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我自己开车过去。”温蕴终于答应。

  这不是戴瑟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年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他的资助人曾邀请过他去家里过年。说真的戴瑟挺不喜欢的，他宁愿窝在宿舍和杜毓一起吃泡面。

  在别人家，他还要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看别人阖家欢乐。没办法，人家出了钱，他必须卖力表演。

  今年却出奇的自在，和温蕴一起披着个大毛毯坐在翁唐家的别墅走廊上，看着院子里的雪景，感觉很惬意。

  温蕴喝了口手里的热巧克力，回头看了看楼上的落地窗，“你不去看看翁唐？确定让他一个人？”

  毕竟是在人家家里，温蕴不好太过分。

  “别管他，”戴瑟说，翁唐也没少给他喂狗粮，这都是互相的，俗称天道好轮回。

  借着给温蕴拽毯子，顺便在她笔尖上吻了一下，这场病后，戴瑟再也不愿犹豫，喜欢就是喜欢，在死之前，他不想有遗憾。

  “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戴瑟说。

  温蕴笑开，她早知道了，之前翁唐把戴瑟表白的录音发给了她，只是那会儿戴瑟神志不清，她不想说出来让他丢脸。

  “嗯。”

  年夜里，三人一起吃了饭，因为是在别人家，温蕴没好意思要求和戴瑟同房，两人分开睡的，戴瑟洗完澡上了床，正要拿出电话和温蕴煲个电话粥，门就被推开了，翁唐鬼魅一样飘过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你……你干吗你？”戴瑟吓得把手机藏到身后，坐起来说。

  翁唐从刚才吃年夜饭起就仿佛有心事，这会儿也是，他看也不看地干脆蜷腿坐上床，“她没有寄来。”

  “什么没寄来？”戴瑟揪着被子问。

  翁唐皱了皱眉，说：“画，今年的画，她没寄来，也没有生日贺卡。”

  戴瑟明白了，又问：“给你的生日贺卡？”

  翁唐点点头。

  “你没打电话问一下？”戴瑟问。

  “我没有她电话。”翁唐说。

  “啧，你就没问过你父亲？”戴瑟说。

  翁唐摇摇头，“我说了，她一直是一幅画，给一幅画打什么电话。”

  戴瑟算是服了，翻了个白眼，“那你现在问我干吗，不就是没收到一幅画吗？”

  说完就躺下去表示不想理他，可翁唐一把拉起他，“可那画代表着我的母亲，每年都会有，今年直到过完都没有。”

  就是今年没妈了。

  戴瑟打开他的手，劲儿太大了握得他胳膊疼。

  “你不放心就去找她啊，地址你也不知道？”戴瑟说，“说不定她病了呢，拿不起画笔了。算算她也该上了年纪吧，她病了你作为儿子也该去看看她。”

  翁唐皱了皱眉，而后又说：“也许，是她想放下了，觉得寄画已经没有了意义。她也许早就又成了家，有个新的孩子，没有必要再维持我。”

  “你还说我想象力丰富，你自己也挺能想的，”戴瑟说，“你直接去看看好不好啊，大不了你别露面，远远看看，真是那么回事的话你就不用惦记了。”

  翁唐想了一会儿，随后点头，“嗯，那你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出发。”

  “哦，那你先出去……等会儿，凭什么我也去啊！”戴瑟从床上弹起来。

  翁唐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说了句，“你不是要坐私人飞机吗？”

  “去你妈的，我是这意思吗，我现在还坐它干吗？”

  可翁唐不管这些，起身就走，“记得带点厚衣服，那边挺冷的。”

  “我……”

  戴瑟满肚子脏话没出口翁唐就把门关上了。

  戴瑟气得给温蕴打电话骂翁唐，他本来还想过完年和温蕴一起甜蜜呢，既然温蕴不是他的学生了也高考过了，他们就可以趁势进一步了……

  “那你要一起去吗？”温蕴柔声问，其实戴瑟表白后，她已经不那么急切的想要睡了他了。

  戴瑟卡壳儿了，半天才恨恨地说：“去，还了他这个人情！”

  温蕴噗嗤一笑，“嗯，明天正好我接了素素去逛逛。”

  “能不能……顺带去看看紫璃，我真不放心。”戴瑟说。

  “嗯好，正好我现在有时间了。”

  戴瑟滑进被窝里又跟温蕴腻歪了一会儿才挂电话。

  第二天一早翁唐踢开门进来，扔给戴瑟一包行李说是这次去的必需物资，然后就让他赶紧穿衣服去登机。

  戴瑟脑子发沉，还没睡够，一边骂着一边磨蹭穿好了衣服。

  “我跟小蕴说一声……”戴瑟往温蕴的房间走。

  “不用了，我让人通知她，咱们得快点走。”

  翁唐看了看腕表，随即不由分说把戴瑟拽走。

  路上戴瑟才抓紧时间给温蕴打了个电话，温蕴嘱咐他穿厚些，她查了一下，说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如今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四十度。

  戴瑟听到这里回头看了眼一旁坐着的翁唐，然后好颜悦色的继续跟温蕴说了两句挂了电话，这才吸着鼻涕说：“就非得这时候，在最冷的时候去，你早干什么了！”

  他这把小骨头，零下四十度怕是要直接冻得走不了路。翁唐依旧面无表情。

  不过到了飞机上，戴瑟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他算是明白什么叫私人飞机了，就像开了个房间一样，干什么都可以，喝着高档的红酒吃着美食，满飞机溜达，他也纸醉金迷了一把。

  可等下飞机后就不那么好受了，尽管已经在飞机上穿上翁唐准备的衣服，而且一出机场就有车来接他们，可戴瑟还是冻得话都不会说了，看了眼坐在旁边依旧泰然处之的翁唐，戴瑟吸溜了下鼻涕，“你果然有战斗民族的血统。”

  戴瑟回酒店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正当他想再小睡一会儿，生怕他过得好的翁唐就又上门来了，看翁唐口罩围巾都戴的整齐就知道他要出去，戴瑟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那，祝你一路顺利？”

  翁唐没理他，一把拽起他出了门。

  戴瑟全副武装哆哆嗦嗦跟在翁唐身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外卖送得那么慢，光是走路就太难受了，真是冻死个人。他和翁唐坐了一段车，可是翁唐估计是嫌车太显眼，过了两条街就下来了，然后越走越偏僻，最后停在一所很标准的俄式建筑前。

  戴瑟呼哧呼哧地吐着白雾，他的口罩上都已经糊了一层霜，“是这里了吧？”

  翁唐拿出一张纸，对比着地址，然后又把纸装进了口袋，然后转身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