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远离人群的一角，我和玲叔远远的望向主舞台。

  主舞台上，西西和木木、露露正与老叶用互动问答的方式介绍着“七色公司”的现状和未来的发展方向。

  作为大家一早就商定好的重要环节，老叶挑选了网上在黑子中流行的言论，一一进行提问。

  “据说《优利卡》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会儿试玩了就知道了。”

  “常小雷的目的就是从加美骗钱？”

  “是的，他虚构了一个制作组，没有坦白《优利卡》90%代码实际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但是能拿出这样的成果，一千万的开发经费真的算多吗？”

  “你们即没有尊重母公司，也没有尊重行业规则，更没有尊重粉丝，你们不打算为之前做的错事道歉吗？”

  “要道歉就去找常小雷，他现在只是本公司一名普通员工，他随时可以凭个人意愿以自己的名义进行道歉。

  “至于公司层面，我们是事件过后成立的新公司，不存在母公司，我们也从未违背行业规则。粉丝的话，如果是因为我们没能及时澄清谣言造成了误解，我们道歉；如果是某个红头发的笨蛋没过脑子的发言造成了不快，我支持去给他私信和他对骂；如果只是凑热闹为黑而黑，建议去看看书听听课，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大屏幕上显示着黑子们的讨论帖，老叶念出提问，露露做出回答。

  相比平日里得到轻声细语温柔谦逊，露露面对质疑正面作答时不卑不亢英气凛然，配上身上的甲胄，犹如异世界里穿越过来的女骑士。只是她的稿子是灰大人写的，内容对我个人并不友好，被露露这样掷地有声的念出来，我的胃禁不住阵阵绞痛。

  老叶也会时不时询问旁边的西西和木木。在条理清晰逻辑明确的露露的对比下，这两人智商不足的问题立马暴露无遗。

  老叶问到今后公司发展时，露露会认真的就智能家居、游戏研发、直播活动等方面回答，还给大家画了一个沉浸式虚拟现实的大饼。问到木木时，就成了“没想过这种问题，大概是换到更好的办公室用更大的显示器打游戏”这种没出息的回答。西西的回答倒是有出息，但是把“征服世界”随便挂在嘴边只会被人当傻瓜。

  “对了，玲叔，枫枫和诗子在哪儿？还有你家那位大小姐呢？”

  临近体验区开放的时间，我把偷偷点燃的烟灭掉，问向玲叔。

  “枫枫同学的话，现在应该在别馆。诗子刚才我在同人本售卖区看到过她。我家那个......估计在哪里实验黑魔法。”

  “黑魔法？”

  我的脑袋里冒出十万个为什么。

  “什么黑魔法？什么实验？为什么在这里弄？为什么是现在？”

  “魔法需要大量的祭品，”玲叔耸耸肩，“玲音是这么说的。”

  我的头更大了。

  “大概是和粉丝的一种互动形式吧，玲音的粉丝本来就挺奇怪的。”玲叔笑着宽慰了我，然后补了一句，“虽然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嗯，比起另外几个，大小姐还算脑子正常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我也试着安慰了自己。

  “那么，枫枫在别馆干什么？那边我记得一开始是准备给cosplay拍照用的吧。”

  “现在不允许场内拍照，就空下来当做休息区。不过你现在过去能看见很多中老年人。”

  “啊？”

  “枫枫同学的粉丝。”

  “哦。”

  我想起来了，剑道联盟什么的吧。

  “没想到他们还真的会来现场。”

  “小雷，你要有空最好过去露过面。我刚去看过，那些老人有好几个是我只听过名字的大人物，他们只要帮你说句话，你今后会少很多麻烦。”

  “真的吗？”我怀疑的看着玲叔，“只是练练剑道而已，有这么大能耐？”

  “世界比你想的复杂。”玲叔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也比你想的简单。”

  “那就有空去看看咯。”

  撇撇嘴，我把目光重新投向主舞台。

  西西三人正在回答现场观众的提问，刚好西西被问到“喜欢雷雷的原因”，我不由得竖起耳朵。

  如果是我遇到这种羞耻提问，我绝对会想办法糊弄过去。但是和我不同的，西西双手捧起话筒，像是急于炫耀的在台上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肩膀很宽靠着很踏实，身上经常有像太阳一样暖洋洋的味道，腹肌很迷人摸着很舒服，生活上意外的会照顾人，会做菜、烤面包一绝，脸很帅也很可爱，完全感觉不到年龄差，有时候很笨有时候也很聪明，偶尔会撒娇但随时都能接受我的撒娇，即像哥哥又像弟弟......”

