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老太对晓晓和刘应的看法, 赵乐宝并不在意。想想当初纪乐彬带回了多少新人？基本上一个副本下去就要换一波人。说真心话，赵乐宝很庆幸自己是唐淡宁和林丽雅带回来的，要是他最初也跟着纪乐彬, 先不说心性和状态能不能转过来, 单说副本收获就绝不会有现在这么好。说到自己的副本收获……赵乐宝拿出自己的转运铜钱：“要不我帮你做法一下，让你在下个副本里运气好点，解决眼睛的麻烦？”徐老太也跟着问：“或者凑点积分去商城里买点能用的刀具？我们连着下了几个副本，手上都有点盈余，要不给你凑一凑？”唐淡宁连番被关心，本来如死水毫无波澜的心变得柔和起来，他唇角的笑容终于多了几分真实。唐淡宁笑着说：“谢谢，不用了，大宝, 你的运不要随便用, 徐阿姨还要养狗子, 我自己养黑猴，知道养这个费钱，你们不要破费了, 我自己解决。”纪乐彬却不放过唐淡宁：“自己解决？你要是真能自己解决, 至于状态一直下滑吗？”唐淡宁诧异地问：“我一直在变强啊！”纪乐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反正你的状态不对。”唐淡宁啧了一声, 这就是纪乐彬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缘故吗？他吐出胸口的郁气, 整个人沉稳踏实下来：“抱歉。”唐淡宁知道自己必须打起精神，最起码不能再让纪乐彬发现问题，于是他索性说：“你不是要拉我下副本吗？刷一个吧。”与其盯着他，不如下副本和敌人撕逼。纪乐彬听后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那我刷一刷。”唐淡宁起身回房间换衣服, 他离开后, 赵乐宝冷不丁问纪乐彬：“唐兄弟的状态一直不好？”纪乐彬心不在焉地说：“是啊, 虽然实力在增长，但总觉得他遇到了很多麻烦。”赵乐宝喃喃地说：“我没看出来。”徐老太轻声说：“他比较擅长伪装，不过纪队长，你得多注意了。”纪乐彬怔了怔，他正色说：“什么意思？”“有些时候崩溃只在一瞬间，这之前每一次细小的痛苦都会不断堆积，直到积累成看不见的高山，并在眨眼间崩塌成灾。”赵乐宝的眉眼间满是黯淡：“也许是早起没吃到喜欢的生煎，也许是等的公交停运了，在轮回空间里，每次下副本之前都会思考能否活着回来，这种事挺考验心态的。”纪乐彬听后认真地说：“我懂了，我会注意的。”就在几人聊天之际，唐淡宁换了灰黄色披风，里面是黑色劲装，他关门走过来，一边紧了紧护腕，一边试了一下抽匕首的动作：“走吧，我准备好了。”这样的唐淡宁一扫刚才的疲懒之感，显得危险而令人警惕。唐淡宁进入了副本状态。纪乐彬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唐淡宁，他冷不丁问：“对了，唐淡宁，你的精神稳定度是多少？”唐淡宁随意拉开界面看了看，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90。”赵乐宝和徐老太同时傻眼，这么高？倒是纪乐彬发现了端倪：“90？你遇到什么了？怎么这么高？”这明显是被搞心态了啊！只有心态经常徘徊在崩溃边缘，并迈过去后狗比系统才会提升精神稳定度。唐淡宁也有些茫然：“我没碰到什么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高了。”黑猴和魔镜都不吭声。纪乐彬烦躁地说：“行吧，我们走。”看样子必须让唐淡宁放松一下紧绷的精神了，否则下一秒就会断线。纪乐彬拉着唐淡宁利落地下了副本，独留下赵乐宝和徐老太面面相觑。纪乐彬刷出的这个副本落地点是一片草原。落地后，唐淡宁拉开界面，他看了看任务，任务名叫南尕女神的悲悯。任务内容很少，就说生活在这片草原的人们信仰一位叫南尕女神的神灵，请轮回者对这位南尕女神进行调查，并酌情采取行动。唐淡宁看完任务内容后不由得挑眉：“这任务开放度好高。”纪乐彬倒是不以为意：“突破者的任务更简单，几乎全是探索某某之地，没了。”他笑着对唐淡宁说：“探查这类任务，前期不算难，甚至可以说是轻松，你就当来旅游吧。”唐淡宁哑然，他笑了笑说：“别小看我啊。”他放出了影枭，奈何这是白天，影枭出来飞了一圈后，老老实实地钻入了唐淡宁的影子里。但好在唐淡宁可以凭借阴影中的眼睛看到周围的景象了。草原一望无际，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山脉，草甸子很厚，云很低，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唐淡宁骤然看到如此舒朗壮观的景色，心胸为之一阔。