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作者:扶桑知我      更新:2023-05-16 12:12      字数:4466
  辛原也想要这味药,便提出以帮助季青琢医治眼睛作为条件,去换取这味药,其中一部分用来给季青琢治伤,另一部分他要留下来想办法培育。沈容玉不想回东山皇族的遗址,但他要医治季青琢的眼睛,所以只能带着她回去。他一面给她上药,一面对她说着之后的计划。季青琢乖乖地躺在床上,虽然方才沈容玉吻了她,她也不敢再问他吻她的原因了。万一……还是原来的答案怎么办?季青琢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住了,沈容玉注意到了她轻轻皱起的眉,还以为是他上药的动作弄疼她了,于是他问道:“疼?”季青琢皱着眉摇摇头:“不疼。”沈容玉将绷带缠好,悬停在她耳侧的手触碰上她的耳尖,一路往下移,顺着她的耳朵轮廓,一直描摹到她漂亮的下颌线。“那继续?”他问。季青琢没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疑惑地问道:“继续什么?”沈容玉俯身,吻上她的下巴,轻轻啄了一口:“刚才的事。”季青琢的手攥成拳,抵在他的额头上,她问:“还是之前的意思吗?”“之前是骗你的。”沈容玉顺着她的耳畔,咬了一下她的耳尖。之前是骗她的,那就是另一个原因了……季青琢明白了,她的唇角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翘起一些,只闭上眼去,她发现沈容玉沈容玉在亲吻她的时候,总是有许多灵气在涌动,是的,在他们无意识的时候,沈容玉也在帮助她修炼。一吻完毕,季青琢问他:“要修炼了。”“这么急?”沈容玉不知季青琢为何满脑子想着修炼。季青琢想着,反正这样修炼,和那样修炼,似乎都没什么区别,那不如干脆到修炼空间里去,效率还高些。她想要变强,至少……要快些都到金丹期。月色清清冷冷,洒入窗棂,在屋内的床上,沈容玉抱住了她,两人一同陷入修炼空间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雪都皇宫里,也来了新的修士。尹暮尘在来到雪都之外时,就已感受到此地龙脉已失,她猜测……梁国皇帝已经死了。至于为何会死,她已了然。虞素空站在她身侧,心里只想着另一个人,季青琢……他对尹暮尘说道:“我没感应到我徒弟的气息。”雪都的意外还未传出,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怕不太妙,素空,我们去看看。”尹暮尘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往雪都走去。在雪都蓝家府邸里,尹暮尘见到了孟遥岚,此时的她紧抿着薄唇,看着堂屋里孟连的尸体,他被沈容玉的骨爪一掌掏出心脏,殒命当场。孟遥岚自然心知肚明这到底是谁做的,但是……城外还有一只邪魔,而雪都城外留下的痕迹显示,是那邪魔与孟连相斗。见尹暮尘前来,她的双手负于身后,挺直了脊背,扭过头去,唤了一声:“掌门。”尹暮尘领着虞素空,与孟遥岚对视一眼,这年轻姑娘在夜晚的烛火下,面容冷肃威严,尹暮尘与之对视,险些以为自己看到了被封印在缘断楼下的自家师姐。像……太像了,这情态与气质,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她们同为孟家人,眉眼之间都有些相似。尹暮尘的眉头微皱,她不喜欢孟远雾,所以她也不喜欢眼前的孟遥岚,这无关同辈之间的竞争,只是个人的情感而已。她走上前去,瞥了孟遥岚一眼,问:“容玉与青琢呢?”孟遥岚此时已换下她原本特意穿着的红衣,只换上白衣,她微笑着对尹暮尘说道:“掌门,发生了些意外,季姑娘眼睛受伤了,沈容玉正带着她去雪梁域寻医修治伤。”“眼睛?”虞素空站在一旁,原本淡漠悠远的目光变得有些迫人,他看向孟遥岚,“怎么受的伤?”“季姑娘眼睛之前就不好了,我将烛蛾与被烛蛾蛊惑的梁国皇帝解决,或许是她无法接受……又或者是看多了雪光,得了雪盲症,总之,她忽然看不见了,沈容玉便带着她离开了。”孟遥岚从容说道。