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睁着干涩的眼走出办公室，忍受着因为通宵而萦绕全身的油腻感来到客厅，两双肿着黑眼圈的眼睛望了过来。

  “啊，雷雷，直播结束了吗？肚子饿了吗？想要宝贝我给你做吃的吗？”疲惫中带有热情的一双是我的女友。

  “终于有人接班了......太好了，我可以睡觉了。”释然又平静的闭上眼的是木木。

  “咚——”木木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两人原本都坐在电脑面前，而木木倒下的屏幕上正显示着dota2的界面。

  “你们该不会学了个通宵吧？”

  “都怪木木！我早就觉得已经学会了木木非要说我不会。”西西跑过来挽着我的手臂，“今天我就能和雷雷一起双排了~”

  “呃......今天我打算睡一天。”

  “诶？我的奖励怎么办啊？我可是一直期待和雷雷一起玩才这么努力的啊。”

  “是啊，奖励啊......”

  我静静的看着西西。

  这家伙陪着我熬夜，为了和我一起玩，为了帮我一同分担，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这就是我的女主角——感受着身体里涌出的爱意，我抱住西西，紧紧的把她抱了起来，把头埋在她的发间感受着她的气息。

  等等，好像不是那么好闻......怀里的女朋友突然不香了。

  “雷雷，给我你直播间的管理权限，我来当你的房管。”

  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把西西抱得更紧。

  同样受到惊吓的西西和我一起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灰灰？”

  “青灰同学，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犹如自闭症一般蹲在墙角的青灰同学无精打采的说道：“才来。我买了牛奶，但是不给你们。”

  我混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害羞的放开西西，还是该告诉他不要这么冷不丁的吓人，又或者是该吐槽牛奶的事，还或者是——

  “对了，房管，这个可以有。不过要是把骂人的都封了可能会适得其反，注意下分寸别太过火。”

  “哦，我会看心情去做的。”

  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这还是青灰同学头一次主动提议增加工作内容，而且还是为了帮我。

  我把西西放下后，面带微笑看向他：“青灰同学，你的好意我会记在心上的。”

  “哦，是姐姐叫我做的。”青灰同学淡淡的回道。

  也是呢~

  我就知道是这样。

  之后露露小姐和诗子也来到了公司，把昏睡不醒的木木交给她们照顾后，我和西西回到家大睡特睡一整天。

  直播第三天，因为西西没有通过我的考核——五分钟内漏刀不超过三个，仍旧由我单人直播。

  直播前我看了眼私信，在垃圾信件中找了一番，找到了“小玲”再次给我发来的私信。

  “懂得坚持的人最值得尊敬，请不要畏惧困难继续努力。PS：谢谢你的回复，能收到你的回复我开心了一整天。”

  我想起了上次直播还有她给我刷的礼物。这个“小玲”到底是哪个家伙？真是有够可爱的。

  这一天的直播仍旧是同样的内容，只不过我没有把目标继续升级。

  “今天也是赢两把就下播。”

  做完开场白后，我没看弹幕，直接启动游戏。

  经过两天的奋战，我成功的输到了6500分。分数降低的结果就是前来狙击的人更多，想赢一把就更加困难。

  连着输了三个小时后，我趁着匹配的时间看了会儿弹幕。

  还是和前两天没太大区别，不过刷屏速度慢了下来，应该是青灰在帮我拉黑一些脚本。弹幕里聊天的也越来越多了，不过就我个人观感而言，看这些聊天内容比单纯喷我的杀伤力更大。

  似乎是发现我在看弹幕了，频繁的出现让我去看某个视频的弹幕。

  我知道这绝对是陷阱，但是无视他们又有种我退缩了的感觉。当然，这段时间我已经退缩得和鹅卵石一样渺小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找到了视频点击播放。

  是个鬼畜剪辑视频，内容素材主要是西西她们曾经的直播，中间穿插着我这两天直播中被击杀的片段。

  视频的最后是两排字幕：“滚吧，垃圾。”

  我用手在桌上撑起脸，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我被怎么花式虐杀，死多少次都无所谓。我确实讨厌输，但毕竟输了是因为我不能1v9，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但是大家的那些回忆——让大小姐叹息，让木木坐在地上哭泣，让露露小姐把表情藏在面铠下，让诗子向着后辈低头，让枫枫大声的呼喊着“我不甘心”的那些回忆——我不想看到有人去侮辱它。

  ——更何况还是被曾经在一起经历，一起为离别而悲伤的这些观众们。

  是我做错了吗？

  我不该那么狂妄的表现自己吗？

  还说说当我为了自己的私利做那些出格的事情，就必然会遭受这样的惩罚吗？

  又或者只是——

  “因为我不懂妥协吗......”

  一瞬间，弹幕全部清空。

  屏幕中的异样让我抬起眼。

  “自言自语都被听到了。”

  屏幕上弹出这样的对话框。

  “丢人。”

  对话框中显示着对方的昵称，和公司群里某个阴沉少年的昵称一样。

  “青灰，你该不是把所有观众都封了吧？”

  我对着话筒的提问，被对话框的信息回复。

  “我把你的直播间封了。”

  “喂......”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姐姐告诉我你的目标是征服世界，你是中二病吗？”

  “......”

  我沉默了一会。

  “可能是吧。具体还是要看医生怎么说。”

  “我想知道，中二病是看清现实的时候最难受，还是知晓了现实还要继续扮演中二的时候最难受。”

  “啊？我觉得被问这种问题就很难受的。”

  “但是没刚才难受吧？”

  “......”

  “要我告诉西西吗？说你根本没你预想的那么硬汉，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小朋友，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我可是被大货车撞飞都能爬起来继续战斗的魔鬼终结者。”

  “那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喂......”这么突然中止又让人很难受啊。

  “对了，我还要说一句，目标是征服世界的人应该不会向什么妥协吧？”

  结果这才是这家伙想说的吗？

  “小屁孩别来教训大人。”

  “对了，我再说一句。你匹配确认超时了。”

  “诶？”

  我换回游戏界面。

  是真的，我又要进小黑屋了。

  “对了，还有一句。”

  “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我是可怜你才当你房管的，和姐姐无关。”

  “......”

  一点也感动不起来。

  “对了，还有一句。”

  “我快要懒得回你了。”

  “你不需要回，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对话框跳出最后一句，“那些找乐子的人让我有点生气，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要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