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作者:朽月十五      更新:2023-05-13 17:52      字数:3482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余待汝归延似吾等昔也、尘不到他老婆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uiez、碧栗酥 10瓶;月の痕 8瓶;小狐狸的解忧杂货铺、40845023 5瓶;懒虫的猫窝 2瓶;柠檬、流沙、多弄几个号、jia、茗墨醉影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6章 白斩鸡很早以前, 阿夏是没有想过大哥会那么快定亲的,连他定亲后阿夏都还不明白,才将去书院没几个月, 人家先生就肯将姑娘托付给他。不过她后来瞧到还没过门的嫂子,觉得还是她大哥占便宜了,毕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生得又标志, 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阿夏每每看到南溪,总会觉得她大哥不解风情, 现下挽着她的手, 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她低声地道:“南溪姐,你可莫怪, 今日我是随大哥出来的, 也不晓得你过来, 要是知道, 我大哥一定早早站在那里相迎。”“你怎么一段时日不见, 也变得促狭了,”南溪伸手轻轻点了她一下, 脸颊渐渐抹上两团薄红,又不好意思回头看。“我说的是实话。”阿夏笑眯眯地道,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家哥哥, 要是真的不在意, 根本就不会同意定亲, 他心里自是欢喜得很。“小阿夏, ”南溪的声音跟缓缓的水声那般轻柔, “你再说这些, 我就, ”“就怎么样?”“拿块糕点堵住你的嘴。”南溪这句话一出口,阿夏笑出声,确实拿什么堵她的嘴都不好使,得拿吃食来堵才管用。两个人笑闹,方觉和盛浔默默跟在后头,然后方觉贴近他道:“你今日总不可能是来换东西的吧?”“大哥有话直说。”盛浔回他,东西都没拿,还有什么好换的。方觉手抵在嘴边咳嗽一声,“今日我可以勉为其难同意你和阿夏两个人逛逛。 ”他特地在两个人上头加了重音。“大哥你这个勉为其难说得一点都不够诚心,我觉得我们几个人一起也不错。”盛浔不接他的招,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方觉看了他一眼,加码,“你要今日不同意,明日新火节,我瞧阿夏应当会跟我爹娘一道出门去,至于你——”盛浔听出了他言外的威胁之意,当即笑道:“成交。还望大哥说话算话。”“读书人,不信口开河。”方觉挤出一句话来。前头阿夏还在和南溪聊着,盛浔从一侧走过去,拉住阿夏的袖子,并道:“我突然想起,上次你东西还没跟我换。”“那要在家里换呀。”阿夏不明所以,停住脚步。盛浔边说边拉着她往旁边走,“对啊,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哎,盛浔,”阿夏又不想叫他哥了,“你说就说,干嘛拉我走啊,我还想跟南溪姐再多说几句呢。”她边说边回头,她的好大哥已经把人给拐到前面去了,混到人潮再也看不见。阿夏又不傻,她此时真想感慨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她环抱着双臂,默默往前走,盛浔凑到她旁边,边走边侧过头看她,小声地问,“生气了?”“我、没、有,”阿夏看也没看他,一字一句地说。“真生气了。”盛浔看她气鼓鼓的脸,这四个字在唇边轻念,觉得有点难以下手。“都怪我,不该一直拉你走的。”他认错很快。阿夏放下自己的手,瞥了他一眼,哼了声。“要不我们上前追他们去?”“我真的不傻,”阿夏翻了个白眼给他看,她也不是真气,就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她心里不太能藏得住事情,有话就直问了,“是不是以后你有嫂子了,也要这样支开我?”当然她对她哥这个做法无可无不可,毕竟真跟她这样说了,也许她还没有眼力见。但换到盛浔身上,还是会有点难受。“当然不会,支开你我跟谁一起。”盛浔想也没想直接回了这句,支开她留自己一个人吗?“跟嫂子一起啊。”阿夏没理解这句话,还仰着头瞧他。盛浔当真无言,“我们不聊这个,看看你有没有要换的东西。”“我的东西全都换给那些学子了,没带东西出来。”阿夏原本还想说的话打散,顺着他说的往下说。“夏日里要用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了?”