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予轻眨了下眼睛, 抬头见看着傅远川眼底满是自己的倒影。傅远川抬手撩开小鱼脸颊上的发丝，空间的景色他是半分都看不进去，“出来吗？”君清予摇了摇头, 伸手勾着傅远川的手指晃晃，说：“下来吗？”傅远川闻言并没有进去泉水中, 而是在泉水边上坐下来。君清予见状靠近岸边，枕在他腿上, 忍不住想着，傅远川是怎么进来的？他的空间除了他以外从没有进来过其他人, 任何一个人。之前在分配果蔬的时候就尝试着让傅远川进来，但没成功, 之后便也没有尝试。今天只是随便动了一个念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傅远川就进来了。“在想什么？”傅远川拢着他耳后的长发，用随身带着的头绳绑好。君清予弯了弯眼睛, 索性不去管傅远川是怎么进来的了, 反正重要的是傅远川真的进到空间这件事。见傅远川不解, 君清予把玩着他衣服上的扣子, 笑着说：“抓了一个免费劳动力。”“种樱桃吗？”君清予想了想说：“还可以种些别的, 空间里不受限制。”也不用分热带水果之类的。灵气是万变孕育环境, 空间环境可分割，直接种植就可以。光是种植, 君清予自己种植都觉得有些麻烦，要是还要分热带以及适应各种土地沙地的种子，可能这个空间会就此荒废掉。傅远川一边摸鱼一边打量着不远处小鱼种下的果蔬。每样都不多, 但种类不少。毕竟之前只是小鱼自己吃, 种的太多反而吃不完浪费。种类多点也能改善口味。种的也算整齐, 虽然没有明显划分，但也是区域种植的。里面没看见有种植用的工具，可能是小鱼种完之后把工具丢出去了。傅远川说：“过几天再种吧。”星际有专门用于种植的机械工具，准备好了送进来会方便的多。“好。”君清予也不急，种植的事急不得，种子埋下去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发芽呢，着急也没用。君清予侧脸枕在傅远川掌心，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一会还有别的工作吗？”“没有。”一般而言，突出问题就是联邦与帝国，和虫族与帝国之间的战争，但现在联邦签订协议，虫族那边也没了动静。剩下的大多不是什么急事。君清予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想环住他的脖颈，但距离有点不够，手能碰到却无法环住。傅远川主动低下头，“怎么了？”君清予鱼尾一晃，借着水的浮力向上跃出少许，亲了下他一下，“泡泉水对精神力有好处，你下来泡一会吧。”“这边的水和那边的泉水是分开的，我进来的时候也在这个池子里泡。”“好。”泉水和普通水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温度上会稍低一些，灵气含量很高，也能养护精神力，之前不能把泉水大量带出去，也就没办法泡。好不容易进来了，当然得让傅远川多泡泡。“怎么样？”君清予抱住他，尾尖轻动，带着他游到中间相对而言深一点的位置，然后靠在他肩上歪头问道：“有没有感觉轻松很多？”“嗯。”傅远川抱着小鱼，搭在腰间的手能触到淡金色的鳞片，和鱼尾上的鳞片比起来，这里的鳞片相较而言会更小一些。小人鱼的鳞片十分坚硬，变大以后坚硬只增不减。在水下，看不清鳞片的纹路，指腹顺着鳞片的纹路描绘。傅远川陡然想起之前小人鱼似乎没怎么掉过鳞片，“小人鱼正常成长期会频繁换鳞，你换下来的鳞片都去哪了？”君清予说：“藏在鱼缸里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再加上放在鱼缸里太明显，和一众装饰摆件放一起有些乱，就都埋进铺底，干干净净的也好看。后来鱼缸碎了他也没再往里面藏过，后来空间开启就把鳞片都放空间。“对了，一会我们……”说着，君清予话音一顿，他靠在傅远川怀里抬眸看着他，眼底满是诧异。指尖挑起鳞片边缘，傅远川面色如常道：“嗯？”君清予轻眨了下眼睛，“你先……唔，这样我凝不起灵力，变不回来腿。”“这样很美。”君清予蓦地一怔，握紧了傅远川的手腕，但却没有用力，扭头埋首在他肩上。傅远川一手搂着小鱼，垂在水中的尾尖咻的绷紧缠在小腿上，耳边也听到小声的稍显急促呼吸。水面十分平静。君清予闭上眼睛，修长的睫毛轻颤着，傅远川将小鱼向上抱了些，“抱紧。”下一刻，君清予指尖下意识的蜷缩，傅远川背后平白多了几道痕迹。---在空间里腻了好几天，出来的时候，君清予脱力般的蜷缩在床上，面上的微红还没消散，湿漉漉的头发沾湿了枕头。傅远川帮他整理好散开的发丝，“还好吗？”君清予轻哼一声，顺势一口咬住他的手磨牙，不像是生气，倒更像是在撒娇，傅远川拿了袋小零食给小鱼补充体力，“这样会难受吗？”