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作者:法采      更新:2023-05-17 03:25      字数:2260
  姜蒲道,“五爷的规矩,逢初一十五,都是去夫人正院的。”俞姝愣了一下。旋即又明白过来。就算定国公府再急于子嗣,需要她这妾生子,正室夫人的地位也不可撼动。就如同那五爷见到她穿了正室的颜色,当即便发了火一样。而这两日,他难得的温和,恐怕只是想安抚她这被他误会、还不得不用来生子的妾吧?俞姝默默摇了摇头。他们夫妇如何鹣鲽情深,她无所谓。她只是暂时,深陷在那五爷夫妇的囹圄里罢了。*翌日上晌,五爷上朝之后暂留在了宫里。俞姝可以想到他要对付势力最大的袁王,还要压着另几个陆续造反的藩王,是该有多么忙碌。他忙不忙,俞姝一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何时才有哥哥的消息。她思量着,若是今日听不到信,只能晚间铤而走险去探那五爷口风。俞姝正想着,如何问才能不着痕迹,不想文泽到了浅雨汀来。“五爷问姨娘得不得空,今日再去深水轩算账?”俞姝闻言,当即起身去了。不过今日,穆行州并不在,深水轩的书房里,只有那五爷一个人。俞姝走近,隐隐闻道他身上,还残留着夫人正院的熏香气味。她越发规矩地行礼,与他保持着距离,静默地照着他的吩咐做事。这次换做了文泽替她读数,俞姝算盘打得十足的快,一下晌的工夫,比昨日还多算了大半。詹司柏瞧着自己的妾,纤瘦的手指仿佛似花枝一般易折,但落在算珠上,却那般精准有力。他不知怎么,竟然瞧出几分竹的风骨。这么一下晌,他在书案前看折子,她在他身边拨算珠,时间倒也过得飞快。秋深了,不多时天色就暗了下来。五爷吩咐了文泽,“摆饭吧。”这边落了话音,俞姝便起了身来。“婢妾告退。”又没听到什么紧要的消息,她言罢行礼就要退出去。詹司柏倒是一愣。文泽连忙给俞姝解释,“五爷方才已吩咐了合姨娘胃口的菜。”换言之,他要留她一起用饭。她错愕了一下,那五爷瞧了瞧她露出几分呆来,不由笑了笑。他以为她只是没想到,可饭菜摆上了桌,她仍规矩地站着。他看过去,她道,“婢妾眼盲,不能替五爷布菜。但婢妾身份低微,不敢与五爷同桌。”她垂眸站着,立着饭桌不远亦不近。五爷在这话里,拿筷子的手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来。文泽见状瞧了一眼这位姨娘。谁能想到,柔柔弱弱的韩姨娘,论起规矩,竟还胜五爷一筹!五爷脸上的不自在掩不住了,文泽知机地退了下去。文泽一走,房中只剩下一夫一妾。詹司柏清了清嗓子。“此处没有外人,你坐吧。”俞姝这才走上了前来,她瞧不见,只能用手摸着,还没摸到桌子,却碰到了一只手。男人的手骨节分明,触碰之间,温热传了过来。詹司柏本想引她坐下,但她刚一碰到他,立刻收回了手去。她摸到了桌子和绣墩,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只剩下他那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停在那处。詹司柏瞧了瞧自己的妾,无奈地暗暗叹了一气,“吃饭吧。”他说了吃饭,她便拿了筷子。可是她看不见,只能低头去拨碗中的米饭。男人瞧着,悄悄夹了一筷子笋到她碗里她吃到了,顿了一下,朝他“看”过来。她轻声道了谢,“多谢五爷。”五爷唇角微勾,又给了她夹了一块鸭肉。满室安静,只有碗筷轻碰的脆响,倒也有种微妙的和谐。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俞姝摸索着,想给自己倒杯水。五爷刚夹了一筷子鱼肉,没留神就放到了她碗中。“你别动,我来吧。”他给她倒了杯茶水,放到了她手边。他见她小口捧着喝了,竟喝了大半杯下去。“是饭菜咸了吗?”她轻轻点了点头。詹司柏失笑,道在军中久了,“难免重口。”俞姝胡乱点了点头,想到自家哥哥也甚是口重,但在这五爷的箭下怎样,全然未知。她木然地吃着碗中的饭和菜。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响声,是烟花炸开在半空的声音。俞姝当即转头看去,忘了自己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这烟花的响声落进她耳中,她心跳腾得快了起来——有些耳熟……是哥哥来寻她的信号吗?!但下一息,她木然吃进口中的菜,一下卡住了嗓子。是鱼刺。俞姝连忙侧开了身,低咳了两声。五爷这才意识到怎么回事。他方才一时不经意,竟然夹了带刺的鱼肉给妾。俞姝连咳了几声,那鱼刺都没咳出来。她道要不然用面食压下去,但五爷却道不可,“这鱼刺大,划破了你嗓子不是闹着玩的。”她无措起来,又用力咳了几声。忽然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她一惊,已被男人抱坐到了腿上。男人双手环住了她,“我用力拍你后背,你借力咳上一声,看鱼刺能否出来。”他说完,向俞姝后背拍去。但女子如此瘦弱,詹司柏完全不敢用力。这第一拍,竟是没什么成效的。他又拍了她一下,然而力气用不到位,还是没用。连俞姝都忍不住开了口,“五爷不必顾及。”男人沉了口气,第三次拍了下去。这一掌夹风带雨,砰地一下拍在俞姝后背。俞姝忍不住重重咳了一下,鱼刺终于吐了出来。詹司柏大松了口气,却瞧见掌下的妾,身子轻颤了一下。“可是拍疼你了?”男人一愣,想到自己第三掌是真的没留情,而怀里的人咳喘了起来,他不由抚了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门口。穆行州闯进来,一眼看到厅中情形,差点被门槛绊倒。只见厅中只有五爷和韩姨娘两个人,而素来威严的五爷,正将韩姨娘抱在怀里。五爷身高腿长,身形挺拔,这般抱了韩姨娘在怀里,只将韩姨娘衬得柔弱娇巧。五爷一手抚着怀中人的后背,那力道说不出的轻柔,仿佛在细抚一只受惊的小雀一般。另一只手圈着那细腰,只怕她从他身上落下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