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绽放第69天
作者:暮寒久      更新:2023-05-16 09:28      字数:7044
  胆大包天肆无忌惮。商辞昼是想踹醒他让他下去跪着的。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他以前也的确是这样在办事,更甚者,做错事都到不了跪着这一步, 胆敢戏耍皇帝,早就在刚才就已经身首异处。只是为什么呢?商辞昼看着容穆那张俊俏异常的脸, 还有满室萦绕的淡香, 难道真如同那个神棍说的那样,人的情绪可以被一朵花所支配。否则他无法解释直到此刻, 他还能容忍脚边窝着一个睡迹潦草来历不明的人。-容穆结结实实的睡了一个安稳觉,质量好到他梦中都是香甜的气息。窗外传来内侍们的脚步声, 容穆眉头皱了皱,日光洒在微微睁开的眼尾位置, 他迟钝一秒,一把掀开锦被坐了起来。睡死过去了!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干什么!他变成了一朵花,还被暴君养, 这会还是在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古代王朝——容穆倒吸一口凉气, 连忙掀开被子, 想要看皇帝是不是被自己踹到了一边去。但掀开之后, 除了他窝着的地方, 其他位置一片凉意,显然皇帝已经离开很久了。容穆又开始痛苦面具, 昨天一时情急撒了个谎, 这会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真是漏洞百出, 这皇帝一脸精明像, 怎么可能会真的相信?就算相信, 只要一点查探就知道他说的全是假话。事到如今还没有拆穿他, 恐怕是想和他对着演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作用,能让一个疯批对他网开一面。容穆虽然暂时不明白自己的“用处”,但他看着一脸喜气洋洋走进来的太监总管,和总管身后捧着饰品华服的小宫女们,还有门口那小内侍实在掩不住好奇的眼神,就知道皇帝一定是给他挖了一个大坑等着他跳。果不其然,郎喜一开口就是恭贺的声音:“侍君安好,昨儿夜里陛下出来特意告诉奴婢,从今天起您就是陛下的贴身侍君了,陛下对您的表现很满意——奴婢可从没有见过陛下对谁如此宠爱,还能留在紫垣殿过夜,就算是西磬宫那几位公子,都没有您这样的好福气!”容穆:“……?”什么?这黑心皇帝为什么要给自己安一个宠君的身份?还有什么……很满意?这不是明摆着让底下人误会!看到几个内侍暧昧敬佩的眼神,容穆只觉得一阵头痛。一朝穿越什么事儿都没干,先把最大的统治者给得罪了。昨晚皇宫里那种诡异气氛仿佛随着雨水消失无踪,阳光洒满恢弘宫殿,眼前内侍笑意盈盈,容穆往床边挪了挪,立刻有宫女捧着锦靴过来,头颈下伏跪下,双手高举着给他的鞋。他张了张嘴巴,最终默默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这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姑娘扶了起来。郎喜在一边看到,连忙上来搭手:“容侍君大善!还不快谢谢侍君?”那宫女极其紧张的叩了一个礼,“奴婢明春多谢容侍君。”一句话说完却连眼睛都不敢抬,也不知道平日里受了暴君多少精神磋磨。容穆再一次真实的感觉到了古代王朝的森严阶层,哪怕他只是和皇帝“睡”了一晚,在这些人眼里,也是一步登天的存在,他略显笨拙的套上靴子,抬头就见郎喜一脸慈爱的看着他,那表情越品越渗人,容穆咳了一声,开口道:“公公……”郎喜顿了一瞬,听见声音看容穆的眼神更添了几分原来如此,他笑眯着眼睛体贴道:“奴婢名为郎喜,是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容侍君以后有什么事儿,尽可以招呼奴婢。”话是这么说,但容穆可不敢真对皇帝身边的人呼来喝去,再加上他是从现代过来的,看见有些比他还小的宫女太监,心里多少都有点别扭。