“大差不差,”阿夏看着那些东西道:“反正该换的我娘都会换,我自己是没有什么好换的。”她还是喜欢看热闹,再说当真好的东西也不会轮到她去换。“我知道个地方,跟我来。”盛浔一直没放开她的衣袖,走在一边领着阿夏往小道上边,左拐右拐从书院那条路出来,尽头是一座低矮的瓦屋,不过里外边都很干净整洁。屋檐底下挂着不少竹篮子,门口摆着个花架,几株牡丹,木门半掩着,盛浔上去敲门。门内很快出来个老太太开门,她头发花白,面容和蔼可亲,看到盛浔忙上前来,“阿浔你今日怎么来了?”“四婆,今日不是说来送春会换物的。四公编的席子不错,我带阿夏过来换。”盛浔赶紧走上去扶着四婆的手,她腿脚不好。四婆笑着拍拍他的手,“还换什么,直接拿两张走就是了。”“那不成,诺,我今日出门也没有什么好换的,这个给四婆你。”盛浔从衣兜里掏出个木盒子,放到四婆手上。她颤颤巍巍打开一看,是个老大的珠子,到珠行里去卖都能换个四五两银子。“这可不能要,”四婆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就想要还给他。“我拿两张席子走,剩下的给嫂子和成子几个买点好东西。”盛浔把盒子往四婆手上推,又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四婆叹口气,也没有再推拒,说给他们到里面把老头子给叫出来。“四婆?”阿夏在一旁有点好奇,她对盛浔绝大部分的亲戚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四婆她还真不认识。“是之前跟船时候一个船工阿叔的娘,我叫她四婆。”盛浔有事惯常都别憋着,很少把糟心事往外说,跟阿夏倒是嘴没那么硬,“他儿子在船上出了点事,四公清高,也不接银子,左想右想后就干脆拿珠子来换,反正自己捞上来,也不算很值钱。”其实这事出的也挺大,去年他跟船那趟,船到半路遇上风雨天,风向把握不好直接撞到礁石上,那船工用桨抵着,结果撞到根本不能干重活,也从船上退了下来,没收多少银子。“啊,”阿夏有点惊讶,“那我们应当拿些东西来换的。”“不用,四公这人有傲骨,他宁肯背着东西去很远的地方卖,都不愿意换。”盛浔对这么个固执的老人家也是无奈。还不待阿夏说什么,里头走出个老头,身子干瘦眼神却很犀利,手里拿着木盒子就冲过来,嘴里还道:“你小子,来就来,别拿这些东西过来,当年接了银子这事也两清了。”“四公,别急着还我。这是我拿来换席子的,再给我两只白斩鸡。剩下的也不是给四公你的,这卖了的钱送成子去书院。这珠子不是我一个人要给的,大家说成子岁数大了,旁的是没有办法帮了,送孩子去书院还是成的。”最后一句话直接打中四公的软肋,现下确实是需要银钱的时候。他长舒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道:“进来吧,看看有什么席子要挑的,”声音加重点,“老婆子,给他们捞两只白斩鸡上来。”盛浔跟在后头悄悄跟阿夏说:“四公家的白斩鸡还是很不错的,到时候你带只回去。”“给我做什么,我又没出银子。”阿夏觉得老是收他的东西也不太好。“收买你。”盛浔只说了这三个字。“什么收买我,”阿夏一头雾水,“而且我也不用收买,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该帮的我都会帮你。”“就是想让你帮忙问问大哥,快十岁的孩子能不能进到他教的课舍中。”盛浔在这之前已经找过成子了,孩子很想要去书院,总不能白白耽搁到下一年,书院一般都是元旦末后招学子,现下已经晚了。“唔,这事有点难办,你等我回去问问再说。”阿夏说的难办,是因为书院一般招的学子都是年龄相近的,这样哪管没有开蒙,上的课业都是从头开始。现下方觉那个课舍教的东西不少,一天都没上过的肯定是跟不上的,进去后学也费劲。“办不到就算,不用太放到心上。”盛浔其实也就是脱口一说,免得她接过东西心里有负担。“难得你请我做事,”阿夏很认真,“我总得帮忙。”每次都承盛浔的好意,她好像也真的没有怎么对他好过,白吃白喝的,阿夏忍不住想要捂脸。“成,那我就托付给你了。”阿夏看他,总觉得他说话怪怪的,一时也没察觉到哪里怪,也就没当回事,走到屋里去。屋子也不大,但是很干净,一个很大的灶台,灶眼里的柴蓬蓬地燃着,木锅盖底下热气不停往上冒。四婆做惯了白斩鸡,水沸到一定时候,掀起盖子,白气全糊到脸上也不会闭眼,用竹爪篱捞出整鸡来,放到一旁大桶冷水中,滋啦的声响渐息,再捞出来,皮是脆的,肉是嫩的。阿夏吃过不少白斩鸡,知道四婆用的鸡好,应当是自家养的走地鸡,又称三黄鸡,皮黄,嘴黄,脚黄,此乃三黄。这样的鸡用来做白斩鸡最合适不过,煮后立马过冷水,到案板上剁开。有爱吃这口的,肉不要煮的老,剁开鸡肉时要见血水,只觉得这样蘸料最为好吃。阿夏是吃不惯这口的,她顶多能接受鸡肉里带点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