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抿了抿嘴，随后道，“这孩子是你的？”乔染指着孙芬怀里抱着的孩子。“不是我的，能是你的么？”孙芬没好气的回了句。言下之意，这孩子还真是孙芬的！这么看来，她方才猜的没错，这孩子应该就是刘副厂长的。乔染可没有同情孙芬，只是有些同情这孩子。从一出生，就没了亲爹，娘又是一个奇葩。孙芬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了，孩子自然没办法养的多好。估计是因为奶水不足，孩子瘦巴巴的，脸色蜡黄，头大身子小，眼珠子都有些往外凸。事实上，孙芬的大体情况和乔染猜测的差不多。当初被厂里开除以后，她便回家去了。因为丢了工作，被父母一通臭骂。家里辛辛苦苦供她念书，并不容易，结果她却将工作给弄丢了。不仅父母不待见她，连带着兄弟嫂嫂们都同样不待见她。要不是实在没地儿去，孙芬在家里是一天都熬不下去。这事儿过去没多久，孙芬就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倒是想瞒着，可是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根本没办法隐瞒。很快，家里人便知晓了。本来孙芬丢了工作，就已经让家里够丢人的了，现在这种未婚先孕的事情闹出来，整个家族都得跟着她蒙羞。孙家很快给苏芬安排了婚事，让孙芬嫁出去。孙芬怀孕的事情，男方也是提前知道和接受的。因为孙芬长的不错，加上有学历，是个中专生，男方不仅不介意她的过往，愿意娶回去，还给了高额的彩礼。孙芬听娘家人说，给她说的婆家是市里的，条件还不错，加上自己也没资格挑剔，便心甘情愿嫁了过去。可是嫁过去以后，孙芬才发现是个坑。原来他那个丈夫是个瘸子！身体残疾有问题就不说了，而且精神也有很大的问题，喜欢家暴，动手打人。他之前娶过一房妻子，就是活生生被打跑的。孙芬嫁过去，一开始过得还不错，再后来，她男人对她经常拳打脚踢，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已经很万幸了。不仅如此，丈夫家的条件虽然挺不错，可是对她非常抠门。不给她吃的，纯粹把她当佣人对待。家里什么苦活重活都交给她一个，累的跟老牛一样。结婚没多久，孙芬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后来，实在顶不住了，孙芬想逃回娘家去。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退路。娘家人嫌弃她是拖累，死活不同意她回去。加上之前收了男方高额的彩礼，都准备给家里兄弟们用的，肯定舍不得退。孙芬见娘家回不去，对她更是嫌弃和避之不及，没办法，在婆家再受罪，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已经无处可去了。再后来，生了孩子。因为孩子不是现任丈夫的，没法指望人家能对孩子多好。孙芬刚生完孩子，还没出月子，就得下地干活，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着婆家人。也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孙芬就从当初那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累成了祥林嫂。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乔染害的！要不是乔染，自己就不会丢工作，现在的日子肯定不会过得这么惨。想到此，孙芬看着乔染的眼神中写满了怨恨。乔染要知道孙芬心中的想法，肯定得回她一句，她的所有苦难，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谁。“孩子看着挺可怜的。”乔染说了句。孙芬嗤笑道，“你别假惺惺的了，我孩子这么可怜，不都是赖你？要不是你害的我被厂里开除，我也不至于沦落致此。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应该给我再安排一份工作。你现在是副厂长，想必弄个工作名额不难吧？”孙芬觉得，如果自己能重新回厂里上班，一个月三十五块钱的工资，足够她用的了。这一年来，她早就改掉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有了钱，她可以养孩子，也有底气离开现在的丈夫。大不了自己工作一段时间，把彩礼钱攒够，还给婆家就是，省的自己再被那个恶心的男人折磨。乔染冷笑一声，“你当初丢工作，可不是我害的，纯粹是你自己作死。要怪，就怪你自己管不住嘴。你现在沦落成这样，也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把宝押在你的姘头身上，赌输了，就乖乖认命吧，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乔染说完，不准备再和孙芬磨嘴皮子，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直接绕开她，“我还有事，先走了。”孙芬抱着孩子，看着乔染离去的背影，整个人都怔住了，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她在思索乔染说的话。虽然不想承认，可人家说的是事实。如果打一开始，她不贪图那点虚荣，不和刘副厂长搞在一起，脚踏实地的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依着她的条件，嫁的婆家条件肯定不会太差。她还有自己的工作，自己能挣钱拿工资，在婆家也不会没地位。过上的生活和现在比起来，肯定是截然不同的。一时间，孙芬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当中。乔染这边，已经到了汽车站，坐车回了县城。秦芳闲着无聊，挺着大肚子过来，找乔染聊天解闷。乔染将今天在市里遇到孙芬的事情，和秦芳提了一下。知道这事以后，秦芳唏嘘了一声。她以前是挺讨厌孙芬的，可是听到孙芬现在过得那么惨，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同情。倒不是同情孙芬，同情的是孙芬的孩子。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罪的。因为摊上一个不靠谱的娘，孩子一出生就受尽了苦楚。尤其是现在，秦芳自己也怀孕了，母爱泛滥，看不得那么小的孩子受苦遭罪的。第426章 回家过中秋“哎，没想到，孙同志有一天会混成这样。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今天沦落到这个下场，都是她自找的！”秦芳叹了口气。乔染点了点头，“是啊，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谁！”虽然孙芬现在的生活过得那么惨，和被厂里开除有直接关系，乔染心里也没觉得对孙芬有亏欠。日子继续过。入秋以后，天气一点点凉下来了。很快，便到了中秋节。乔染和江卫国商量好，回乡下过节去。正好，带孩子们回去玩玩。厂里中秋节也是放假的，所以江卫党也同样放假，到时候中秋节可以和二房一起在一块儿聚聚。算一算，江卫党自打年后工作以来，在城里也干了六七个月了。当初乔染给乔志峰和江卫党弄到的是正式工的名额，两个人一进去，每个月就能领三十五块钱的工资，还有各种票证补贴。自从江卫党上班以来，二房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这个中秋节，厂里也发了福利。普工一人领两块月饼，一斤肉，还有两斤面粉。这些东西在这年代，都是稀缺货。得亏是厂里的效益好，这要是换做差一点的厂子，过年过节的，肯定领不到这么好的过节礼。乔染作为副厂长，逢年过节，比普工拿到的福利好多了。普工是一人两块月饼，她是直接领了两盒月饼。一盒里面有六块月饼，两盒就是十二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