君清予咬着小鱼干感受了一下，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摇了摇头。傅远川闻言便没有去拿药膏，喂了几条小鱼干转身去拿果汁。都说人鱼的恢复能力强，君清予之前是没什么感觉得，可能也是因为鲜少受伤，没有对比便察觉不出什么。但现在倒是有种切身体会的感觉。吃了点零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君清予坐在床边吃冰淇淋，看着傅远川把收集起来的珍珠放在盒子里。盒子里的珍珠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些，君清予问道：“那些珍珠都做成饰品了吗？”“不是，这是新的盒子。”傅远川打开柜子，里面准备了很多外观上差不多的盒子。君清予指尖一顿，“买这么多做什么，又用不上。”“会用上的。”“……？”傅远川若无其事的关上柜子，“不急。”君清予喂给他一勺子冰淇淋，“我觉得……”“怎么了？”傅远川吻去他唇上的冰淇淋，等着下文却没了声音。刚才一闪而过的感觉让君清予蹙起眉头，“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傅远川一怔。不等他回答，君清予放下冰淇淋，握着傅远川的手开始注入灵力。自从傅远川病好之后，君清予使用灵力一般都是给他巩固精神力，而不是检查，纯释放不等反馈，也察觉不到什么。但刚才隐约察觉到些许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总还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傅远川安静的等着小鱼，见闭目的小鱼睁开眼睛，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君清予摇了摇头，没有问题，可他还是越想越觉得不对，“……你真的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顿了顿，君清予又说：“刚才你的精神力有散开的迹象。”傅远川一愣，“是吗？”听起来似乎很严重，但傅远川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拿起旁边的冰淇淋喂给他，安慰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一会我去医疗舱里躺一会。”君清予蹙起眉头，“精神力散开，怎么不是大事？”但要说为什么会这样，君清予也说不明白。接过傅远川手中的冰淇淋放在一边，君清予起身拉着他往外走，“去医疗舱。”楼上有专门摆放医疗舱的地方，但一般能用上医疗舱的场合，大概率都是一些病重，或者伤情严重的情况。轻伤都是随意包扎或者就索性不管，等自己痊愈那种。医疗舱便闲置了。傅远川见小鱼有些紧张，便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我感觉没什么事。”君清予点了点头，没事最好，“你先躺进去。”“好。”为了不让小鱼担心，傅远川躺好，在里面按下了开始键。检查而非治疗，在检查的过程中会同时生成电子报告。君清予站在一旁看着报告上的数据。他不是专业医生，数据上很多专业名词他都看不懂。但数据生成的同时会在后面写上平均值，并标注高与低。除了精神力一栏较高以外，其他的都是正常的。想了想，君清予曲起指尖指节处轻敲医疗舱，“释放一下精神力。”在精神力释放的瞬间，医疗舱有短暂的停滞，随后精神力一栏数据飙升，从较高直接突破测量值。同时在精神力旁边也出现一个浅色的小问号。医疗舱内，傅远川眉头微微蹙起。君清予见状连忙打开医疗舱，握着他的手释放灵力，“闭上眼睛，交给我。”傅远川抬手轻拍着小鱼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他。过了一会，屋内的精神力逐渐消散以后，君清予想着报告上的问号说：“有未知物质存在。”一般这种情况是接触了相关物质以后才会有的反应。但最近时间，傅远川一直跟他待在一起，接触了什么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君清予坐在医疗舱边，问道：“你最近去m星了吗？”傅远川摇了摇头，“那边暂时是托迪斯负责。”“那会是什么时候……”君清予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他们回来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小队。君清予拿出光脑联系施凯辛。【立刻通知回来时的战舰上所有人进医疗舱检查，检查过程中释放精神力，将医疗舱生成的报告发给我。】施凯辛：【是！】