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作者:苏欲      更新:2023-05-15 02:08      字数:2952
  许苏白知情知趣,在男女之事上,就不是个迟钝的人,当即知道她玩的是什么小把戏。但也不点破,就一直任她玩闹。他乐在其中地享受她的香软,只是她黏得越来越紧,他就有点遭不住了。“再蹭下去,小苏白可就要丢人了。”他低声在她耳畔说。云栖久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扑闪着一双明眸,故意娇娇嗲嗲地说:“那你放开人家嘛~人家一只手剥不了橘子啦~”许苏白听着她这声音,失笑道:“橘子有什么好吃的?我这儿还有别的好东西可以给你吃。”云栖久“轰”一下,从头红到了脚,说话磕磕巴巴的:“谁,谁要吃你……那个……”许苏白从裤兜里摸出两颗牛奶糖,正要塞进她右手。闻言,眉毛一挑,眼中兴味盎然,“你以为,我要你吃我哪个?”两颗带着他体温的牛奶糖,落入她掌心,云栖久的脸更红了,羞愤交加,恨不得咬舌自尽。“吃糖!”她愤愤丢下这两个字,一用力,还真把手挣出来了。她撕开包装,吃了一颗。许苏白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肆无忌惮地坏笑着。因为无聊,所以云栖久也加进了游戏里。她一出现,其他人就跟豺狼虎豹撞见小白兔似的,自以为终于揪住了许苏白的小辫子,可以借着她,一雪被他连灌好几轮酒的前耻。有人喜不自胜,直嚷嚷着今晚不把许苏白喝趴下,就不让他走了。对此,许苏白笑笑不说话。这群醉意上头的人,俨然忘了,云栖久跟在许苏白身边的时间不短,她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她一个暗着捣乱的,跟许苏白一个明着阴人的,一联手,“啪啪”打了一群人的脸。“艹!玩不过,不玩了,你们夫妻俩欺负人呢?”乔陆撂下酒杯,人已经喝晕了,倒在沙发上,长手长脚大大咧咧地摊开,彻底不干了。云栖久默不作声地摇骰子。许苏白火上浇油,气定神闲道:“是的呢~”仇恨值瞬间拉满。乔陆咬牙切齿。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扬高头颅,高声喊:“凯安!贺倡!”这俩名字一出来,云栖久觉得耳熟。频闪的氛围灯中,说话的人拽住了一条垂落的胳膊,愣是把一个男人给拉了过来。另一个人也没能幸免,被人拦腰截住,被迫跟着一块儿过来。云栖久就着暗昧的光,打量那两人,恍然记起一两个月前,还曾跟其中一位相过亲,吃过饭。她尴尬敛眸,不动声色地摆弄骰子。顾凯安见到她,神色一怔,再一看到她身旁的许苏白,灰白的脸色连彩灯都救不回来。忙说自己有事,起身要离开。许苏白出声叫住他,举杯劝酒:“难得有缘在这儿碰面,走一个?”他说话时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好像撞见这位哥们儿真挺开心似的。但他一贯不会主动劝人喝酒,是以,明眼人在他俩之间瞧出了点晦暗的敌对关系。许苏白的身份摆在那儿,一般人都不会拂他的面子。顾凯安要想继续在这圈子里混,肯定免不了跟他打交道,纵使心里千百般滋味,也还是接了酒,跟许苏白碰杯,一饮而尽。喝完,杯子倒扣,一滴不剩。顾凯安原先就喝了不少酒,现在又一口干了杯烈酒,酒水烧着腹肚,一通翻搅,险些就要吐出来。许苏白见他几欲呕吐,往旁边挪了一个位。对顾凯安的嫌弃不摆在脸上,但他浮夸的一举一动里净是对他的嫌弃。被他这举动一刺激,顾凯安胃里一阵阵痉挛,感觉更想吐了,连连摆手,道是真的有事,放下杯子就要走。许苏白没再刁难他,也无人会在这会儿,一点儿眼力见都没地拦住他。贺倡见顾凯安脚步虚浮踉跄,实在不放心,忙挡开摁在自己肩上的一双手,跟许苏白说了声,匆匆跟上他。两人的身影转眼就淹没于攒动的人海中。云栖久摇骰子时,胳膊肘有意无意地碰了下许苏白的胳膊,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你怎么这么记仇呢?”许苏白轻哼一声:“第一天认识我?”云栖久把骰盅置于茶几,蓦然想起自己当初一句“不喜欢渣男”,被他来回调侃了很久,后来他还穷追不舍地要她道歉。