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晏回去洗了个澡，再过来时时清还没出来。

  他又坐了会，她才顶着湿发从浴室出来。

  岑晏走上前拿毛巾帮她擦了擦头发，然后让她坐在床上，拿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吹头发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时清被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加上酒精作用，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岑晏把头发吹干后又梳了梳，然后给她调整了下睡姿，盖上被子，定好空调后关上门离开。

  ＊＊＊

  这几天时清都是被他叫起床的，手机闹钟全关了，借着酒劲一觉睡到自然醒。

  闭着眼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拔下数据线，眯着眼看了看，嗯，八点零七。

  八点零七？

  她躺在床上猛得睁开眼睛，坐起来抹了把脸。

  记忆停留在盛世的包厢，他们唱的歌真难听。

  低头看到身上的睡衣，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家里没人。

  顾不上换衣服，她直接开了对面的门，在书房找到岑晏。

  “我衣服谁换的？”

  岑晏正在开视频会议，这话一出，他和对方都愣了一下。

  “会议暂停半个小时。”

  他合上电脑，笑意盈盈地走到时清身前不答反问：

  “你觉得是谁换的？”

  时清做了个深呼吸。

  “你觉得我和你打一架谁会赢？”

  岑晏伸手想摸摸她的头，被她躲开了。

  他见状赶紧解释道：“昨晚你自己洗的澡换的衣服，头发是我给你吹的。”

  时清一脸不信。

  岑晏环臂斜倚着墙，好整以暇地问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在盛世。”

  “嗯，你喝多了不认人，我带你回来的。”

  “你这意思是，我不认人只认你？”

  岑晏点点头。

  “不说怎么回来的，我衣服……”

  “真是你自己换的，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禽兽到那个地步。”

  “暂且信你一回。”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走了，徒留他低头失笑。

  时清回去洗漱后换了身衣服，出来就看到餐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和一杯蜂蜜水。

  “昨晚喝了酒，头疼不疼？”

  时清摇了摇头。

  “你以后还是少沾酒。”

  之后岑晏继续视频会议，她去了画室。

  她的书房被改成了画室，里面放了各种颜料和绘画工具。

  岑晏开完会推门而入时，她正在给画布上色。

  他一眼看去就是深浅不一层次分明的蓝以及浓郁的黑，压得人喘不过气。

  “带你离开戚城好不好？”

  时清拿着画笔的手微顿，“去哪？”

  “兰城。”

  “好。”

  她在哪都没有归属感，对戚城仅剩的那点归属感来自于时永年。

  时永年驾鹤西去，她也按照他的意愿完成了高考，对于这座城市，再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离开就离开吧。

  “什么时候走？”

  “后天。”

  下午时清去了趟天恒。

  楚航甩给她一沓文件，“这是政府的合作案。”

  “试试水，”时清随意翻了翻文件，“另外，往国际联盟深入。”

  “核心？”

  “嗯。”

  “今天怎么想起来来公司了？”

  “我要回国际联盟了。”

  “……”

  好不容易等她高考结束，他还以为能反压榨她两个月，谁知道……

  算了算了，谁让他才是拿工资的那个人呢。

  楚航：流下打工人的眼泪。

  从天恒出来后，时清去墓园看了看时永年。

  “信我看到了。”

  “你养我12年，却也是我痛苦的根源。”

  “这么说也不对。”

  “你也没怎么养我。”

  “初到国际联盟的那些日子，是我自己拼出来熬过来的。”

  “看了信才知道你那天为什么要问我怪不怪你。”

  “怨过，也谢谢你把我带出来。”

  “你的心愿我完成了。”

  “高考已经结束了，过两天我就要回国际联盟。”

  “临走前来看你一眼。”

  “如果有来生，不要再入地狱。”

  最后一句话很轻，随风消散。

  其实如今回看过往，时永年更多的是她的枷锁和负累。

  就这样吧，他的心愿她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都交给时间吧。

  ＊＊＊

  对于岑晏提出要去国际联盟这件事，时清多少是有点意外的。

  他和她心知肚明对方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不知道具体身份。

  他这样光明正大地带她去国际联盟，她的小马甲还捂得住吗？

  “国际联盟可是你的地盘，到时候还要仰仗清姐的照拂。”

  这一声清姐成功地把时清别扭到了。

  “得了吧。”是他自己提的去国际联盟，他在国际联盟能没点势力？

  岑晏喝了口咖啡，知道这种鬼话她不可能信。

  “到了那边别动手，有什么事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

  “好，”时清从书里抬头，“商量个事。”

  “说说看。”

  “别叫清姐。”虽然她身边的人不管年龄大小都这么叫她，但是这个称呼到了岑晏嘴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那叫什么？”

  “随你喜欢，别叫清姐。”

  “那……”岑晏凑近她，“叫宝贝儿？”

  时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敢乱叫，我废了你第三条腿。”

  岑晏笑道：“小姑娘怎么这么凶残。”

  她年纪小，他又不能做什么，口头调戏还要被暴力威胁。

  时清无意瞟到他书桌上的台历，突然想起来什么。

  “航班信息发我。”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在国际联盟还不知道谁卖谁。”

  她收到航班信息后转手发给风行澈，并吩咐了几句。

  ＊＊＊

  刚下飞机，还未出大厅，时清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见了风行澈一面。

  风行澈递给她一个纸袋。

  “清姐，东西在里面了。”

  “嗯。”

  “穆老和宋先生那边需不需要透个消息？”

  “暂时不用，过段时间我自己去。”

  “是。”

  回去后岑晏瞥了眼她手里的纸袋，“刚刚去见了什么人？”

  虽是问句，语气却极其笃定。

  不然这还能是厕所门口派发的，人手一个吗？

  “暂时保密，别想着查监控。”

  岑晏知道她既然这么说，那他从监控上一定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