顿，忽然想起白刃已经不在身旁了，就在这个间隙，妖怪的嘴巴已经消失了。

  男人恐惧地倒在地上，他惊恐道：“刚刚刚……刚才的是什什……什么东西？？”

  凌寻看着四周，对地上的男人说：“这里不安全，你赶紧离开这里。”

  男人愣怔了几秒，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推车也不要了，匆匆逃离了这个地方。

  原本僵在原地的女生也没有愣神了，她把枪拿出来握在手里，警惕地看着四周，突然间，脚下的地面伸出了两只颜色苍白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女生没忍住叫了一声，立马朝地上的两只手开枪！

  “趴下！”

  闻声，女生没有迟疑，立马弯下身子。

  凌寻跃过来，开枪击中了她身后出现的两只手，这双手被子弹击中后立马消失在空气里。

  女生看到她手里的武器，诧异道：“你什么时候改用枪了？”

  凌寻还没来得及回答，妖怪的躯体又出现了，这次是头部！

  妖怪不是作为一个完整体出现的，它的躯体被分成了几块分散在各处，被她们的攻击击中之后还能再生，而最关键的部位一直都没有出现！妖怪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的内核一旦暴露就必死无疑，所以一直迟迟不肯将上半身显露出来。

  现在是白天，枪声会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凌寻转念一想，跟一同执行任务的女生说：“我们把它引到附近的树林里去。”

  女生立即明白她的意图，她点头：“好！”

  凌寻和女生将妖怪引到了附近无人的树林里，妖怪的头颅出现在她们正前方的空中，这只妖怪的相貌格外丑陋，皮肤是白紫色的，它的头顶有三只眼睛，奇怪的纹路密密麻麻地堆集在脸上。

  妖怪的脑袋一出现，凌寻立即开枪射击。

  子弹穿过了妖怪的额头，它的目光停滞了一下，随即三只眼睛都转过来看向凌寻，她这一枪似乎将妖怪惹恼了，地面和旁边的树木忽地伸出来数双手臂，看准了凌寻就扑了过去！

  凌寻察觉到这些手臂，可她无处躲避，只能开枪迎击，但子弹一次只能射中一双手，她来不及开那么多枪，身体就已经被妖怪抓住了。

  “凌寻！”女生急忙喊她。

  凌寻挣扎了一下，手臂越缠越紧，她立马对女生道：“朝我这边的手臂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