尹暮尘还想开口,但她三言两语间,竟然很快掌握了这里的局势,顺势将话语的主导权放在自己身上——即便在她面前的是玄云宗的掌门与长老,似乎在很久以前,她就这样掌控所有了。“尹掌门、素长老,季姑娘眼睛受伤确实只是意外,但是……我孟家的长老受伤,就不是意外了。”孟遥岚冷静说道,“孟连,我的叔父,渡劫期五段的修为,惨死在雪都城外,被邪魔一爪掏心。”虞素空看向孟连的尸体,根本不关心此事,他还想再问问季青琢的情况,但尹暮尘将他的话语拦了下来,眼下确实是孟连之死更加重要。“谁杀的?”尹暮尘问。“城外的痕迹显示,是与一位邪魔相斗,但是……沈容玉带着季姑娘,也经过那里了。”孟遥岚意有所指。虞素空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他本体为妖兽,与人的思维自然大有不同:“所以我徒弟没事吧。”孟遥岚:“……”她微笑:“他们安然无恙,应当是去了雪梁域。”“哦。”虞素空的眼神又恢复一贯的淡漠了。“渡劫期的邪魔手段残忍,单独的同级修士确实很难与之匹敌。”尹暮尘自己单枪匹马与许多强大邪魔相斗过,所以她知道邪魔有多难消灭。“所以,孟姑娘,这雪都的国君,是如何死的?”尹暮尘在来之前,已经去雪都皇宫勘测过了,也搜集了现场遗留下的诸多细节。此事走向虽然最后如孟遥岚所预料的一模一样,但是……其中过程就不一样了,她笃信梁幸与烛蛾有了交易,就算是祈求国泰民安的交易,那也是邪恶的交易。所以,她破坏这个交易的结果,让契约之力反噬,先将烛蛾反噬杀死,至于那与邪魔交易的梁幸也罪该万死,她看心情再决定是否要将他护下。但是,季青琢居然有能力用她手中的纸灯笼去阻挡契约之力的反噬,出乎她的意料。其中又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契约之力先反噬的是梁幸,他没有割下烛蛾的血肉,而是用自己的鲜血为交易提供力量,所以季青琢护住烛蛾根本没用,她保护错人了。一个凡人,妄想保护邪魔,如此可笑,孟遥岚如此想道。第113章 113%那边雪都之事暂时告一段落, 尹暮尘从玄云宗派了修士,来此处善后。她在去雪都皇宫外查探的时候,发现了季青琢遗落的纸灯笼, 那日由于被契约反噬力量反噬的烛蛾从纸灯笼里逃了出来,所以释放了镜阵的纸灯笼没有破坏。尹暮尘低头将那纸灯笼捡起,她注意到了施放在其中的镜阵,她看着这险些被燃烧殆尽的破碎纸片说道:“我记得青琢阵法课成绩很好。”“是。”虞素空站定在尹暮尘身后, 沉声说道,“她想用这个阵法保护烛蛾不被反噬。”“挽救邪魔的想法很可笑, 但是这种柔软的心,很珍贵。”尹暮尘与孟远雾一样, 见过许多风浪, 但是她因此发出的感慨与孟远雾截然不同, “我猜她想要渡化邪魔。”“对于邪魔来说, 被渡化或者是被杀死, 结果是一样的,都是他们的存在被抹杀, 但是……被渡化,会让他们曾经的存在更有意义。”虞素空说,“一念之间,善恶无常, 邪魔……只是另一面的人类而已。”尹暮尘点了点头, 她对烛蛾的故事并不关心, 只是后来烛宫后的浮雕墙的秘密被发现, 她与梁国皇帝的交易阵法也随之浮出水面, 让人能猜出几分他们之间的故事, 只是在重重纱幔之后的画像与箱子不见了。烛蛾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将画像与箱子里的东西转移了,在季青琢去寻找她的前一日晚上,她将自己的力量分出一分,化作无数飞蛾与火焰。火焰把画像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地尘灰,而飞蛾则拥着这些箱子,将它们带向某一处。烛蛾终究是……不愿毁了箱子里的东西。在离开雪都皇宫的时候,尹暮尘问了虞素空一个问题:“素空,你当初是为何想要收她为徒?”“啊……”虞素空对尹暮尘自然是知无不言,“或许只是巧合。”“在很久以前,荒蚀还在的时候,我还是海里的一尾鱼,后来有人救了我,与青琢长得一模一样。”虞素空缓声说道,“我被困于岸上浅滩,她将我拾了起来,重新放回海中。”“或许是转世,或者是她的后人。”虞素空笑道,“总之,当年那救命之恩是要报的。”“如此么?”尹暮尘不相信有如此巧合之事,只暗暗记了下来,没再聊有关季青琢的事情。