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作者:法采      更新:2023-05-17 03:24      字数:2302
  那官马中箭,径直向桥下倒了过去。俞厉身形矫健,奋身一跃而起,马跨桥而落,人落在了桥上。此时,詹司柏已纵马至桥边,只待驾马上桥,便能将仍在桥中的俞厉斩于马下。斩杀了俞厉,缴了对岸俞厉的兵马,袁王不可谓不是损失惨重,恐也未必能撑多久了。然而就在詹司柏即将驾马上桥的时候,桥上的俞厉忽的大喊一声。“炸桥!”说时迟,那时快,对岸的俞兵竟用火筒,直接轰向这岸的桥梁衔接之处!砰得一声火星四射。詹司柏在火光中勒马急停,马儿嘶鸣一声前蹄悬了起来,险些落下河中。而俞厉却在桥断之前发足狂奔,在桥断下的前一瞬,纵身一跃,上了岸。对面俞军发出狂欢的高声,声声直震云霄。“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对岸喊声滔天,这岸的詹五爷却面色阴沉极了。他紧紧抿了嘴,从背后拿出第三只箭来。只是如此远的距离,难能射中对岸的人。甚至俞厉已经看见了他弓箭拉满,也只是淡淡地朝他一笑而已。这一笑满是挑衅。詹司柏在这笑中,眯起了眼睛,弓箭在他手下,发出迫不及待的颤声。下一息,羽箭破空而出,如流星般直奔俞厉而去。俞军所有人,包括俞厉都不以为然。就算詹司柏的箭射过了河岸,也射不到俞厉身上,只会在最后的发力后,落到地上。然而,他们都错了。当他们看到那箭穿过水雾而来,仍旧蓄着势不可挡的力道时,已经晚了。俞厉瞬间睁大了眼睛,急急向一旁闪去。晚了。那箭在一瞬到了他眼前。又在下一息,直直射到了他身上!箭从他肩下一穿而过,几乎将他死死钉在地上。河岸上的俞军齐齐傻了眼。“将军?!将军!”下一息,乱做一团。对岸无法过河的詹五爷,沉着脸抿着嘴看着他们的乱象,缓缓收回了手中弓箭。中了他这一箭,不知俞厉还有几成命可活?第10章一场秋风扫过,京城又寂寥了几分。天上聚了厚厚的云层,俞姝仰着头瞧不见任何一片云,却感觉得到云层下压,仿佛要压到她仰着的脸上一般。定国公府。姜蒲拿了毯子过来。“日头没了风凉了,姨娘还要在院中久坐吗?”俞姝是要坐的,她要听隔岸冷武阁的声音。但一天一夜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听到。姜蒲又劝她回去,“……姨娘回去吧,外面要下雨了。”说话间,两三雨滴落了下来。俞姝无奈起了身,刚要回到房里,冷武阁传来一阵喧嚣声。她睁大了那双失明的眼睛,“是五爷回来了?!”姜蒲不如她耳朵聪灵,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听出些许,“好像是。”俞姝一颗心在那隔岸的喧闹中,高高悬了起来——那五爷是自己回来的,还是抓了她哥哥回来的?!但隔得太远,她想分辨得如此清楚,也分辨不出。而冷武阁是外院,也不是她一个内院姬妾能去的。厚重云层中的雨点落得密了起来,叮叮咚咚地砸在人脸上,冰凉。俞姝站在廊下,被雨滴声掩住,隔岸的情况更是被淹没分辨不清。定国公府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因着俞姝道自己是山西人,灶上专门调了擅晋菜的厨子。但这一桌子菜上来,俞姝却连动一动筷子的心情都没有。她强迫自己吃了几口,免得哥哥还没被那詹司柏怎样,她先撑不住遭了罪。以眼下的情形看,那五爷今晚也未必回后院,他不回后院,她更没机会探知什么。俞姝从没有那天似今天一般,盼着他快快回来。不知是不是她的念头够重,竹桥的方向上有了声音,那五爷竟然回来了。这下俞姝更吃不下饭了。她不敢贸然过去,想等周嬷嬷派人来,请她过去。但周嬷嬷也不知怎么回事,迟迟不派人过来。天完全黑了下来,俞姝在房中彻底坐不住,把心一沉,叫了姜蒲,“给我换身衣裳,去深水轩。”姜蒲连忙去拿了衣裳。苗萍彼时正在内室收拾东西,闻言走了过去。“你要给姨娘穿什么?”姜蒲虽然得俞姝的看重,但还是低于苗萍的三等丫鬟,于是反过来问了她。“姐姐觉得,姨娘应该穿什么?”但苗萍并没直说,指了针线上新送来的衣裳。“你自己挑吧。”她道,“五爷是行兵打仗的人,姨娘还是不要穿得太素净吧?”姜蒲犹豫了一下,翻开针线上送来的衣裳匣子,就看到了那件红色的褙子。姜蒲皱了皱眉,“姐姐,这颜色是不是不太对劲?”“有吗?我没瞧出来。”苗萍眼睛转向了一旁,“天黑了,能瞧出来什么?反正都是夫人赏的料子,错不了。”她说完继续忙活了。雨又停了下来,俞姝便催促姜蒲快些,“趁着不下雨了,快点过去。”姜蒲不好再耽搁,拿了那件红色褙子给俞姝换上,一路扶着她去了深水轩。五爷在深水轩的书房吩咐事,俞姝如常去了正房等待。她将正房的窗户推开些许,恰好能听见些许书房的声音。那五爷声音沉得厉害,先是吩咐了开城门的事项,还安排人继续在京里搜查她。俞姝垂着眸子,去听他如何让人把京城翻上一遍,也要把她找出来。等他吩咐完这桩事,下面的人走了,书房陷入了寂静的状态。俞姝没听到关键,但细品他的态度,似乎不那么如愿?*书房。詹五爷吩咐完事情捏了眉心。他眼前不由地浮现出那天在棘水前的情形。只差一步,就差一步他便能抓到俞厉了。抓了俞厉,袁王就要动摇。四王造反,他虽然能勉力抗衡,但双拳难敌四手。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过,实在让人意难平。他虽然一箭射穿了俞厉肩膀,也不能保证俞厉确实会重伤而亡。詹司柏抿着嘴坐在书房里半晌,只觉房中闷得厉害,起身向外而去。外面云层厚重压着,也未见清爽。詹司柏转身去了正房,准备换件衣裳松快几分。男人沉着脸进了房中,正低头去解手腕箭袖上的系带。听到了内室窗下的声音。“五爷回来了。”詹司柏都不晓得她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