放下光脑，君清予蹙眉道：“我就感觉那些人的目的不纯。”如果其他人的检测报告也有未知物质，那基本可以确定是那个小队搞的鬼。而且，医疗舱检测时，一般都不会释放精神力，如果不是现在君清予要求，医疗舱都检测不出有什么未知物质存在。泉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治疗精神力，清除这些杂质，可能没有完全清除他们就出来了。所以才会出现精神力散开的情况。如果没有这些事，那这个未知物质会一直存在，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好，且也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君清予抿了抿唇，“m星的事交给我去解决，你们这些有精神力的人还是不要靠近了。”匪夷所思的实验品越来越多，谁知道之后又会不会闹出什么问题“好。”看着神情严肃的小鱼，傅远川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君清予想了想问道：“你之前没有发觉不对的地方吗？”“我记得之前你是不是咳嗽来着，是感冒了吗？”一闪而过的事，要不是现在想起，君清予都快忽略了这件事。“……可能是温度太低。”“少来。”君清予不听，“你发现了不对，但当成是常见病？或者是……你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你以为是正常现象？”“怎么会。”“果然。”君清予闻言却更加笃定，“你除了精神力还有哪里不舒服？”傅远川解释道：“算不上不舒服，实验本身受到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所以哪怕精神力方面没有太大问题，身体本身还是存在一些。”“定期在医疗舱里修养就好。”这对他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大事，相较于妖妖虚弱到只能靠着甜品及泉水续命，和其他在实验中丧命的实验品。只是定期进医疗舱而已，傅远川的情况已经算好的。这次未知物质本身就带有隐藏性，察觉到不对，却将其归类为老毛病，所以在小鱼担心的时候才会安慰。现在发现有未知物质存在也不晚。“我身体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傅远川揉了揉小鱼的头发，说：“在驻扎地的那次，只是忙的没时间进医疗舱而已，其实不赶时间的话，慢慢修养也是可以的。”傅远川一直在强调没事安慰他，是不想因为身体上的问题让小鱼担心，就像是贫血一样，慢慢养着就好，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次未知物质出现，好像把小鱼吓到了。再加上他们自·爆的场面，更容易让人把事情想严重。君清予知道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他握着傅远川的手，精神力上的问题他能治疗，但身体上的却不可以，想了想说：“今天开始，每天去空间泉水里泡着。”“好。”“工作先放一放，养好了身体再说。”“好。”“帝国的事交给我……施凯辛吧。”听着君清予话中的转折，傅远川没忍住轻笑了声，说：“行。”“还笑。”君清予说：“你肯定还有别的事瞒着我，我自己查，你等我查出来的。”见小鱼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傅远川无奈哄道：“乖。”“哼。”傅远川说：“帮我倒杯水吧。”屋里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自然也不会准备温热水，君清予起身说：“等一下。”“嗯。”傅远川看着小鱼出门，“慢点跑，别急。”“知道啦。”君清予离开后，傅远川面无表情的打开了光脑。未知物质影响不大，也不必要放在心上。但现在因为这东西害的小鱼担心，自然不能善了。调出与施凯辛的对话，傅远川轻敲击虚拟键盘将命令发了出去。三秒后弹出施凯辛的回复：【是！】发完消息，傅远川起身下楼。君清予还在厨房没有出去，听到声音看了一眼，“你怎么下来了？”“我感觉没什么事，就下来找你了。”傅远川从身后搂着小鱼，看着碗里的东西说：“在榨果汁？”“嗯，还准备了一杯泉水，你当普通水喝吧。”怕傅远川光喝泉水没味道，就准备了些别的。傅远川喝了口泉水，“辛苦了。”君清予把果汁递给他，“这几天好好养养身体吧。”帝国皇帝应该也不会很忙，毕竟现在该老实的都老实了，也没什么事，正好用来调养身体。傅远川对小鱼的安排没有异议，只说：“一会施凯辛带人来搬东西，有什么需要带的，我帮你装起来。”无关紧要的就不用带了，他们之后也还会回来。