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 第37节
作者:春厌      更新:2023-05-13 00:04      字数:2969
  宴席散,众宾离席。夏诸寻到燕攸宁,与她同行。“我以为公主会去和亲,还有些担心。”燕攸宁笑,“我以为得当众拒绝,哪知他们要的是我阿妹。”夏诸不置可否,片刻后,“已是春色渐浓,此事过,公主可要一同去踏春?”燕攸宁思忖,“倒是好。”苍梧的使者离去,接下来便是等候迎娶的队伍前来。燕卉虞像是得了天大的美事,又开始到燕攸宁面前蹦跶。第二日便来了高平宫,像是得了偏宠的孔雀张着尾羽高傲地不再畏首畏尾,有所顾忌。一入寝乐殿就闻自高自傲的讽刺。“阿姐,我要嫁去苍梧了,我都要出嫁了你可怎么办呀。你宫里养着男姬,唉,怕是苍梧太子也知晓吧,竟是不求娶你而选了我。”燕攸宁在案后悠然饮茶,闻言抬头看她,燕卉虞站在殿中,真就像是一只站在了高阶上的孔雀。“恭喜阿妹了,去了苍梧可就再难回来,往后一切靠你自己。不过有燕国在,有事传信回来,当是也不会受到怠慢。”燕卉虞沉了脸色,心觉燕攸宁是在酸她,“我过去怎么也不会差,毕竟是苍梧亲自求娶过去的。”燕攸宁淡笑摇了摇头。不过是为了稳固邦交的政治联姻,能有几分真情实感。如今是燕国尚强,若苍梧不必再依附燕国,联姻的公主就不知处境了。“总之阿妹多保重了。燕宫里只你和我,我会纵容你,苍梧王宫里的人就不一定。”燕卉虞本是来让燕攸宁不爽快的,离去时却是自己的好心情变得一团糟,烦躁极了。她竟然真的不稀罕,也不知她到底稀罕什么。薄姬听闻苍梧求娶的人变成了公主卉虞,脸色不好看。燕卉虞前脚离开,她后脚便入了寝乐殿。“阿宁,这是怎么回事?苍梧不可能要娶公主卉虞的,你说了什么?”站在大殿中,还未坐下便不悦地询问。“我不是与阿娘说得很清楚了?此事阿妹会很愿意的,自然让愿意的人去。”薄姬半晌说不出话来,实在让她气着了。“你不愿嫁去苍梧,日后想嫁去哪里?”“哪儿都不想,我会去承阳,养个男姬,生个孩子,代代世袭。”薄姬无言与她再说,离开寝乐殿。燕攸宁将杯中温茶饮尽,放下青瓷杯站起身来。走出寝乐殿,往焦离殿去。自上回离开,已有许久都不曾再来。打开殿门上的铁锁,推门而入。伏缉熙站在西窗前,窗外淡淡的光线洒在他玉璧般的脸上,纤长的睫毛一眨不眨,看着窗外。白皙得似乎都有些透光。燕攸宁到他身边,他似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毫无反应。她抬头,看他似乎比初见时长高了。扯过他按在窗上,捏着他的下巴低头看她。他眼里淡薄与冷漠。“许久不见,这般冷硬,果真是健忘的。还是喜欢香香甜甜的阿玉。”她忽然撞上去一口咬在他脖颈间凸起的喉结上,贝齿磨得丝丝的疼与酥麻,伏缉熙呼吸一窒瞳孔骤紧,目光僵直。舌尖轻轻一扫缓缓吻着便整个身子都软了。受不了地呼吸沉重把她推开,“公主想起我来便是这种事么?”燕攸宁偏着头瞧他,他呼吸还凌乱的有些颤,微微带着笑,“日后我回封地,便与阿玉生几个孩子,想必个个都会很惹人喜欢。”伏缉熙很想说她妄想,但觉得说累了遂未言语,绕过她回床边坐着。忽而冷笑,“若公主要一直如此囚着我,怕我活不到公主往封地。”若出不去,必自刭。他如何甘愿受这暗无天日的囚禁。燕攸宁回身看他,“谁说我会一直囚着你呢。过段日子,带你出宫走走,免得将你闷坏了。”伏缉熙微愣,垂眸不再说话。就算如此他也待不下去,他要离开,回伏国。苍梧的接亲队伍不过几日便到,一同带来的还有数车的珍宝献给燕国。燕卉虞满心欢喜坐上装饰华丽的马车,她要嫁的人是苍梧太子芝玉。嫁过去便是夫人了,日后太子即位,只要燕国还强盛,她必然能做王后。燕攸宁并未去宫门前看她的车马离开,在焦离殿中与伏缉熙饮酒。