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作者:暮夕竹      更新:2023-05-07 00:19      字数:2961
  “说没说反不重要。你要随时记得我们是命运共同体,荣辱与共。”萧鼎之不搭话了,将叶澜玄的衣袍一件件穿回去。叶澜玄任他动作,问道:“妖死魔退,你为何放走魔修?”叶澜玄怕他魔性觉醒,庇护同类。萧鼎之没有半分迟疑,说:“妖两只,魔修百余个,雁北城之乱是妖修挑起的,我可以将妖魔斩尽杀绝,雁北城外尸横遍野你受得了?早知你不在城内,我无须顾虑这么多。”叶澜玄哑然。道他冰冷无情,下山才知他事事顾及自己的感受。道他倨傲嚣张,但细枝末节的处理又处处彰显温柔。这样一个矛盾综合体,叫人又气又暖又心疼。“你恨我么?”萧鼎之忽然问,“昨夜你骂了一宿。”“恨!”提及这事,叶澜玄气得鼓腮,“恨你不把我当人看,使劲折腾。但我更恨自己,我要是比你强,承受冲击的就是你了。”萧鼎之唇线微扬:“是你在用力吸我。你想变强,多和我双修,我等着你来杀我泄愤。”叶澜玄:???这句话每个字都懂,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第27章叶澜玄从罗浮洞回到澜轩, 一直心不在焉,静立门旁,看着檐槽淅淅沥沥坠下的水帘。萧鼎之的话困扰他许久, 长句分开来解, 终于想出些眉目。“是你在用力吸我。”这话是指原主的特异体质, 即可做炉鼎, 也可反噬对方的修为。我不仅拥有了原主的修为,连他的炉鼎体质也一并继承了。“你想变强,多和我双修, 我等着你来杀我泄愤。”这话就是字面的意思。萧鼎之知道我在双修中汲取他的修为却不在意, 还鼓励我多多益善。一路走来,原主的修为不像金手指, 反倒是萧鼎之像个移动的金大腿, 与在一起他一边尝尽喜怒哀乐,一边又有既危险又安全的复杂感觉。按大仙系统所言,我才是这个衍生世界的主角, 为什么开挂逆袭的却是萧鼎之, 青云直上的速度令我望尘莫及。他修为越高黑化的风险越大,独闯玄月宗或许是他黑化与否的关键转折点。若玄月宗揪着他闹事的点不放,非要让我清理门户,我对此事的处理关系着他和天下的安危。还有潜入九溪峰的魔修又是为何而来?和搅扰陵虚宗的魔修是不是同一人?实力不俗的陵虚宗尚且抵不住单枪匹马的袭击, 元气大伤, 不知多久能恢复。小小灵隐宗为何会被魔修惦记上, 竟来窥探?每每向萧鼎之问起重要之事, 总被打岔, 话题偏向斗嘴鼓舌,毫无营养。叶澜玄徘徊数步, 终是不甘,定心定神再次走向罗浮洞。这次非要问出个眉目才肯罢休。萧鼎之却不在罗浮洞中。凌乱的床榻尚未收拾,每一处褶痕都在提醒叶澜玄昨夜的战况有多激烈。和合双修无关情爱,作为外来者,叶澜玄还是有些羞臊,但现在顾不了这些小情绪。他出洞高唤萧鼎之的名字,清冽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林中鸟儿成群高飞,在山腰处笨手笨脚练剑的童子停下动作,对坐在树上的萧鼎之说:“哥哥,主人在叫你。”萧鼎之仰靠在树杈上,头枕双臂,长腿交叠,月白长衫丝滑垂坠,清冷阳光穿过叶片缝隙,在他身上落下点点光影,墨发衣袂随风摇曳,如同纨绔不羁的逍遥散仙。“好好练你的剑。”萧鼎之那双狭长凤目半开半阖,一派慵懒闲散之态。童子点头,继续比划。他不知萧鼎之为何突然提出教他练剑。叶澜玄曾说身子好了教他一点防身术,但话放下却迟迟没有兑现。童子知道叶澜玄这段日子很忙,雁北城之乱更是打破了九溪峰素来的宁静。他没能力帮忙,只能尽自己的本分不给主人添乱。山上传来的呼唤声声声不绝,童子听得心慌意乱,萧鼎之却没什么反应。童子扎了个马步,仰头道:“主人肯定有事找哥哥。”眨眼间,树上空无一人,萧鼎之站在童子身后,脚下一扫,童子摔了个屁股蹲儿:“练剑当心无旁骛,下盘虚浮,先把马步扎稳了。”