啧,天蝎座的男人,都似他这么爱记仇么?“我跟顾凯安,就见过一次。”她说。许苏白挑她毛病:“刚刚又见了一次。”云栖久闭了下眼,改口:“行,见过两次。我跟他什么都没,你别这样。”许苏白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并不作声。他们这一卡座里的人,要么喝倒了,要么借着蹦迪的借口逃了。只剩两三个人,还陪许苏白和云栖久玩着。但玩着玩着,这气氛越来越诡异沉闷。许苏白故意给云栖久设套,开了她几次。第一次时,乔陆这个昏了头的,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欢天喜地地拍着手,直嚷嚷:“罚酒罚酒!我擦,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眼见他都快唱起来了,许苏白倒了一杯威士忌,在众人诧异错愕的目光中,一口饮尽,肉眼可见的烦躁。他一言不发,可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代云栖久喝了罚酒。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尊佛在闹什么别扭。明知这酒最终会罚在自己身上,还开她做什么?总不能是许大公子口渴了,想喝酒,却没个由头吧?突然被叫开的云栖久也是一头雾水。直到看着许苏白“咕噜咕噜”咽下冰凉清冽的酒水,她才猛然意识到,他现在是真的不爽。她伸手,悄悄拽了下他的衣角,发出示好的信号。许苏白以再次开她作为回应,摆明了还在生闷气。一见他们夫妻档又被罚酒,乔陆热烈鼓掌,就差把“好耶”这俩字大写加粗地写在脸上。坐他身侧的男人一拍额,赶紧上前拉住他两只手,冲他猛打眼色。乔陆明显还在状况外,傻呵呵地问那人:“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那人干脆捂住了乔陆的嘴巴。须臾之间,他们这一桌,人人噤口不言,出现了鼓噪中难得一见的寂静场面。云栖久抿紧唇瓣,眸光暼向许苏白。他双腿自然岔开弯折,手肘抵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百无聊赖地把玩几颗骰子。她吸了一口气,拿起他的杯子。冰球在杯中摇晃转动,玻璃杯身布满寒气凝成的水雾,她的指尖一碰,就汇聚成流,汩汩而下。她倒了一杯威士忌,即使是在混浊的空气中,浓烈刺鼻的酒精味也未削减分毫。一咬牙,就要把杯口凑到唇边。嘴巴刚张开,手中的酒杯就被人劈手夺去。她怔住,眨眼的功夫,许苏白已经开始喝了。饶是最昏沉迟钝的乔陆,现在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终于消停下来。好好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成了这样。先前喊住顾凯安和贺倡的那个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许苏白很快又干掉一杯酒,酒杯杯底磕在茶几上,“啪”一声脆响。把醉倒在沙发上的人都给惊醒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谁都不想再玩。许苏白单手摇骰子,见大家都不动,笑了声,懒散道:“都说不玩下半场了……不趁上半场我还在,大家一起玩个尽兴?”他这话一撂,堵死了大家的退路。一个个只好硬着头皮,陪许苏白继续胡来。第三次被许苏白叫开,也是第三次看许苏白喝下她输了游戏的罚酒。一股闷沉沉的钝痛在她心间发酵,就像山雨欲来前的厚重乌云,翻涌滚动,等待一场迟迟不发作的倾盆暴雨。罚酒结束,许苏白再次拿起骰盅。云栖久伸手,还没碰到不远处的骰盅,余光便见乔陆眼巴巴地看着她,眼中似是闪动着“sos”的字样。人人都被许苏白搞得骑虎难下。云栖久的手伸到一半,缩回来,说:“累了,不想玩了。”此话一出,大家肃然起敬,用看巾帼豪杰的眼神看她。乔陆更是偷偷为她竖起两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