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蕴开着车往温霆赶，一路都恨不能再快一点。好容易到了后，温启林的秘书一脸防备地看着她，说温启林不在，温蕴闯进办公室看了看确实不在，问秘书，秘书也露出些担忧的神色摇摇头，“这个真不知道，温总最近总是独自出行，有时连电话也不接。”

  温蕴想了想，又开车去温启林家里，还是没人，仆人们说夫人和少爷昨晚出国去了。

  温蕴急得不行，好在温启林的电话终于通了，她刚接起来，就见门外进来几个穿警服的人。心立刻提了起来。

  “喂哥，你在哪儿？”温蕴问。“不管什么事，我求你别冲动，肯定有解决的办法的。”

  温启林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了个地址，那是温家老宅，温蕴爷爷曾经含饴弄孙的地方，没分家之前温启林和温蕴都在那里长大。

  不过温蕴终究是没能去见到温启林，他先被警察带走了。温蕴再见到他时，已经是在监狱。

  温启林一身囚服，不过看样子精神不算太萎靡，坐在接待室桌子另一头看着温蕴说：“素素，就交给你了，麻烦你好好照顾。”

  温蕴眼睛湿了，“她今天考试，我没让她来。”

  温启林点点头，“不必来，我也不想她看到我这样。”

  “哥，”温蕴忍不住说，“怎么会这样……有事你可以说出来啊，我们是一家人。”

  温蕴后来查清了事情真相，就是温霆有段时间尝试新技术出了问题，需要付买到问题产品的顾客们一大笔赔偿金。温启林一向不爱服输，不等资金回来就又开始冒险，像个赌徒一样，到最后公司财务陷入危机时，他只能编造骗局融资弄来钱，像走钢丝一样维持着温霆，到最后窟窿越来越多，堵不住了，局势自然就崩溃了。

  这件事早期如果温启林讲出来，温蕴是可以帮的，她也愿意帮，所以她特别不理解温启林，他不是个笨人，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呢？现在他已欠下巨债，还有非法融资甚至诈骗等罪名，可能至少也要做十几年的牢。

  温启林这会儿情绪倒还稳定，他苦笑一下，“我想不到别的，温蕴，那时候我觉得，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我赌起来，就没想过别的。”

  说着他垂下眼，似乎也有些动容，“要是早两年我看见你，看见素素，情况也许会不同吧。”

  温蕴抹了抹泪，“我会尽量帮你的，也会给你请律师。”

  温启林却摇了摇头，“这是我应得的，我知道我害了很多人破产。”

  温蕴眼睛通红的从监狱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会觉得温启林像个孤家寡人，他不傻，只是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他只能越来越偏执，做个赌徒。

  为什么自己就没早去找他，叫他一声“哥”呢？温蕴十分自责。

  一辆车突然停在她面前，是戴瑟的小车，他从车上下来把她扯上车。

  “走，我带你去巨茗，事情可能没那么糟。”戴瑟说。

  温蕴立刻问：“什么意思？”

  “巨茗和温霆的合作还在，”戴瑟说，“据我所知有几家厂子不在追责范围内，你要是能做主的话，巨茗可以继续合作，这样温霆也有钱还债。虽然不能尽还，但只要还钱，就有用。”

  “是翁唐要这么做的？”温蕴问。

  “嗯。”戴瑟点点头，只不过代价是他今后要勤勤恳恳在巨茗打工，另外和温霆合作的事也是他负责的。

  “可这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做主，”温蕴说，“我哥他有妻子。”

  “打电话问她，如果她不愿意救再说。”戴瑟说。

  温蕴早就打过了，根本打不通，温启林的妻子既然已经带着孩子跑到国外，就肯定是要躲着国内的联系。

  两人刚回到温蕴家想再想想办法，温素素就跑回来问温蕴自己父亲的事，听她知道的那么清楚，温蕴皱眉，“谁跟你说的，别瞎听。”

  “温睿都告诉我了！”温素素带着哭腔说，“是不是我爸要坐牢，要坐多久呢，他身体还不好……”

  “温睿，你现在能联系上他？”温蕴立刻说。

  最后是温素素帮忙联系上了温睿，温蕴又跟温睿说要跟他母亲沟通，这才和温启林的妻子说上话。但是对方只想尽快把国内能卖的资产都卖了，好在国外生活，也不打算帮温启林还债。她说的很清楚，“我们已经离婚了，是启林一早让我带着睿儿离开的，怕我们受牵连。”

  “可你也不能完全不管他吧！他可以少坐几年牢的！”温蕴说。“我愿意替他还一部分，加上和巨茗合作赚的，肯定有作用的。”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说：“抱歉。”

  然后就挂了电话。

  温蕴看着手机半晌，骂了句脏话狠狠扔在一旁。

  “别生气。”戴瑟温声说。

  “我是自责！”温蕴说，“我哥一直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家里，我明明能猜想到，可还是没有主动找过他。”

  “他这样不是你的错。”戴瑟只能说，“你放心，我和巨茗那边结合，看这事还能怎么办。”

  两人正在客厅说话，温蕴突然想起什么，四处看看“素素呢？”

  戴瑟也才想起这个小女孩不见了，温蕴去素素房间看了看，随后立刻和戴瑟出去找，结果一直找到傍晚也没见素素的影子。

  天快黑的时候，温启林以前的秘书打电话过来，温蕴才知道温素素去过温霆，见总公司已经被封后，就又去找父亲以前的秘书，之前秘书和温素素聊天的时候说过些自己的事情，温素素就凭着那些拼凑起来的信息摸到了秘书家里，用温素素的话说，她想继承温启林留下的东西，还有他的债务。这样她起码有了最后这点东西的支配权，能尽量创造些利益帮助父亲，而不是像继母一样，只顾着自己和儿子的生活。

  秘书纯是出于对素素的喜爱给了她一个诚恳的建议，那就是，别管闲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多庞大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