童子揉着屁股爬起上,扎下马步说:“主人待哥哥极好,哥哥为何无动于衷?”“大人的事孩童莫操心。”萧鼎之单纯不想听叶澜玄碎碎念,与好不好不相干。童子的嘴张得能塞下一颗蛋:“啊?哥哥尚未及冠,是大人吗?”“你惦记你的主人,便上山去找他。他若愿下来品茗对棋,我奉陪。”萧鼎之说。“那我去了。”在童子心中叶澜玄始终排在第一位。等了一阵,叶澜玄来了,身后跟着童子和端着茶具棋盘的老仆。萧鼎之含笑道:“师尊好雅兴。”叶澜玄面沉如水,即便知道他在此处教童儿练剑,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我该造副脚链手铐将你锁起来。”叶澜玄狠狠道。萧鼎之笑容更甚,但有外人在,到嘴的臊话便忍着没说。老仆放下棋盘,沏好茶迅速撤退,萧鼎之是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萧鼎之将陌上霜扔给童子:“你去前面的寒梅树下练。”童儿点头离开。“我的剑是废铁吗?”叶澜玄话虽这样说,却没多宝贝陌上霜,剑要出鞘才有存在的意义。萧鼎之走到棋盘前坐下,修长手指夹着黑子摆弄:“童儿视你为神明,吝啬小气有损神明恩威。”“你学学童儿!”“学什么?”“视我为神明,清晰什么叫边界感。”萧鼎之笑道:“神明,你想想昨夜……”“萧鼎之!”叶澜玄大窘。萧鼎之用夹在指尖的棋子轻叩棋盘:“来战一局。”“我不是来和你下棋的!”叶澜玄不可能再被他带跑偏。“那你来作甚?”“问话!”叶澜玄说,“玄月宗之事如何处理,还有潜入九溪峰的魔修哪去了?”萧鼎之好整以暇道:“赢了我一切好说。”长亭外断崖边,两个风姿绰约的男子相向而坐,身畔云海翻涌,蒸蒸霞光与云雾相拥,引出一道绚彩霓虹。叶澜玄身形板正,有宗师之态,却携棋子游移不定。围棋这玩意儿他不太会,只知围地多者胜。萧鼎之的黑子先行,落在左下星位旁。叶澜玄在他边上落子。几番交替围堵,白子被提。叶澜玄愁眉深锁,纵观棋局,黑多白少,无论怎么走都被萧鼎之压得失了气。叶澜玄越下越无力,心态被萧鼎之搞崩了!萧鼎之抬眸发现他眉心紧蹙,桃花眼耷拉着,唇角下撇,一副沮丧之色。萧鼎之想让让他,他却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搅在一起,气呼呼道:“重开一局,换个玩法。”萧鼎之依他:“你想怎么玩?”“五星连珠。”叶澜玄以为萧鼎之不会,做了示范,“像这样,五子连成一线便为胜方。”五子棋看似简单,真遇到高手对弈,同样很考脑力。这是叶澜玄唯一拿得出手的棋类。萧鼎之无所谓怎么玩,诡道万变不离其宗。他移掌示意叶澜玄先下。叶澜玄开局落子在犄角旮旯,萧鼎之落子的位置离他十万八千里,但地势开阔他若不贴子堵上就很被动。第一子就被萧鼎之废了,叶澜玄幽怨地盯着萧鼎之:“你能不能有点棋风?”萧鼎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里不能下?你没说规则。不能下我换个地方。”他伸手移子,叶澜玄按住他的手背:“落子无悔。”“你棋风好,但棋艺烂。”“……”叶澜玄每天都在被萧鼎之气死的边缘疯狂忍耐,咬牙闭口,继续落子。这一局拼了老命也要把尊严拿回来!叶澜玄攻守转换,慎思变化,阻隔分断,稳如泰山,八卦防守,成角进攻。萧鼎之稍有不慎就被他牢牢抓住,连三连四暗剑深藏。萧鼎之则处变不惊,疏为主,堵为辅,绝地反击不让叶澜玄轻易获胜。强强较量,战局焦灼,棋盘的可用空间越来越少。叶澜玄好胜的心无比强烈,拿白子时耍了个心机。“你看你身后有什么。”叶澜玄指着萧鼎之背后说。他的小动作萧鼎之看在眼里,但未戳穿,转头看向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