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途把蘸料端着出来，看大家都没动筷子。“我说不用等我啊，怎么还等我，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沈阁这边放上一小碟，他伸手接了一下。“不是等你的，是等蘸料。”沈途知道爹这么说是故意逗自己的。“好，好，是等蘸料的。”他分好东西才跟大家一起坐下来。饭桌上的菜都已经摆好。沈阁到外面把除夕夜开饭的炮给点上，然后进到堂屋里来。外面听着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屋子里暖洋洋的。沈练他们几个都看着安样跟沈阁。安样一眼就看穿了，笑着把压岁钱从兜里拿了出来。“每人一份。”沈练他们都赶紧站了起来，双手接过来。“谢谢爹，娘。”异口同声。沈练打开之后还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多啊？”大家都是一样的，每个人两块钱。沈阁跟安样对视一眼。“这个呢，是奖励你们的，今年我出去工作的时间太多，你们表现的很好，所以压岁钱就加了一块。”两块钱确实多。沈练每学期的学费是四块钱。沈阁在旁边点头。“对，而且你们都长大了，有了钱就能自己控制着花销。”沈途都想好了，明天就去多弄些小摔炮。安样看着饭桌上的菜。“都开始吃吧，今天下午不都在厨房看了一下午了。”糖醋鱼做的是非常成功的，鱼炸的脆脆的，再蘸上外面酸甜的汁，真是入口酸甜，特别开胃。锅包肉一点都不柴，肉很嫩滑，外面一层裹的面粉炸的是很脆的。家里就没有一个不能吃的，饭桌上的菜，就剩下几个饺子。周教跟于小路已经在外面开始叫他们了。沈练带着弟弟们就跑了出去。屋子里瞬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沈阁把盘子碗送到厨房里洗干净，擦擦手才出来，坐在她的身边。安样看着那边的日历。“咱们家里也就这两年能团圆了，沈练明年九月份毕业就要走，接下来就是沈途，他们年龄都是挨着的。”沈阁的手热乎乎的，握着安样。“孩子总是会长大，国家也需要他们这一代人。”作为父母对他们最低的要求就是不给国家添麻烦。安样对他们都是很有信心的，自己养的孩子自己放心。陈家。陈婶给陈叔端过来一盘饺子。“这个砂锅炖鸡，是安样给端过来的，你说你为啥不让他们几家过来，现在除夕夜，就剩下咱俩，我看着你过，能有啥意思啊？”陈叔夹了一个饺子，看自家老婆子生气的不得了。“沈练明年就要去部队了，每年除夕都是跟咱们过，也该让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过一下的。”陈婶听了倒也不是不生气。“陈柏进了部队也不回家，这沈练也要去，陈皖跟陈南几年没回来，这日子也是过的没劲啊。”陈叔知道她这会是说啥也听不进去，干脆闷头吃饭。陈婶一筷子菜都吃不下去，看着他吃的挺香的，伸手就把桌子上的砂锅又给盖上盖子，端走了。陈叔筷子还想夹第二口。“你好端端的，端走干啥，我还没吃好呢？”陈婶从厨房里出来。“你就惦记着吃，没有了，这桌子上还有菜跟饺子不够你吃的吗？”陈叔抿抿嘴，也是够的。安样跟沈阁每人拿了一本书坐在一块看书，也不说话。沈阁想起来一件事情。“我才发现，沈期在语言上面很有天赋，学的还挺快的，我还会俄语，改天我写一些教材，也一并教给他。”安样对语言就完全不行，只会英语，也是因为上学的时候必须要学。“那挺好的，不过你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学。”沈阁又把目光放到书上，听到安样的话也嗯了一声。沈练他们在外面放炮，又打了一会雪仗，累的出了一身的汗，虽然还下着雪，但不是很大了。于小路和周教，跟着沈练也是一路上到了高中。几个人在老地方凑着说话。于小路已经跟家里说好了，等到高中毕业，就跟沈练一起去当兵，沈连去哪里他也去哪里。“周教，你跟你家里说好了吗？”周教提起来这件事情，就心里很烦。“没有，我家里只有我爹答应了，我娘说可以当兵，不懂我为啥去的那么远，我奶奶也觉得，太危险了，可以去的近一些的地方。”于小路伸手搭上兄弟的肩膀。“你奶奶从小就很宠你，她肯定不舍得你。”周教无奈的叹气，脚踢着地上雪。“我也不舍得我奶奶，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让家里人养活我，我应该要出去闯荡的。”在军区里长大的孩子大多数都有着一个部队梦。沈练在一旁不说话。于小路用胳膊肘碰他一下。“沈练，你咋了？”沈练想起来陈柏哥哥了，他走的时候，自己也是不舍得。“周教，你跟你娘跟奶奶好好聊聊，她们只是担心你的安全问题，可总是有人要在危险的地方待着的，而且我们去的话年纪很小，也不是老兵，一般都是要先训练我们的。”周教点点头。“行，我知道。”沈途在旁边滚雪球，沈余旁边帮忙，沈期要滚个更大的。“我说你们都太杞人忧天了，我都不知道毕业之后，我会去哪里。”沈途觉得自己大概可以在军区报社工作，他写文章还是不错的。沈练知道沈途在学的东西跟自己不一样。“你能去的地方很多，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可以去上工农兵大学，你学习成绩不是很好。”沈途摆摆手，他不想去。“我想下乡。”在旁边的沈余听了都很惊讶。“你下乡？”沈途拍拍手，把滚起来的雪球给放到一边。“娘每年都会帮助大禾村，我也想去试试。”他体会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也用自己的双手去吃饭。沈练倒是对他的想法很意外。“好，你想好就跟爹娘要提前说。”沈途摸摸鼻子。“这个，我还没讲过呢。”他平时的想法就多，能坚持下来的事情看起来也不多，这个想法也只是刚刚有不久，还有两年的时间呢，他怕自己的想法会变，等到以后如果不会变，就再说吧。沈余是一早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未来也没啥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