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他，其实早背叛了他，他凭什么要对她和别人的孩子好？他这人某些方面很小气，特别对于兄弟撬墙角这事。在后来半年里，他用尽一切办法对付烜方，他忍不下那口气，非要把烜方弄倒不可。但此时的烜振根本斗不过烜方，或者说斗不过烜方身后的季家。不但如此，他还把自己滚入了泥潭，遭人陷害入狱。入狱时他想过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会在狱中想尽办法弄死他。这不，还未叛他有罪，就有人来称他得了重病，要保释他出外就医。就医途中他差点被干掉，幸而他早留有后手。入狱前花光了所以积蓄请了当时的沈钦楠父亲保他一条命。命是留下了。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他其实只是躲到了乡下，跟烜惟他们生活在了一起。二十多年来，他的恨并没消散，只是他也明白他再无能力报仇，只不过赖活着看着儿子长大罢了。其间他没去看过一眼杜雪，他恨她，她跟那个孩子死活都与他无关。直到几年前，沈钦楠让人告诉他，杜雪死了，烜方那个女儿其实是他的。他不信也不愿相信。他偷偷去杜雪的坟前看过，恰巧烜方在。烜方跟杜雪说：他护不了她和烜振的女儿，她自己走了，他已经尽力。其实年轻时烜振一直都巴望自己能和杜雪有个孩子，不管男或女，他会将他们当成王子或公主般来养。而现在孩子有了，他却抛弃了她二十多年，不闻不问。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烜方也以为他死了，但杜雪在日记里说：“我知道他没死，只看一眼那尸体就知道了。直觉告诉我，他去和那母子俩团聚了。我算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是。他在我眼里也什么都不是，从此，烜振在我眼里确实死了，在我心里更是早已经死了。”“我这后半辈子都几乎活在仇恨里，先是恨烜振，后是恨烜方。后来我谁都不恨了，烜振是因为没爱了，我不恨。烜方呢，他再恶心，他也照顾了我这烂命二十多年，给了我女儿一个家，美好的童年生活。”“要说后悔的事，我后悔年少无知，眼睛瞎了，选了烜振。更后悔把女儿送到季涵跟前养，那是我生的，我居然再次瞎眼，让她离开我。她五岁那年，我偷偷去学校看过她，她长得真像公主，真漂亮，完全结合了我和烜振的优点长。对，没错，第一眼我就瞧出来了，那个孩子是烜振的。她的弯弯眼，那个小梨涡，无不像是年轻的烜振。但更多的像我，所以烜方才没察觉吧。至于季涵，那女人神经粗又繁忙，估计是看不出来的。我当时觉得好讽刺，为什么孩子不是烜方的呢，我一点不想她是烜振的孩子。再有点后悔的是，到我病重，我都没能对烜芷那个孩子好一点。那时她已经回到季涵身边，也好，早该如此。她长得像季涵，很像，季涵绝对不会认错，我很放心。也因此，每每看到她我就想起烜方给我的屈辱，我忍不住拿她出气。他们一家团聚了，而我作的孽，我的孩子没有回来和我团聚。我很遗憾，我怕到死，我的孩子也不会回来瞧我一眼。”第32章烜振嘴里不停念着，“她不爱我了，不爱了，呵，她后悔当初选了我，她后悔了。烜方有什么好，他哪里比我好了。”念着念着他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烜惟暗道不好，正想停车，只听烜振一声咳，侧头看，烜振的手里接了一捧血。而他一点不在意，还在恨恨念叨， “烜方，凭什么她觉得你好，我千盼万盼得来的女儿也觉得你好，凭什么你能罢占我妻女二十年，凭什么？”沈钦楠看两母子又开开心心玩到一起，便也走过去，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没经你同意让烜惟他们过来。唔，因为我一个下属被烜惟救过一命，我欠他人情……”越说越小声到最后歇了声。其实吧，那毕竟是岳父，再不好他也不敢得罪狠了。“哦。”烜朝朝正跟小土块玩猜迷，听他说话头也没抬。说气吧，肯定有，要吵架吧，她不想。“那个下属你见过，就是跟我去你那吃过饭的那个女孩。”似怕她不信，沈钦楠又补充，“总穿一身牛仔衣的。”牛仔衣女孩原来是下属，烜朝朝想了想还是问：“你们关系挺好的？”沈钦楠猜不准她的意思，但还是怕她误会自己对皮妹特殊，忙道：“你和你们主厨什么关系，我和她就什么关系。”“……”一句话堵死她了。“你不用做饭？”烜朝朝咬咬牙，没好气的要他滚蛋。老婆嫌他碍事呢，沈钦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话的气势瞬间熄了。“哦。”他转身就走。烜朝朝装没看到他步子慢吞吞，又可怜兮兮的样子。昨晚在车上他不是甩她脸色看吗，就他会，谁还不会了！两人之后仿佛约定了要冷战一般，吃饭时也只有小土块在吱吱喳喳，他们则一点互动也没有。吃完饭，沈钦楠去哄小土块午睡，烜朝朝则回自己房间玩手机，看工作群。直到房门被轻轻锁上的声音响起，烜朝朝才纳闷：这人心里不舒服时不是爱躲着她的吗？改性了？她抬头，沈钦楠正朝她走过来，被她这么一看，他立即停住脚步，两人只相距两米不到。“老婆，我想交作业了？”沈钦楠再次鼓起勇气跟她商量，心里却在懊恼，都怪自己昨晚气过头，居然敢跟她当面叫嚣。“什么？”他声音太轻，烜朝朝一时没听清。“我们有大半个月没亲近了，我想把作业都交了。”