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绒几乎一夜无眠。

  成池也是辗转反侧。

  他们都知道，想要回到过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唯有朝前走，成池是志在必行，而艾绒则决心跟随。

  她没有办法舍弃与成池已经建立牢固的情感羁绊，也不想，即便注定是以悲伤收场。

  事情原本可以不用这么复杂。既然仇恨是成池破不开的枷锁，那只要报了仇，他自然而然会变得。可偏偏凶手是林学芫，陪伴凌志云半生有余的枕边人，凌子枫的母亲。

  这注定是个死结，既然理不清，艾绒只能先将它搁置一旁。

  东方渐亮，成池悄悄起身，怕吵醒艾绒，结果转头正对上她铜铃般的大眼睛。

  “你这么早醒了？”

  艾绒：“大概是冬眠时候睡的多了，这会不怎么困。”

  成池：“......冬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艾绒情绪粉饰的很好，可成池还是能够感觉到，昨晚两个人的谈话艾绒很在意。

  他心里不禁有些动容。

  之前读书的时候夫子曾经讲过一些精灵妖怪的奇闻异事，那时候成池只是抱着好奇的想法在听，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够见到精灵，还因各种事由牵连在一起，彼此依赖。夫子说，大多数的精灵妖怪都对人类保持敌意，是因为动物天生的本能，也因为人类长期的捕猎。可艾绒她善良天真，感情纯粹直率，她对人类没有任何敌意，现在更是为了他已经越来越像“人”了，甚至将他的烦恼，转化为了自己的烦恼。

  这对艾绒来说究竟算不算好事呢？

  一定不算的，谁又喜欢平添烦恼呢。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这里了，一定要告诉我。”成池忽然说道。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艾绒心里猛的快跳了两下，像是从高处掉落，手里抓不到任何东西一样，有点无助。

  “我不走！”艾绒坚定的说道，“你也不能赶我走，我们说好了，一直在一起的。”

  “我怕你跟我一起留在这里不快乐。”成池解释道。

  “如果走了我才不快乐。”艾绒想象了一下回到神户山的情形，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她捂住胸口，冲成池摇头。

  成池十分后悔说这些话，他内心深处也根本不想让艾绒离开，甚至想到就会觉得胸口闷闷的。

  “我也只是说说，怕你嫌这里烦，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放心吧，只要不是你自己想要走，我绝对不会把你赶走。”

  成池轻抚艾绒的头发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会好的，只要等他报了仇，一切都会好的。

  “一会我去给你准备些吃食，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行！”艾绒刚平复的心又陡然悬起急忙说道。

  按时间推算那些杀手应该已经到了这里，她必须时刻跟在成池身边保护他才行。

  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法力傍身，但能见人心的瞳术和灵敏的感知能力还是非常有用的，想要防备住那些杀手，绰绰有余。

  成池以为她还在害怕被赶走，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今天我们要去驻守军营看看，军营是不准女子进入的。况且也没办法和凌志云他们解释，你一个姑娘家是怎么千里迢迢这么快赶过来的。”

  “那我扮做小厮就行了啊！”艾绒跳下地转了一圈，“你看穿男装不就方便了。”

  成池瞧着她纤细窈窕的形体，再又看看那张白嫩精致的脸，果断摇了摇头。

  “没用，你着男装，也掩饰不住，你不晓得你......”

  艾绒眨眨眼，“我什么？”

  “你生的太美，所以更引人注意，掩不住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