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无比深切的认识到，我们正处于战争中。

  “生发剂......青灰同学连这个都用上了。”

  “这个牌子的效果不错，推荐雷雷也用一用。”

  在几乎全黑的房间，蹲坐在椅子上的阴沉青年双眼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荧光。

  “我又不脱发。”

  “雷雷也快了吧，毕竟30多岁了。”

  “我才27！”

  “第几个27？”

  “第一个！”

  青灰微微侧头瞟了我一眼，“原来27这么老啊。”

  “......”

  我放下了手中的生发剂，看着青灰戴着帽子的脑袋，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虽然嘴巴毒了点，但这也是前途有望的大好青年啊，就这么被键盘侠逼得要秃了。

  我是为了了解我的主播们的现状才来公司的。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被子和桌上重在一起的外卖盒。

  青灰现在是彻底住在了公司。反正这也是住房改成的办公场所，浴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至于床——据灰大人所说，这一个星期来，青灰几乎每天只在沙发上睡一两个小时，那也就不需要床了。

  这样的话，脱发也在所难免。

  即便这样努力的工作，青灰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是控制在直播间内的不正当评论。

  看这个情况，只靠青灰一个人似乎已经很勉强了。

  加上我和西西，我们“七色”的直播间一共有七个。即便大家都尽可能的岔开时间，但是要青灰一个人担任所有人的房管就意味着他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即便是大家都在休息的深夜，青灰也要研究如何破解喷子们用的脚本软件以及加强我们内部系统的网络安全。

  灰大人有空也会来帮弟弟一把，但是毕竟新公司才刚成立，作为名义上的老板实质上的小秘，灰大人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听着这个黑漆漆的房间内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机箱风扇的声响，我想着是不是该招点人了。这么大的工作量让一个还在上学的未成年承担，再怎么恶毒的资本家也做不出来吧？

  “青灰同学，给你一个搭档的话，你喜欢怎么样的？”

  “姐姐那样就行。”

  青灰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了我，就好像这个问题早已在他的预判之中。

  “呃，姐控？”

  “这世上有比姐姐更好的女人吗？”

  啧。

  可恶，这家伙居然有这种心思。

  隐藏的情敌在这里吗？给我等着吧，以后我会给你数不清的小鞋穿的。

  “也不能这么想啦，青灰同学。虽然灰大人确实是个好女人，但是你看啊，这世上不是还有如露露小姐这样内外兼修的高品质美女吗？”

  “这就是你的脑袋做出的理解，雷雷？”青灰敲击键盘的手短暂的停了下来，“我的意思是，这世上有编程技术比姐姐更好的女人吗？”

  “嗯？这方面啊？”

  “不然还有哪方面？”

  “我懂了，只要技术厉害就行了吧？”

  青灰没有回话，应该是默认了。

  但是，青灰和灰大人可是网络魔法师等级的高手，要让他们认可......这种技术人才该去哪儿找啊？

  “对、对了，现在露露小姐她们参加的活动情况如何？”

  感觉头疼的我换了个话题。

  大小姐帮大家报名的是一个虚拟主播的歌唱比赛。是由一个做话筒、音响等设备的公司赞助，在直播平台上举办的比赛。因为这个音响公司与大小姐家的公司有很多生意往来，大小姐才帮大家争取到了参赛资格。

  “比赛进行到了第二轮，木木和大小姐都被淘汰。”青灰语气没有起伏的说道，“西西缺赛，但是西西的对手弃权，所以西西还是晋级了。露露得了不少票，她的粉丝忠诚度很高，能够顶着喷子给露露投票。诗子和枫枫也同样晋级。枫枫是对手太弱，而她本人有很多圈外的支持者。诗子的情况是自身实力太强，同样她也有一批非常忠实——应该说是狂热的粉丝。”

  青灰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是会攻击和网曝喷子的狂热粉丝。”

  我懂青灰的意思。

  诗子拥有着腐女团体这个强大后盾。平时被边缘化的人一旦找到了归属和认同是很难被动摇的。即便我们被贴上了“骗子”的标签，即便网络上是这样的环境，诗子的那些同伴一定还是会坚定不移的支持她。

  是叫“蔷薇团”吗？腐女间的羁绊蕴含着足以掀起革命的力量啊！

  “话说，枫枫的‘圈外支持者’是什么意思？”

  “在枫枫直播后才注册的用户大部分还用着默认昵称，关注的主播和观看记录也只有枫枫。并且，”青灰说出了最关键的信息，“年龄层大部分都在30往上。”

  “是修行剑道的职业剑士。”

  我早就知道枫枫有着这样一群粉丝，但是没想到他们能有这么大的支持力度。毕竟这个时代练剑道的应该比腐女还要稀少。

  难道是传说中避世不出的修行世家也参与了进来？

  最好还是别多想了，不然我的世界观会变得更奇怪的。

  “挺好啊，至少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除了我和西西，大家都有各自的死忠粉。

  一直播下去的话，终有一天我们会回到和以前一样。

  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等到喷子们找到新的攻击目标，我们就能不战而胜。

  “嗯，信心又回来了。”我拍了拍青灰的肩膀，“大家唱歌的剪辑视频有吗？”

  青灰毫不留情的把我的手拍掉。

  “一会儿发给你。”

  “嗯，我要看下木木和大小姐是怎么被淘汰的。毕竟萝莉控和中二病也应该有一战之力才对。”

  看了青灰发来的视频后我知道了，这和粉丝群体无关，纯粹是这两个家伙唱得过于难听。

  *

  离开公司后，我和阿叶通了电话。

  我们约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见面。

  女仆咖啡厅。

  这种地方我是头一次来。

  很小的一间咖啡厅，女仆也只有一个。倒是有一台4K电视和PS游戏机。

  咖啡厅内有几个死宅在拼高达模型，我和阿叶闲聊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死宅拿着拼好的模型走了过来——是阿叶的老爸。

  “真是抱歉啊，上次还以为你是玲音的工具人。”阿叶的老爸顶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在我身旁坐下，“我就直接叫你小雷了。”

  “小雷啊，”他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缓缓说道，“我打算和你一起办个漫展，你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