容穆叹了口气,怎么变成白莲花,心思也跟着博爱了起来……等等,花?!他的本体!容穆连忙对郎喜道:“郎公公!昨晚那缸莲花呢?”郎喜笑道:“侍君喜欢那个?”容穆对这个称呼皱了皱眉,但暂时没反驳,而是急忙点了点头。“那是护国寺住持赠与陛下的,陛下没说怎么处置,奴婢就先把它放在通廊里了。”容穆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在这里就好,离的太远,他怕自己在皇帝跟前原地消失,到时候更解释不清了。“我……他,呃,陛下呢?”郎喜神色暧昧:“侍君稍安勿躁,陛下昨晚连夜批完折子早上又去上朝了,这会应该刚和朝臣们议完事,一会儿就会回来陪侍君用饭,陛下还专程留奴婢在寝殿照顾侍君呢。”容穆:“……”不是,这种似曾相识的,君王专宠的,妖妃剧情,竟然真实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可他们才认识一个晚上!容穆敢肯定那疯批不是真的喜欢他,他或许只是将自己当挡箭牌,或者想借宠杀人,让他不知不觉死在后宫争斗中——郎喜刚才还说了这皇帝后宫有人!心内翻江倒海,容穆此刻真想让黑心皇帝也体验一下两千年的纯酿淤泥,来感受一下他的痛苦面具。容穆伸手拿过衣裳,挥退了两个想要上前的侍女,走到屏风后边胡乱套了上去,又将自己化形自带的绿衣裳收好。等重新走出来,坐在镜边,才算是真正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容穆在现代社会才刚成年,大学才上到一年级,从小到大虽然都有人夸他的容貌出尘,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好看。直到此时长发垂坠,眉眼如描,加上皇帝赏赐他的一件白色绣锦华服,坐在那儿不说话活脱脱一副公子端方的模样,因为从花里出来,身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清雅淡香。别说皇帝见了不舍得杀,就算是容穆自己看了都觉得这是一张有后续剧情的脸。古代的他……好像确实比现代更漂亮啊。容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往下划了划声带部位,怪不得,比起杀掉他,这样一张脸不知道能为皇帝带来多少利益。就和皇帝看他的本体一样,他们在这位古代君王的眼里,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利用价值。容穆默默换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突突直跳,不知道是被黑心皇帝气的,还是一晚上没在莲花里的缘故,总之此时胸闷气短,还有点饿得慌。郎喜像是看出了他的不适,眼神警告了一些脸红偷看的太监宫女,就领着容穆朝偏殿走去。昨晚夜黑风高生死存亡之际没来得及看清这个皇宫,此时缓步走过,才清晰的瞧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布景,只不过殿外无树,只象征性种了一点花草,容穆还瞧见自己的大花缸被移到了那旁边放着。一场夜雨过去,晨间的花瓣绿叶上凝了不少水珠,太阳洒在上面明亮闪烁,容穆看着看着,就突然有点走不动路。更饿了。他什么时候饥-渴到对着一丛花都肚子叫。郎喜见他停下,也不催促,脑中闪过陛下昨天夜里说过的话。“……严泯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上书,他因为家中有一个待嫁孙女,盯着孤的皇后位有几年了,这些年后宫里虽养了一些花瓶,但远不足以堵住众人之口,”商辞昼说着漠然看了一眼身后,“里面这个人,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从今往后的身份就只有一个,就是孤的新宠君容穆,孤目前满心满眼都是他,容不下其他人,明白了吗?”郎喜连忙应下,但他明白这只是天子重新调整了一下棋盘。