两人席地而坐,殿门敞开着洒进满室春光,燕攸宁手提着酒盅仰头一口,忽然压倒身侧伏缉熙往他口中渡去。两人衣衫凌乱层叠,衣襟磨蹭的微微敞开,颊上酒色与忄青色,粉粉烫烫。一阵春意的凉风,淡了室中升起的温度,她意犹未尽在他唇上浅浅吻着。“阿妹被我送走了,你往后都只是我的了,不会再有人惦记。”一手握着酒盅的壶身,一手在他脸颊上抚摸,不知是酒意熏染还是美色上头,总之十分沉醉。第44章 ……“过几日带你出宫散散心。”伏缉熙不说话,方才那一口酒吻得他思绪混乱,半晌才回神,羞愤冷漠地偏头去。燕攸宁喜欢看他害羞的样子,总是欲拒还迎的。伏在他身上又是一番调戏才作罢。在焦离殿中一直待到下午,看着默不作声几乎不说话的伏缉熙,燕攸宁没再关着他,领着他回了寝乐殿。不过仍旧没有很自由,少有允许他出大殿。这日,夏诸递了竹帖至高平宫,邀燕攸宁碧湖摇舟。正是一日的好春光,宫中栽种的几株梨花都开了,清雅娇美。燕攸宁应下,侧头看坐在身侧安安静静的伏缉熙,凑到他近前去,“带阿玉出宫赏花如何?”她抬手扶上他的脸颊,轻轻抚摸着,“你可比枝上的梨花好看呢。”他抬眸,眼里冷淡,“若公主已然决定的事情,我的意志又能改变吗?”“不能。”“但总得问一句不是,不问你岂不是更不高兴?”伏缉熙越发不想理她,侧开头,但也未躲燕攸宁的手。燕攸宁受用他的乖巧,在他脸颊吻了一下。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乖起来就是让人身心愉快。忽然将他压在地上,两手撑在他耳侧瞧着他,“可不准再想着逃,否则我就不带你出去了。”他看着她,“嗯”了一声。左右也没机会逃,若无一个绝佳的机会,再逃怕是要彻底惹怒她,真将他永远关起来。不如顺着她的意思,还能多得些自由。燕攸宁遂带他出宫,马车在夏诸的府外停下。府门前的家丁见燕攸宁,当即入府禀报。伏缉熙见窗外的客卿府,皱了皱眉头。夏诸出府来见着马车上还有伏缉熙也愣了一下。两人视线相交,伏缉熙先侧开了。夏诸也未对此多说什么,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同往城东的方向去,城东有一硕大银湖,景色甚美。马车上,伏缉熙瞧着窗外街景。“宫中时那张竹帖,是夏诸邀公主出宫赏花吗?”“嗯。”伏缉熙没了声音。所以,他只是顺带得以出宫。她说得带他出宫散心,没有半点诚意。她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转而又觉自己想得太多。她从来也没将他当个人,又怎会特地带他出宫散心。她关了他那么多日,根本不在乎他是否生气。“怎么了?”燕攸宁看他,觉他忽然问这一句又没声了有些莫名。“呵。”他极淡地笑了一声,“公主既然是敷衍我,还带我出宫做什么呢。”燕攸宁越发莫名,捏着他的下巴挪向自己,“我如何敷衍你了?”他又不说话了,挪过头继续看向窗外。燕攸宁心情沉了沉,又将他的脸扳了回来,将他抵在车厢上,“阿玉什么意思?”伏缉熙与她的视线对上忽然觉得想要吻她,又觉如此想法莫名其妙,侧过头不说话。燕攸宁看了他片刻,作罢,不知他怎得莫名其妙,微微叹一口气。马车在路边停下,夏诸与燕攸宁几乎一块儿从马车中踏下,伏缉熙跟随在燕攸宁身后。路旁是一片梨花林,林中一条小径,落了满地的纯白花瓣,像覆了春雪却又飘荡淡淡芳香。燕攸宁抓起身后伏缉熙的手,踏进林中。夏诸看着两人,眸光微微暗,视线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跟了上去。他倒真希望初见那日后会无期。燕攸宁檀色的襦裙,伏缉熙荼白的深衣,夏诸着藏青的深衣跟随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