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唐其实第一次见温蕴时也不确定，毕竟温蕴一直低调也没上过几次媒体，是他后来打算收购温俞旗下的罐头品牌时，才让人查了查温俞的资料，发现原来戴瑟的学生就是温俞的老板，连名字都没换。就这都能骗到戴瑟，翁唐从此对戴瑟的智商就没再尊重过。

  方颖突然拧他一把，“你可不许告密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我没告诉他，谁让他之前老骂我。”翁唐说。

  “他还骂你吗？”

  “嗯，还嫌我吃得多。”翁唐说着真有点饿了，问，“你这儿有什么吃的么？”

  方颖想了想，“好像冰箱里没有现成的了，你会做饭吗？”

  翁唐眨了眨眼，“这要看你家里有没有罐头餐了。”

  方颖皱皱鼻子，“我有罐头餐干吗还要你做啊？”

  “我很会热罐头。”翁唐很认真地说。

  方颖看了他几秒，猛地翻身说：“自己煮泡面去，也给我煮一碗啊。”

  翁唐叹口气，下床披上衣服去学着煮泡面。

  翌日，戴瑟正在实验室忙活，突然接到翁唐的电话。

  “又干吗？”戴瑟不耐地说，“工作的事别找我，说了不去。”

  “哦，我以为你会愿意做呢，看你上次那么反对我。”

  戴瑟眯起眼，感觉已经顺着话筒嗅到阴谋的味道，“你在说什么？”

  “收购振星的事，你不是对我有意见吗？”翁唐说，“之前那是别人负责的，现在的结果我也不太满意，想交给你来处理，巨茗愿意给振星以前的员工一些补偿，但这些钱本不该巨茗付的，所以你得去跟对方律师谈谈，出于人道主义我们可以让步，但不能让对方认定我们是冤大头。这事你要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依着我的性子，我是半分不会让陈睿那种人的。”

  戴瑟咬了咬牙，“好，我去。”

  “嗯，具体事项和之前的收购流程我会让秘书去跟你沟通，你要是处理不好，今后再遇到这种事就别骂我。”

  挂了电话，戴瑟深吸口气，先让手下的博士生等着实验结果，自己脱了实验服就往巨茗赶。

  妈的，虽然感觉还是个套，可他还是得往下跳。

  戴瑟很快就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现在来看巨茗真的是有些冤。便宜全是那个陈睿占了，那家伙还假装受害者，巨茗对媒体说的其实都是事实。

  戴瑟带着巨茗的律师在约定地点等着，没一会儿方颖就兴冲冲赶来了，一进包间她就愣了，神情有些懵。

  戴瑟也愣愣地站起来，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以为方颖是走错了。

  “你怎么在这儿？”方颖先开口问。

  戴瑟舔了舔嘴唇，刚要说话先看了看旁边两位巨茗的律师，见他们并不惊讶，这才试探着问：“你是陈睿的律师？”

  “我是振星以前的律师啊。”方颖走过来说，“难道你是代表巨茗来的？你不是大学教授吗？”

  戴瑟有些尴尬，“这……兼职。”

  方颖有些无语，可想着还是正事重要，先坐下放下皮包说：“好了，虽然咱们是熟人，但一码归一码，眼下咱们只谈巨茗和员工赔偿的事。”

  戴瑟清了下嗓子，他也是这么想的，重新调整状态看着方颖说：“我猜你心里也明白，巨茗不该出这个钱。”

  方颖张了张嘴，半晌后叹了口气。其实事情原委她心里也清楚，只是一开始不愿把陈睿想的那么糟罢了，觉得他只是太软弱，也是后来才发现，他既蠢又自私。

  陈睿在发现振星效益不好后，就一直没再抱希望公司能好转，一心想着让巨茗收购，巨茗半年前给出价格后陈睿只是嫌给的低才没答应，可是眼看振星效益越来越差，更没底气去跟巨茗谈价格。巨茗为了压低收购成本，也不让步，陈睿不敢和巨茗碰，就利用许多员工不懂法和对振星的信任，最后那段时期没跟他们签保障合同，还停掉了他们的福利，从他们身上克扣出了钱。

  方颖知道这些事后，陈睿还装可怜说，是因为公司缺乏资金才出此下策，想省出钱再撑一撑，看在过世陈叔叔的份上，方颖并没太责怪陈睿，只是想让巨茗为此买单，因为本来巨茗给的价格就不合理。结果陈睿太软弱，根本不争取，就背着她和巨茗签了收购合同。

  包括后来巨茗给的第二次补偿，也是陈睿一个人收了，逍逍遥遥的准备过自己的日子。只可惜他太蠢了，以为事情就跟自己没关系了，连逃都没想过。之前方颖找的媒体曝光了巨茗之前那些员工的困境，巨茗又对媒体公布陈睿一个人拿了补偿款的事，那些员工这才知道该恨谁，纷纷去堵陈睿，还砸了他的车。陈睿吓得又来找方颖，竟然还想让方颖出面解决他和振星员工的矛盾。方颖已经跟他发过火了，可陈睿说他拿不出那么多钱，巨茗给的只有那么多，不够补偿所有员工。方颖没办法，这才只能找巨茗。

  其实她明白，论立场，最不可原谅的是陈睿，巨茗顶多是不讲人情但是合乎事理，陈睿就是欺软怕硬背后捅刀，寒了所有人的心。

  “陈睿呢，他没来么？”戴瑟看了看门口问，“你只是他的律师而已，难道你能代表他的一切？这事他必须得出面吧。”

  “他待会儿就来。”

  方颖说着拿出手机打给陈睿，今天他们是约好一起来的，但是陈睿那个性子，磨磨蹭蹭或者临时变卦不来也是可能的。

  经过方颖电话里一通威逼，半个小时后陈睿终于露面了。

  戴瑟这才说了巨茗这边的方案，他们可以出钱，但是只出一部分，剩下的陈睿用之前收的补偿款填补。毕竟巨茗不能出两次钱，补偿员工还是单给陈睿，只能有一个。巨茗愿意多加钱给员工，就看陈睿愿不愿意了。

  方颖没说什么，瞪着陈睿。

  陈睿咽了口唾沫，看看方颖，小声说：“我们，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行不行的就是这个了，你到底签不签？”方颖说，她知道巨茗顶多让步至此，一旦惹恼了，这些本也可以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