他亲自整理的，大部分都是小鱼的东西。君清予拿着西红柿咬了一口，问道：“施凯辛来干什么？搬东西……是要去皇宫那边吗？”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什么要收拾东西的地方。“对。”君清予闻言顿时没了精神，含糊不清的说：“我们不可以住在家里吗？”之前傅城雨都是住在自己家，也不是住在皇宫里的，他还以为他们也可以。傅远川对住哪没有太大执念，以前带军团守着边缘星球，几年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但小鱼喜欢别墅这边，傅远川自然以小鱼的想法优先，说：“等大典之后我们就回来。”大典整个流程都在帝国皇宫举行，有些必备的东西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大典的时间不短，如果在别墅这边，那就还要加上他们从别墅过去的时间，时间压缩之下，小鱼可能会休息不好。所以提前去会更好一些。傅远川说：“或者你自己去找，我帮你收起来？”君清予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有什么要带的，再加上不想让傅远川太过劳累，便点了点头，“好，你喝完回去休息，我再来收拾东西。”有些东西不看见，也想不起来这有用。傅远川已经习惯自己身体这样，但不让小鱼担心还是听话的应了一声：“好。”把傅远川送回卧室，君清予亲了他一下，“我去忙啦，有什么问题叫我。”“嗯。”说着，君清予转身出门去其他房间转了一圈。路过办公室的时候想起，之前手写的实验数据还在里面，索性进去把纸质数据拿出来。只是就现在而言，这份数据的作用其实不大，烧掉或者用其他手段抹除这份文件的存在是比较好的。这么想着，君清予拿出文件，抽屉里的握力球随着抽屉的动作滚了出来。君清予随手关上抽屉，却意外瞥见握力球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他之前在握力球上画了简笔画，只是轮廓那种，可现在……君清予拿出来仔细看着，上面的轮廓被人细化，比之前的精致许多，整体看起来有点q版的感觉。办公室除了他和傅远川也不会有人进来，想也知道这是谁画的。君清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将握力球带了出去。家里放摆件的地方有专门的防尘隔离，君清予把其中的一个隔离打开，拿出里面的水晶球，换了握力球进去。再调整一下角度，让小人鱼露在外面。水晶球随手放在边上的台子上，一会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它塞进去就行。施凯辛带着人已经到了，楼下正在搬东西。很安静，但脚步声不可避免的会有一点。君清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打开隔离。施凯辛走上来，见君清予盯着握力球看，便问道：“夫人，需要把这个装起来吗？”“不用。”君清予指着那边的水晶球说：“给它找个地方摆着。”“是。”收拾东西的时候，君清予随口问道：“检查报告怎么样了？”施凯辛说：“都已经通知下去了，已经有部分电子数据发到我的邮箱，等我整合之后一并发给夫人吧。”“行，尽快。”---找了一圈也没什么要带的，主要还是心里抱着去几天就回来的想法，越找越觉得没有要带的。倒是把家里一些被遗忘的该销毁的东西统一找出来处理掉。皇宫里被清理了一批人，从上到下全部换成傅远川自己的人。君清予也没来过几次帝国皇宫，他不是很喜欢太大的地方，好在只是住几天，过几天就回去了。路上，君清予忍不住问道：“大典会持续多久？”网上有历届大典的视频回放，上面有标注具体时间。但是考虑到他们这次不仅仅是大典的流程，还包括了婚礼，两者时间相加在一起，应该会更长一些。傅远川一开始命令下去的时候有特殊叮嘱过，说：“会尽量压缩时长，别担心。”君清予叹了口气，“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感觉傅远川一下子又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脆弱的小病号。傅远川：“……”他跟小鱼说的，不影响，没问题，似乎都被小鱼当成了安慰，没有放在心上。傅远川无奈，搂过身边担忧的小鱼抱到腿上，“我真的没事，哪怕是有未知物质存在，也没事的。”“可你的身体……”“检测报告也有不可信的时候。”傅远川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动，轻咬他的耳廓，“我身体怎么样，你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