他跟了这位主子十年,从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服侍在身边,从未见过陛下对谁产生过感情。早些年先帝在的时候还不太明显,自从先帝崩逝,陛下登基,原先一些暗地里才会出现的凶戾性情直接不加掩饰的摆到了明面上来。郎喜至今都记得,登基前一夜,本该是陛下终于得偿所愿的快意时刻,但那一晚他却始终找不到这位主子,最后才在东宫的旧殿里发现了对方,当时即将登位的陛下居然特意跑回潜邸睡了一觉,一觉起来神色如常,登基祭祖面见百官,然后做了当皇帝后的第一件事。将刚成为太后的养母戚氏,包括戚氏一族全都杀了个精光。戚氏一族的血三天都没洗刷干净,那血没有流在法场,全都流在了太子府的朱门前,当年场面惨烈无比,陛下却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百官为此惊慌失措,暗地里都懊悔扶了个暴君上位,但陛下羽翼已然丰满。黑甲天子卫是陛下多年前就秘密培养的亲卫,红甲长翎卫里更是拿捏了京都绝大部分嫡出子弟……历朝历代都是娶贵女入宫平衡朝堂,到了陛下这里直接换成了人家的儿子入伍,这一招着实让百官安静了好一段日子。可就算是随身服侍的郎喜,也不明白平日里还与养母亲近的天子,为何会怒而变脸杀了对方几百口人,连戚氏宗祠都让骑兵夷平了。陛下素来睚眦必报,这该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啊……郎喜收回思绪,叹了口气,陛下近些年脾性越发难解,外人只当他稳坐江山,可谁人知道皇帝并没有多爱这个江山,好像只是随手治理着一样。这位容侍君俊美不凡,看起来懵懂无害,又被陛下放在了制挟严阁老的位置上,严家女骄纵刁蛮,听说已经害了西磬宫里三位公子,也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只希望天怜美人,让这位神秘的容侍君多活一段时日吧。护国寺殿后,有一香客常来的许愿池,池中生着一颗菩提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愿条。怜玉咳了几声,将头伸进许愿池中甩了甩,这才像是活过来一样长舒了一口气。护国寺大殿有一盏长明灯,终年不灭,身穿暗黄色袈裟的僧人自佛像后走出,过了道隐门,就看见了后殿的人。“为何又去了那里。”僧人道。怜玉眼睫湿漉,半晌捏紧了拳头砸了一下池边的石台,然后才比划起了双手。[神棍,我心中苦闷,放不下他。]僧人看外表只有三十多岁,法相庄严,眼眸中闪过悲悯,“放不下又如何,有人比你更放不下。”怜玉竟然真是一个哑巴,他吸了一口气又道。[他当皇帝舒服着呢!我今日去,竟然发现他放人进了东宫,还住进了亭枝阙!我本想直接取那人性命,他竟还护着对方,可恶至极!]僧人微微动了动眼睛,看见怜玉愤恨比划,手都出了残影。[前段日子只听说他新纳了宠君,这又是一个谁?我心中为主人不平,于是吹了半曲‘一莲在水’。]僧人转动佛珠的手指一顿:“不是叮嘱过你,不要在陛下身边吹这首曲子?”怜玉:[就是因为你不让吹我才要吹,他果不其然神魂不稳吐了口血,哈!恐怕这会还心口剧痛呢!]悯空沉默半晌,缓缓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将干净帕子递给怜玉。“我知道你忠心护主,但陛下已不记得当年事,何必再多加为难?不如放过彼此。”怜玉情绪蓦地激动了起来,他侧过半张脸,那额侧竟然浮现起了几片未褪去的红色鱼鳞。[放过彼此?那谁放过我的主人?他出身尊贵好不容易才从南代王莲中修出人形,就被那不识货的老东西当战利品送给了敌国太子!一朵花本就娇嫩,身在异国他乡万般不适,还要辛苦隐瞒身份!后来与敌国太子互通心意青梅竹马,又为他做了多少事情,那暴君审美迷惑宛如色盲,就连黑甲卫的服制都是主人亲自帮着挑选的!]悯空转动佛珠:“莫要动杀气,杀性一起,你的主人不在,谁都救不了你了。”这句话效果立竿见影,怜玉浑身凝滞,恨恨的抹了一把眼睛。[我宁愿当初从未接过主人的施舍,只当那浑浊池水里的一条凡世锦鲤!]悯空叹了一声:“因果流转,他生来灵物,予你一片本体花叶吞吃,催你生出灵智,就是你们主仆之间的缘分,事已至此,看开些吧。”