而虞素空则开始慢慢回忆他被救回海里的那个场景,与季青琢生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似乎是黑色的,他当时渴水渴得快要死了,看不清那柄剑的模样,只记得它的颜色了。但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姑娘在将他放回海里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原来……生着鳞片的……是鱼。”彼时的虞素空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在人类的眼中是叫“鱼”,后来他也不知到底是哪个“鱼”字,便用了“虞”当自己的姓氏。虞素空与尹暮尘两人离开了雪都皇宫,这个季节,冬季的风雪已然过去,春风和煦,吹向大地。季青琢在融心谷的医馆里休息了好几日,等到眼睛完全不疼了,才出去外边走动。她的伤不是三两日便能好,要慢慢等待眼睛的伤口弥合,至少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好。季青琢已经适应了什么也看不见的状态,由于她现在的眼睛还受着伤,无法睁眼见光,只能用软纱蒙着。幸好她有一个很好用的脑子,完全能用听觉代替自己的视觉,只要周围有风拂过,她就能计算出自己身边的障碍物。原本她害怕周围人的目光,现在她看不见了,也不用管他人的目光了,行走在融心谷的廊道里,倒也不见局促的模样。沈容玉是第一次照顾看不见的人,他恨不得将季青琢抱着走,但她偏要自己走,于是他只能牵着她的手,给她指引方向。季青琢迈下自己面前的台阶,来到融心谷的药圃,此时的辛原正拿着手里的书本教导弟子该如何侍弄这些草药。此时已是春季,植物蓬勃生长,在微暖的风中,有粉蝶穿梭而过,翩跹飞舞,漫山遍野的都是嫩绿色泽,其间有鲜妍的花儿色彩点缀其中。如此美景,季青琢是看不见了。她只嗅到了风中传来的花香,还有蝴蝶飞舞时带出的极细微风声。季青琢寻了一处青石坐下,头顶是春季绽放的桃花,落花盈盈。沈容玉过去寻辛原询问她眼睛的情况,辛原见沈容玉过来了,也就宣布这堂草药种植课先下课,与沈容玉聊了起来。辛原是融心谷的谷主,这些听课的弟子,有些是别的长老收的,有些是他自己收的。总之,在雪梁域,关于门派的这种划分并不十分严格。季青琢原本只是坐在一边发呆,通过自己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去想象这里的春日光景,但是,在她身边响起了有人走动的声音。她单手撑在身侧,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她没嗅到沈容玉身上的气息,所以来人不是沈容玉。“是……青琢姑娘吗?”竟然是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来人是辛原的弟子,名唤段雨桐,她将自己手里的几枚果子递到季青琢面前。吃……吃什么?季青琢疑惑,只点点头,礼貌地伸出手去。段雨桐将自己在山里采下的果子放在了季青琢掌心,季青琢低头,啃了一口,是甜的。“我叫段雨桐,见你来融心谷也有几日,这还是第一次出来。”段雨桐跳起来,坐在她身边,她低眸,看着季青琢蒙着眼的脸,“如此重的伤,幸好你师兄将你带了过来。”“嗯……”季青琢不太会与人聊天,便小小地应了声。“我从小就在谷里长大,还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段雨桐与季青琢找着话题说话,“外面真的那么危险吗?”季青琢自己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她只能客观地评价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也很好玩。”“青琢姑娘,我师父说你总是不爱笑,心情好点,对眼睛的伤更好。”段雨桐“咔嚓咔嚓”啃着果子,对季青琢说道。“啊……”季青琢扭过头来,只呆呆应了声,似乎没什么开心的事,那就不要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