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只要过年了，老两口都要给红包的。柳月芽和张老太太闲聊着，张老汉就在一旁看着笑，插不上话。武广旭凑过去小声问，“爷爷，你们村冯金顺的爹冯有才你熟悉不？”“那个长着眯缝眼的，外号叫冯大眼的？”武广旭点点头，“对，就是他！”第335章 我告诉你金矿在哪张老汉眯着眼睛想了想，“跟他不是很熟，他是村里的外来户，闯关东过来的，后来娶了村里张百年家的闺女，就在村里落户了！”马尾村和金碾子村不一样，张是大姓，剩下不太多的杂姓基本就是外来户了。张老汉又接着说：“他那人比较怪，平时不大和人接触，我们只知道他原来是个淘金客，之前一直在金碾子村淘金，后来结了婚以后就在马尾村落户。再后来解放了就被招到金矿工作了！”武广旭还是第一次知道冯大眼也是在金矿工作，连忙问，“在哪个金矿场工作？”“就是向阳金矿场！那还是我们村第一个进国营单位工作的人呢！那时候冯大眼每个月都会分豆油和肉，还有酒呢！村里人老羡慕了！风光了好一阵，都说张百年家捡着了！找个有本事的好姑爷！”武广旭皱了一下眉头，原来这个冯大眼和爷爷在一个金矿场工作过，但是爷爷在他面前就没提过这个人。“他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退休的？”“什么时候去的，有点记不清了，好像解放了有几年吧，那时候国家金矿缺人，正好他之前干的就是淘金的行当，就被招去了，退休大概就是七零年左右吧，他岁数和我差不多，应该就是那时候退休！”武广旭回忆着，爷爷本来也快退休了，如果那个时候不去世，再有半年左右就差不多了。张老汉一拍大腿又接着说：“我想起来了，冯大眼好像当时是矿上塌方受伤回来的，又赶上他快退休了，领导把他送回来，好像说是养好了就不用再去矿上了，直接办退休了。矿上允许接班，但是他死活不让自己儿子去，最后让张百年的大孙子去了！也就是冯大眼大舅哥家的孩子。”“唉，金矿上虽然工资高，但是工作苦啊，冯大眼回来以后没多长时间就疯疯癫癫的了，到现在都神智不清的，拉屎撒尿自己都不知道，他们都说是矿难做下的病，估计是吓的！”武广旭猛地抬头看向张老汉，“冯大眼现在还活着？！”张老汉点点头，“活着……唉，这样活着就是活受罪啊！自己遭罪还拖累儿女！”武广旭还想问什么，结果老张家人一下子涌进来好几口子，都是听说他们小两口过来了，赶紧来看看。“哎呀，月芽和广旭过来了？到二大娘家坐会儿？”“哎呀，去我家吧，你四叔天天念叨你们！”“大侄女，去五叔家，咱俩关系最好哈！”张老五欠欠地挤到最前面。张老太太一拍桌子，“谁也不许和我抢人！老大、老二媳妇你们几个赶紧整点饭，让月芽两口子在这吃中午饭！”“好，娘，你们坐着我们马上就去！”这些大娘和婶子们一窝蜂的进来又一窝蜂的出去做饭。商量着都做什么菜，每人做什么，在自家做了再端到主屋一起吃。张老五进来以后就没出去，武广旭也就没再问张老汉其他的，等着有机会了再好好和老爷子聊聊。张家人一会儿端进来一盘菜，没一会儿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再过一会，二十多口子就进了屋。地上的大桌子上坐的都是长辈，炕上摆着两小桌都是晚辈。柳月芽和武广旭跟着在大桌子坐，挨着张奶奶。钱赛花和张志强也是在大桌子坐。大孙子小儿子嘛，都是老人的心头好。钱赛花挨着柳月芽坐。现在钱赛花在张家孙子辈当中是大嫂，有威信着呢，再加上她对张家人都实在，所以很受张家人喜欢。还有一点就是，结婚第二天她跑去找柳月芽了，但是张家这边已经开了锅。张志强把洗完的床单一晒，他娘杨淑琴一脸欣慰的笑，谁还不知道咋回事啊！这钱赛花担着一个二婚女人的名，实际上是个没开封的原装货！钱赛花和柳月芽坐在一起，两个人时不时地说着悄悄话，柳月芽和武广旭给每个小字辈都包了红包，每人包了两块。这个时候村里的压岁钱也就是五毛、一块两块左右，富裕家庭也最多不超过五块，这还得是家里孩子少的。就是两块，这一帮孩子柳月芽也给出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钱了。吃完饭武广旭和柳月芽没多待。大家送小两口出了院，武广旭刚骑上摩托车，还没给火，斜刺里就冲过来一个人抱着他的大腿喊着，“承祖，呜呜呜……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啊！我不是不救你啊……我、我不敢啊，救了你我就跑不出来了……你别再来找我了……别来了……”武广旭和柳月芽皱着眉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人，乱糟糟的一头白发，胡子也老长，外面穿的棉袄也脏兮兮的。冯金顺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拉起地上的老人，“爹，你瞎跑啥？！”等着冯金顺把地上的人拉起来，两口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眯着小眼睛，脸上和花猫一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既然冯金顺管他叫爹，那肯定就是冯大眼无疑了。“顺子，你武叔来看我了，他肯定不怪我了！赶快跪下来给你武叔磕个头，拜个年！”