怜玉忍不住喉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哽咽。[若是他在……若是他在,我还怕藏不住鱼鳞?还怕说不出话来?悯空,你实话告诉我,你当初与商辞昼的约定,到底算不算得数?主人到底还能不能回来?你告诉我!]悯空看了看他,转身遥望天边,乌云蔽月,今夜有雨。雨通万物,润植养灵。花季要来了。悯空的声音带着一股平和安宁的意味,轻易就教人定下心来。“贫僧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陛下当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没了与那人的记忆,现在就只等一线机缘……我已从南代引了碧绛雪做介子,碧绛雪与当年王莲双生并蒂同出一体,他若回来,东宫玉湖必定盛开满池莲花,大商也不会再养不活莲株。”“只是一件事你需谨记,”悯空神色转为肃然,看着怜玉道:“不可再吹一莲在水,除却你主人本体绽放的花香,这一莲在水也能解开陛下记忆,陛下情深不寿,贫僧这些年给他念迷魂经让他心存活志也不容易,你就当关照贫僧了。”怜玉倔强不语。悯空最后叹气道:“你我已是幸运,还知道你的主人非肉.体凡胎,天生灵物有一线生机,陛下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当那跟着照顾王莲的“南代小奴”没了就是没了,若贫僧不想一点办法稳住帝星,这大商如何有今日光景,只怕早就是一片废都了。”怜玉看向悯空,抬手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商辞昼当年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救我主人?究竟靠不靠谱?为何让你这么讳莫如深!]悯空神色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且看一切能否尘埃落定吧。”怜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再和悯空说话,一个转身扎进了许愿池中。他消失不久,就有小沙弥来找悯空。“师父,方才有陛下的人追到这儿来了,说有刺客。”“拦住了吗?”小沙弥:“拦住了。”悯空垂眸:“那就无事,一会你同几个师叔说一说,花朝节快到了,来京都的人员繁杂,护国寺近日闭门谢客,谁来也不接见。”小沙弥作难道:“那若是陛下……”悯空:“陛下年轻气盛,若是问起我或找我,你就说我快圆寂了。”小沙弥满脸无奈:“师父又说糊话!”悯空叹了一口气:“为师也不想啊,若是陛下施压,你就和他说,什么时候陛下能养的开莲花了,再什么时候来护国寺找我吧。”这些年悯空没少如此搪塞陛下,小沙弥只好退了下去,想起师父说的花朝节,心中不由得雀跃期待几分。除去过年,花朝节可是大商最热闹的节日,这日全城不设宵禁,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可在城中玩耍走动,到时不仅花灯满城亮如白昼,还有艺人杂耍糕点果铺,极为绚丽好玩,运气好的话,求得师父同意他也可以跟着出去热闹热闹……月色被乌云遮盖住,传来一点闷雷声,小沙弥路过园子,带下来了一两瓣粉色。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不知今年是怎么回事,寺里桃花开的愈发迟,城里的花也谢的迟,大家全都攒在一起,好像等着什么一样,他疑惑的挠了挠头,掩上门睡去了。-东宫。容穆看着刘东瞧着他的眼神,那眼神像是透过他看着什么人一样,让他不自觉的动了动脚往旁边挪了挪。太医院院首正在给商辞昼诊治,皇帝不知为何吐了一口血,那太医脸色却反倒慢慢高兴起来了。“陛下不必担心,这许是胸口郁气淤积,吐出来就好,吐不出来才是麻烦,微臣给陛下留两副药,喝三五天就会彻底无事了!”商辞昼摆了摆手,太医走后,亭枝阙又恢复成了一片诡异气氛。刘东留下了一个响雷般的大秘密,默默领罪下去煎药了,留下容穆一个人在旁边站没处站,坐也没处坐,只得端着金镶玉小枕消化这惊天大瓜。