纪乐彬眼角余光发现唐淡宁的脸色轻松了一些，这才语气轻松地说：“甲级副本实力最强的也就和我平级，绝对不会有突破者，突破者的副本大多是探索和对抗，甲级轮回者会处理那些已经探索好的、但还有点小问题的副本。”“那个南尕女神什么的，八成是已经离开的外神，突破者的实力肯定不如外神，但清理一个外神祭坛还是很简单的，他们清理完之后，会有甲级轮回者，也就是我这个程度的人做后续清理。”纪乐彬跟着华瑶出了三次突破者的任务，认识了余老和云飞来，对轮回空间的了解更深了：“我估摸着是这片草原还残留着外神的力量，或者外神留下的祭司，继承了那股力量的敌人什么的。”“我们先找居住在附近的普通牧民，打听一下当地情况和女神的消息，之后确定敌人的位置，直接推过去就行了。”纪乐彬抬手拍了拍唐淡宁的肩膀：“你帮我掠阵。”唐淡宁听到纪乐彬说的合情合理，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他笑着说：“那我这次就稍微偷懒一些了。”唐淡宁已经许久不曾和纪乐彬一起合作了。上一次两人一起下副本还是在桃源镇，两人联手ko了业常和尚，那之后纪乐彬突破甲级，唐淡宁就无法和纪乐彬下副本了。纪乐彬的空间手环明显升级了，因为这一次他没开摩托，而是直接放出了一辆底盘较高的越野，他招呼唐淡宁上车，随即油门踩到底，车子嗖一声冲了出去。唐淡宁下意识地抓住车门边的扶手，看着车子在草地上急速冲刺，他立刻明白纪乐彬对这辆车进行了改造。狂风吹过耳边，有水汽扑来，远处应该有一个巨大的湖泊，只是草地太辽阔，暂时看不出湖在哪里。草地很颠簸，车子自然也上下乱跳，纪乐彬开得很兴奋，仿佛在玩大型玩具。唐淡宁没理会兴奋的纪乐彬，他给自己刷了我要飞得更高的异能，确定自己不会撞到头后，索性靠在车窗边小憩，他双目微阖，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倦怠。反正身边有纪乐彬在，就算遇到危险，也是纪乐彬先察觉到。抱着这样的想法，唐淡宁难得放松心情，什么都不想，放空一切，任由所有思绪被草原狂风吹得七零八落。纪乐彬本打算和唐淡宁说一说在突破者副本里开魔法车的滋味，但他扫了一眼似乎在休息的唐淡宁，立刻闭上了嘴。纪乐彬的神色好了不少，他想，既然唐淡宁还知道放松和调节，应该没问题的吧？他们开了一个下午，还没看到人烟。傍晚，太阳不断下落，即将消失在天边。纪乐彬停下车，唐淡宁翻身上车顶，他盘腿坐在车顶，通过影枭的眼睛看着远处巨大的火球一点点消失，下一秒，影枭整只鸟都活了过来。夜幕降临了，它栖息生活的天堂即将到来。影枭展开翅膀翱翔于天际，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茫茫草原。唐淡宁一言不发。从天空俯瞰苍茫大地，那种震撼和疏阔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在自然伟力面前，人类何其渺小，如天地蜉蝣，沧海一粟。生与死的界限在此无限模糊，甚至时间也被停滞。纪乐彬突然开口说：“你说，时间隔开了所有，但在我看来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修炼无常秘术吧？”“痛苦时一念万年，欢乐时万年一念，万年、万万年，也不过是一刹那而已。”纪乐彬靠坐在车子的椅背上，他放松身体，看着窗外夜幕中满天星斗，笑着说：“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就是勘破这个，才晋升了甲级。”“如果你要继续向前，也必须迈过这个坎儿。”“我不知道你和谁做了告别，但记住你心里的悲伤，也记住大宝他们对你的关切，这些才是你绝对拥有的东西。”纪乐彬：“哪怕岁月如何流逝，你都不会失去，相反，你得到的会越来越多。”车顶部的唐淡宁失神许久，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是啊，他失去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这一生都收获了什么。唐淡宁轻轻嗯了一声，他索性后仰身体，躺在车顶。影枭继续向远方飞去，唐淡宁的视觉持续向远方延伸，不知道过去多久，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影枭突然转折身体，开始降低高度。唐淡宁抬手敲了敲车顶，他懒洋洋地说：“我看到了湖，湖的另一边有羊群。”纪乐彬立刻高兴地说：“这是牧民在归家吗？你指方向，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