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祖母生气
作者:四月知南      更新:2022-05-04 02:39      字数:2392
  看清是沈念,米绾呆怔一瞬。怪不得能叫出她姓氏来。顿了一顿便哭了起来,凄凄惨惨病弱细柳,“我当你是个好的,你,你竟然这般害我,你定是那日偷看了我的…”说到这又说不下去,越说越错。露馅越多。

  沈念只垂了垂眼,没搭理她。转向纪元樱道:“我稍后给你解释。”见元樱点了点头。又看向沈彧。

  沈彧淡淡扫了米绾一眼。声线冷淡道:“米姑娘名不正言不顺,倒是不适合登纪家大门,就先回了自己家吧。”看了眼纪潋,询问他道:“不若就让这位妈妈送她回去,须得告知她家长辈。”

  没道理搅了别人姻缘,还能默不作声的。

  纪潋想想,纪家王家两家的事,带着她回去的确不合适。她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货色。对桂妈妈点了点头。分派出来一辆马车。

  米绾一听要告知家里长辈,登时两眼一白,软软向后倒去。王孝成一看她昏倒,赶忙要去扶。堪堪伸出手,就被纪潋挡住身形,眼睁睁看着那弱柳似的姑娘扑通一声趴在石头堆上。

  该桂妈妈出手,丝毫不带怜香惜玉,一把扯开米绾丫鬟,拖了个货物一样把人连拉带拽上了马车。沈念看的心口一荡,心道这姑娘大约会磕出满身的伤了。

  王孝成如何不心疼呢。奈何被挡住身体,也无他法。

  沈念与自家二哥、纪潋元樱四人同乘一车。将纪元鸢大婚那日,自己如何跟踪米绾丫鬟,偷看王孝成书信一事详细说完。纪元樱只抬袖狠狠擦泪的动作一顿。在也忍不住,哽咽出声,只觉胸口憋得难受。

  人人都说女子一生最美的,就是穿上红妆的时候。而自己的姐姐,那样好的姐姐。成婚当日夫君就背她着与别人调情传书,新婚当晚,还刻意冷落。在纪家,谁敢这般欺辱过她?

  沈念见她这样,咬咬了唇,一个没忍住也巴巴哭起来。

  纪潋面色也是难看至极,将元樱搂住轻拍。又从袖中掏出一方银灰帕子,边递向沈念,边说道:“多亏你觉得蹊跷为我家打探了一番。不然,我们都蒙在鼓里,只叫元鸢平白受委屈。这事实在要感谢沈家妹妹。”

  沈念吸吸鼻子,看向那帕子。也是人家一番好意,便伸手去接。还没碰着帕子角。就被沈彧抓住了手腕。

  “我有。”声音清淡,听不出情绪,只迅速从衣襟抽出一方蓝帕,拍在沈念手里。

  沈念僵了一僵,心道:帕子我自己也有的。看了看沈彧淡然神色,捏了捏手里的蓝帕子,还是擦起了眼泪鼻涕。瞬时一股冷清气味钻入鼻腔,是沈彧的东西没错了。

  纪潋见沈彧递上帕子,也不做多想。又将自己的收了回来。

  专程送了沈念沈彧到了沈府。四人辞别。

  两人默契往老太太院里去。沈念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捉奸这事,不知怎么跟老太太开口。可事到如今,不说也是不行的。

  沈彧淡淡瞥了眼情绪低落的小姑娘。眼神沉了一沉,胆子这么大了现在,要是今天自己不去,王孝成那蠢货欺负了她该如何?是该叫老太太好好管管了。

  进了松明苑,老太太正盘腿坐在炕桌前打篆香。

  瞧一眼南妈妈神色,这事祖母应该是知道了。干干站了一会,见老太太看也不看她一眼,沈念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下了。

  沈彧款款撩起衣摆坐下,顺手弹了弹衣袖粘的一点灰尘,又接过柳妈妈递来的茶徐徐喝起来,好似没看见她动作一般。

  沈念心里凉了一凉,往日老太太哪舍得她跪呀,又偷偷瞥一眼沈彧,一副云淡风轻样子品茶,两人聚是不看她。

  房里一时静的能听见个人呼吸声音。

  “祖,祖母...我错了...”说着又跪着往前挪了挪,好叫老太太看看她。

  老太太手里动作一停,鼻腔里重重出了口气,转过身来。

  “错了?你还知道自己有错?那你倒说说,错在哪了?”

  她何时见过老太太这样对她严肃,愈发有些磕磕巴巴:“错在,不该,不该....擅自做主...”

  嘭的一声,老太太将手里香灰压,重重拍在桌上。

  “你确实不该擅自做主!你如何就这般胆大?敢去管别人家的事情?三日前就知道了的事,为何不说?便是今日去抓人,又哪轮到你两个女孩去?传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看向地上跪着的沈念,眼神里又是气又是恨铁不成钢。

  沈念咬咬下唇,略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说吧,“我虽然三日前就知道了这事,可我不说是怕,怕早早与长辈们说了,万一是我一个孩子弄错了缘由,岂不叫三家难看?今日约了元樱去看,若这事是假的,那就当去泛舟游玩了,若这事是真的,既有元樱这个纪家人在场,回头也好证实....”

  略顿了顿,见老太太神色依旧难看,又道:“名声...这事纪家王家必不会宣扬,又怎么会被人知道?必定不会累及孙女名声....”

  “我倒是不知夸你思量周全还是骂你胆大妄为了!”老太太重重骂了一声,不在言语。

  沈念垂头不敢说话。只愈发恭敬跪的笔直。

  静默片刻,忽听老太太缓缓叹了口气,声音不在严厉,多了几许无奈悠悠开口道:“世间众人,本来就是各自春秋,各自悲欢,个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些事,不说便没人知道,说了就成了心结,落了伤疤。你....”

  沈念此时由衷能体会老太太心境,与她前两日纠结相同,都是想说又怕不该说。不说怕纪元鸢日后还需面对这事,说了又怕徒增事端累及自己.....

  “祖母,孙女管的不是别家的事,是您挚交好友亲孙女的事,是我最好朋友亲姐姐的事。”

  “你又如何能知道,元鸢是否愿意这事叫别人知道,叫家里父母知道?若是你,你又是否愿意叫你大伯母几人知道?”

  沈念思索片刻,抬起头来,十分认真道:“孙女从来不想活成别人眼里该活成的样子,而是要为了对得起自己。过日子是过每个人自己的日子,不该是顾忌任何别人的看法。纪家这事,孙女说与不说最大的区别就是心安与否。若我是元鸢姐姐,宁愿全天下都知道了,也要把这事攥在自己手里,早做决断,而不是,被蒙在鼓里,将来,任人宰割...”眼眶渐渐翻红,泪珠滚滚而落。

  身形晃了一晃,顿觉膝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