白月光啊白月光,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他后脚踏入这泥潭子,这会还在被当小男宠用呢。商辞昼方才看了他一会,又闭目养神半晌,容穆现在看见他不知为何就想溜号,但脚还没踏出去,就被皇帝给叫住了。“容穆,和你在一处,孤的身边总是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容穆咽了咽喉咙,尴尬的笑了两声。他能怎么办?他也想躺平,但就算是在旁边当柱子,这瓜皮都能砸到他头上来啊!“孤不对东宫设监管,刘东才能联合悯空瞒孤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本该守口如瓶,为何看你一眼,就将事情托盘而出了?孤实不解,你究竟有何种魔力。”容穆磨了磨脚尖,小声道:“陛下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要是早知道这里是陛下的秘密小房间,我睡湖边都不会住在这鸠占鹊巢。”商辞昼拍了拍床沿,示意他过来。容穆磨磨蹭蹭上前,站累了干脆就坐在了旁边的小塌上,一脸极不情愿的模样。商辞昼却不像往常一样问罪,只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一莲在水竟然还有如此功效。”容穆眨了眨眼睛,微翘的眼尾漂亮无比,他的五官精致,尤其一双眼眸,盈盈如湖光一样。“孤以前只觉得你迷雾重重出现蹊跷,此刻却因着半首曲子突然连起来了……孤当年赢了老南代王一盆花,一个人,像是养在了东宫,而你,如今也是一盆花,一个人,同样被孤阴差阳错养在了东宫。”“容穆,你说,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孤在想,刘东为何那样看你,还有李隋川之前的举动,这些旧人都对你如此特殊,莫不是……”商辞昼说到这里却停了停,他伸手,指背缓缓摩挲了一下容穆的侧脸,温柔又诡谲,暗含着一股令人心中发毛的剧烈占有欲。“莫不是花枝重生,人复还阳,这世上,还有重来一次之奇事?”李隋川刚要示意一个黑甲卫上前提醒,车帘就被从里面掀开,一身玄衣的帝王身形颀长,深邃黑眸不怒自威,众人见皇帝下了马车,又将手往车里伸去。夏侯燕的眼睛跟着一点点亮起来。春日青青,满皇都都是亮丽的色彩,但也不及出现在眼前这人的半分。少年眉峰如描,眼眸水润,许是方才受了惊吓,此时眉尖蹙起一副苦恼不耐的模样,在一众严肃脸的近卫中鲜活的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儿。又偏偏脊背平整,暗含一股不折的君子之风。一众骑兵卫回过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天子手中那人。夏侯燕不着痕迹朝李隋川看了一眼,就见这位平时目中无人的少将军一脸神色复杂,还夹杂着一丝神游在里面。夏侯燕勒了勒马头,长翎卫独有的红色短羽在冠侧动了动,比黑甲卫的沉闷多了一丝肆意风流。“会上马吗?”商辞昼道。容穆看了他一眼,低声强调:“碧绛雪需要跟在身后,不能离我百米远。”商辞昼眯了眯眼睛:“孤会叮嘱人看顾的。”容穆没说话,转头看向乌追,乌追眼神明亮单纯,是与自己主人截然不同的画风,就算刚被抽了一鞭子也是一副没心眼的憨厚模样。白靴踩上马镫,容穆腰腿比例极好,稍一使劲就上了高大的乌追马,还未坐稳,下一刻身后就贴上来了一道人影。容穆后背贴着身后人的胸膛,两人发丝在空中无声交缠,一双手从后面拽住了乌追的缰绳,安抚了一下马儿身载陌生人的躁动。“你可是除孤之外,第二个骑上乌追的人。”容穆无语:“陛下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技能用的真好。”商辞昼沉沉笑了一声,气息略过少年的耳廓:“孤怕你单纯,不信孤的话,只好明显一点,教你不要这么快被孤外表迷惑住,你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