  西西的声音，随着我的心跳逐渐远去。

  啊，原来是我要融化了。

  我即将变成一滩幸福的水洼沉入地底。

  “小雷，你振作点啊！”

  接连不断的甜言蜜语摧残得全身酥软，我在浑身瘫软时被玲叔扶起。

  “西西说的都只是热恋中的错觉，再过一两年就啥也不是了。”

  “啊，这......”

  何等高超的劝说力。玲叔，我又能站起来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

  西西洋溢着幸福的声音再度把我的注意拉回台上。

  “雷雷，”抱着话筒，我的女友低着头，身体娇羞的扭来扭去，“是世界第一喜欢我的人！我也最喜欢他了~”

  其他时候，我会嘲讽一下西西扭动身子的动作很恶心。但是现在，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样？我家女友超可爱的吧？我倒——”

  “小雷？小雷！......小雷你振作点啊！”

  我安详的躺在地上，闭上眼，身边是云朵簇拥的天国。

  我死了吗？

  我的一生无怨无悔。

  *

  醒来时，我还在天国。

  “哟，my angel。”

  “哟，my darling。”

  “为什么me会躺在you的腿上？”

  “You刚刚晕了过去，me非常担心！”

  “哦，我的上帝，我现在又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脸在西西的腿上蹭啊蹭，“这双一点肌肉也没有的大腿我真是太喜欢了！”

  “呜......”

  “怎么了，my angel，讨厌我这样吗？”

  “雷雷的胡子，有点扎人。”

  西西被我枕着的双腿抱怨般的摩擦了几下。

  我用手摩挲自己的下巴。

  “妆娘才帮我刮过啊，长得这么快吗？”

  是熬夜的原因？

  奇怪，我摸起来没什么感觉啊。

  不舍的看了眼西西女仆裙和过膝袜间的绝对领域，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这里是......”

  “后台的更衣室。”

  “所以才堆着这么多衣服啊。”

  看了几眼，在旁边的椅子上清晰的分辨出露露和木木的便服后我便不敢再看。

  “我晕了多久？是不是体验区要准备开放了？”

  “嗯......应该已经过时间了，嘿嘿~”

  “这不是该用灿烂笑容说出口的吧？”

  相比舞台亮相，那边才是我的主场。

  “不快点过去的话，玲叔要骂人了......”

  我一边起身一边翻出手机准备和玲叔联系，西西拉住了我。

  “雷雷。”

  “嗯？”

  “你还没说呢。”

  “说啥？”

  屏幕上的手指停了下来。

  西西拉直被压皱的女仆裙，脸色泛红的望着我——我这时才想起，从刚才起她的脸就泛着艳丽的霞色。

  “我这一身，好看吗？”

  “哈？这是什么蠢问题？”

  “到底好不好看啊？”西西嘟起了嘴。

  “我这么说吧——”

  叹了口气，我把双手搭在这无可奈何的笨蛋女仆肩上。

  “全世界的青梅竹马这样穿，就能秒杀所有天降系。”

  “是......很可爱的意思吗？”

  “绝对超赞无敌犯规级可爱！”

  “是吗？但是......”西西托起下巴进行了思考，“我严格意义上也算是天降系。”

  “果然还是天降赛高！”

  “到底是哪边啊？”

  “西西，我爱你。”

  “好、好吧！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就快点去做吧，我等你。”

  说完后，我的女友就低下头发出一阵阵的傻笑。

  看着她的样子，我有点挪不动脚。

  “果然还是不行。”

  “啊？”

  有些强硬的牵起西西的手，我把她从座位上拉起。

  “放着这么可爱的女友不管，跑去应付那些死宅什么的，这种事我果然做不出来！”

  “诶？那边不是正事？”

  “没有任何事比陪我的西西更重要。”

  “诶诶？”

  拉着还在懵懵的西西，我推开门走出房间。

  会场的喧嚣顷刻将我们包围。

  “那边就让他们多等一会，”对西西帅气的扬起嘴角，我回过头，迎向会场炫目璀璨的灯光，“先来享受我们的盛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