冯大眼说着就按着冯金顺让他跪下来。冯金顺气得脸都青了，他跪个屁，武广旭是个晚辈，他给他跪算怎么回事？武广旭挑着眉毛看了他一眼，这侄子真大！但是他现在没心思和冯金顺调侃，把脸转向冯大眼，眼神变得锐利，“武承祖当年是怎么死的？！”冯大眼一下愣在那，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承祖，你还怪我是吗？当时我就说别管那些人，你非要去……我、我……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那个金矿在哪呢，我告诉你，你别进去了……”冯大眼说着就往武广旭身边凑，要趴在他耳朵边说什么。冯金顺一把抓住他，硬拖着往回走，“大侄子，我爹脑子不好使，他说啥你别信啊……”“我知道……我真知道，我谁都没说，承祖我就告诉你，你别来找我了！”冯大眼一把抓住摩托车的把手死活不走。第336章 水金夫妻冯金顺听到他爹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他告诉武广旭，这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事。他之所以一直养着这个疯爹就是为了知道金矿的事。但是每次一提到“金矿”两个字，他这个爹就变得不一样，要么回避，要么胡说八道。好像一下子清醒一样，反正无论他怎么问，就是不说金矿的事。现在竟然还告诉武广旭，他才是亲儿子好吗？冯金顺用尽全力去扒冯大眼的手，冯大眼急了，低下头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死死的。冯金顺“嗷”的一声松开手，他再不松开他爹能给咬断了！冯大眼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凑到武广旭耳朵边上小声说：“金矿不在龙吟山，在凤鸣山！下午三点……”他的话还没说完冯金顺过来一把抓住冯大眼，捂住他的嘴，往后拖着他走，咬牙切齿地看着武广旭，“我爹是疯子，不会他说的话你也信吧？”武广旭下了摩托车，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对于金矿他不好奇了，他之前就已经基本确定自己找到的那个地方就是当年爷爷他们说的金矿，现在冯大眼这么一说，就更加确定了。冯大眼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眼睛一下惊恐的睁得更大了，“呜呜”的叫着，又用力咬了一下冯金顺捂着自己的手。冯金顺又“嗷”一声松开手，他气得要发疯，要不是在外面，他肯定要把自己爹捆回去的。冯大眼突然对着武广旭做了一组手势，这组手势只有当年他们闯关东过来的几个人才会看懂。至于冯金顺是完全看不懂的。但是武广旭看懂了，当年他跟着爷爷满山跑的时候，不敢提到金子的事，毕竟那个时候是不允许个人挖金的，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在找金矿。说话不方便的时候，爷爷和他就靠这套手势交流。当年爷爷和几个人被胡子抓走当免费淘金工的时候也是靠着这套手势几个人相互配合，在胡子眼皮子底下捣鬼。武广旭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打完了手势，突然眼睛盯着冯大眼，阴森森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害我？！”在冯大眼的眼里，他现在就是他爷爷武承祖。要说家里长得最像爷爷的人就是武广旭了。所以在冯大眼看来眼前站的就是活生生的武承祖在质问他。在他混沌不堪的眼睛里就出现了无数次梦中才见到的场景，武承祖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啊……不是，不是！承祖，我没有害你！真的不是我……我是想救你的……我已经告诉你金矿在哪了，你不要来找我了……啊……”冯大眼捂着脑袋连滚带爬的跑了。冯金顺恨恨地看了一眼武广旭，追着他爹就跑了。武广旭看着父子俩奔跑的背影敛着眉头。柳月芽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你说爷爷的死和他有关系吗？”“即使没有关系他也知道点什么，走，我们去凤鸣山！”武广旭骑着摩托带着柳月芽一起去了凤鸣山，到了那处金矿的位置，这会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太阳透过树枝中间照下来，在那处山包左侧有三棵老松树。老松树投下的影子拉的老长，在三棵树汇合的地方正是那处金矿脉。这也就是冯大眼刚才给他比划的手势。“明天我再上来看看！”“好，我和你一起过来！”柳月芽心里也好奇，总感觉这处金矿非常神秘，好像和爹也会有些关系。冯金顺把冯大眼拽回家，往炕边一推，恶狠狠地问，“金矿到底在哪？！”他问了这么久都不说，竟然就这么轻易告诉武广旭了，他怎么能甘心？！冯大眼的眼睛又变得混沌不堪，嘴里嘟囔着，“我饿了……我要吃肉……”“你听话，告诉我金矿在哪我给你拿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