实话好像也没那么难说出口。“呵，前天晚上那个醉鬼不是你？”不说还好，这一说起她浑身都感觉在痛。顺手抽了个枕头砸他身上，冷嘲热讽，“你是不是在做梦跟别的女人睡觉了，你说是不是？”“…！”沈钦楠抹了把虚汗，那晚上气她找烜朝时，怕她就这么离开自己，他才借着酒醉回家找她。但醒来发觉自己好似欺负了她，怕她恼恨自己，又麻溜的滚了。现在这般低声下气，就怕她翻旧账。而且，恢复记忆的她可以翻很多很多有一匹布那般长又臭的旧账。他实在心虚兼恐慌。所以，能不能先把她压了，压出气势再说。沈钦楠抱住砸过来的枕头走过去，爬上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真真将她压住。不给她乱动的机会，头窝她脖颈上，再次低声下气道：“老婆，对不起！”沈钦楠这大块头死沉死沉，烜朝朝胸口闷，说话还嫌扯气，“好呀，你还敢说对不起，你说你梦到哪个女人了？”“嘶，老婆轻点轻点！”沈钦楠那两寸长的头发被烜朝朝下了毒手，死劲抓住，抓得他老疼。“可别瞎说，”但再疼还是要解释，“我脑子里只有你。”老婆这劲不小，沈钦楠觉得他少不得得掉一大把头发。还想暧下气氛，现在好了，什么感觉都破坏了，想碰她都没门。他好难！没想到恢复记忆的老婆那么暴力，以前他特意带女人在她跟前晃她都不管。“我道歉是因为这几天我总欺负你。”那么大块头，硬是被烜朝朝抓得抱头投降。“承认了？说说看，你都欺负我什么了？”没被压着坐起来的烜朝朝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手里多了几根头发。抱歉的抿抿唇，再改揪他的耳朵。“就你说的喝醉了，对你发酒疯。”心虚没底的沈钦楠只得一一交待。“昨晚不该给你气受。”头发保住了，耳朵那搔痒的感觉算什么呢。沈钦楠也跟着她坐起来，没料挨得近，一低头看到她那诱人的嘴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情不自禁亲了下去，“老婆，我真的好想你。”“你想我却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一回家还是个醉鬼，你要我怎么信你！”信你个鬼！烜朝朝知道他爱逃避，爱不闻不问便自以为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她不一样，她不想再逃避下去，该说的总要说清楚。沈钦楠却因那亲的一下，看她的眼神越发深邃，好想化身为狼啊，先叼了再说。“我怕回家你就跟我摊牌，不要我了。”这是他最怕的一件事。“我现在就要摊牌了，你要怎么办？”烜朝朝不是不知道，他这人爱吃醋，也爱像女生一样套路她，测试她是否真的在意他。幼稚鬼。沈钦楠面容有一瞬的难过，但很快他又坚定下来，并狠心道：“你不要我，我就不给你见小土块。”“……”她说不要他了吗？“你试试？”烜朝朝冷冷看着他，仿佛他真不给自己见儿子，她能跟他拼命。沈钦楠却吓得一把将烜朝朝拥到怀里，紧紧的，声音都变了，低低哀求道：“老婆，别试，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和儿子，我们需要你。”从没见过这般无助的沈钦楠，有那么一刻，烜朝朝的心软到了心坎里。但是还是好气哦！“你脑子是不是长包了？”声音从沈钦楠怀里闷闷的传出来。“？？？”沈钦楠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怔怔的看着她。“你说，我离开去哪里？那个一天到晚不沾家的不是你？”烜朝朝抬头没好气的质问回去。她这是什么意思？听语气是自己想多了。沈钦楠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不敢乐开花，但嘴角却忍不住咧开来。然后又情不自禁狠狠的亲了几口她，“我以为你不会想跟我谈情说爱，我以为你会恨我来着……”他还要以为以为，烜朝朝却听得烦躁，伸出手掌堵住了他的话，“是因为我曾经说过讨厌你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话？”第33章“很多很多，不止那一点。”沈钦楠自己都不知道要先说那一条好，他对她做过的事可多了。那时候的她是盛渊钧那一帮人中的小公主，个个都围绕着她转。但沈钦楠却清楚知道，这些人包括盛渊钧在内，都不如他一个人有用，他一个人就能将她护好。“老婆，我一个人就可以顶你以前那个圈子那一大群人，我一样可以护好你。你离他们远点，你不需要他们围着。”本来他想将她藏一辈子，不让那些人再见她。但他总归是怕她突然想起从前后，接受不了这一切，更会恨死他。于是只能让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接近她，或是透露一些事她听，希望她见了那些人甚至盛渊钧后会慢慢想起来，又不至于接受不了。“我之前希望你见了他们能想起些事，但我又怕你记起，怕你记起后不要我俩父子了，不，是怕你不要我。看你跟他们一起说话，我其实很嫉妒，很生气。”他抓住她的手放嘴里咬了两口，像泄愤一样，“我怕我忍不住会把那些人的嘴全缷下来，我只能远远躲起来，以其眼不见心不烦。”事实证明，不见的下场更惨，他活惨了。所有的所有都是他谋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