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作者:春温一笑) 第57节
作者:春温一笑      更新:2023-05-19 16:24      字数:3368
  忠王恨死明肃政了。忠王妃这边则是拿出私房钱,到女牢替固原郡主和江浩歌使了无数好处,上上下下,连同小卒在内,一个也没漏。有钱能使鬼推磨。使了钱之后,忠王府的侍女不光能给固原郡主、江浩歌送饭,还能见面说话。“是明家那个五姑娘使的坏。”侍女回来之后禀报,“那明五曾经说过,不出三天,便要把郡主和大小姐关起来。她果然做到了。”忠王妃恨得牙痒痒,“天底下怎会有这般可恶的小丫头?比湄湄还小两天,如此心狠手辣。”“小贱人,什么都和跟我的湄湄争,还敢陷害我的湄湄。”“明琅争不过我女儿,难道她争得过我的外孙女?”“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王氏和赵氏在旁垂手侍立,闻言心中都是反感。固原郡主把忠王府害惨了,她妯娌二人都没脸出门会亲友了。固原郡主爱上有妇之夫,硬从明琅手中抢过宣德侯,这难道很光彩么?就是因为固原郡主当年做的孽,才有今日之祸事啊。第45章 045王氏心事重重的回房, 还没进门,扑鼻的酒气迎面而来。王氏皱眉。孟训又喝酒了。孟训在宣德侯府被抓,被黑鹰卫关了好五六天才放回来。经历过这次挫折,孟训觉得大失颜面, 经常发脾气, 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碰”的一声脆响, 唬人一跳。王氏花容失色。孟训又喝醉了,又在摔酒坛子了。这时候的孟训, 是很难伺候的。王氏在忠王妃跟前服侍了大半天, 已经很累了,实在不想再去伺候喝醉酒便蛮不讲理的孟训。王氏借口自己身子不适,到厢房歇息了, 让通房丫头春红、秋紫进去服侍。虽然都是通房丫头,但春红是忠王妃赏的人, 秋紫是王氏从娘家带过来的。次日春红告了病假,秋紫悄悄告诉王氏,“春红一向爱巴结,昨天晚上吃了大亏, 身上、脸上, 有好几处伤。她这病假, 怕是三天两天销不了。”“你没事吧?”秋紫是自己人, 王氏还是关心的。秋紫抿嘴笑,“姑娘放心。奴婢人笨, 嘴也笨, 迟钝得很, 自知丑陋,不敢往前凑, 竟还躲过去了。”这主仆二人为表示亲近,私下里的称呼,和王氏在娘家时候是一样的。王氏感慨握了秋紫的手,“委屈你了。”秋紫忙道:“奴婢有什么委屈的?为姑娘分忧,正是奴婢的本份。”表了番忠心,秋紫小声耳语,“怎么奴婢听姑爷的意思,郡主的婚事是从东楚第一美人手里抢来的?姑爷是不是喝得太多了?”王氏苦笑,“他可真是喝醉了,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王氏真正的意思是,孟训真是太不谨慎了,这种话怎么能当着春红、秋紫的面说出来呢?王氏早就从孟训口中听过这些话。孟训爱吹牛,说忠王府的人想要什么便会有什么,说忠王府不只男人英雄,女人也厉害。还拿固原郡主举例,说就算是明琅那样的绝代佳人,也争不过固原郡主。从前王氏只当是醉话,但孟训的话和忠王妃的话两相比对,王氏觉得,这应该是真的。忠王妃亲口说了,“明琅争不过我女儿。”王氏想透这层道理,颇为不齿。明琅确实家世寒微,平民百姓出身,但再怎么样明琅也是宣德侯的原配妻子,固原郡主硬从明琅手中抢人,像什么样子。这哪是大家闺秀的做派。秋紫呆了呆,“这是真的?姑娘,咱们王家可是……”王氏也有些烦恼,“当年两家议亲,我爹娘还以为忠王府家风清正呢,谁知外面看着风光,里子竟如此……”王氏想说“龌龊不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她已经嫁到忠王府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秋紫为王氏担心,“姑娘,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如何是好?忠王府声誉受损啊。”“不会传扬出去的。”王氏也不知是真相信,还是在祈祷,“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事。”这些年来,世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一直是明琅。固原郡主的名声很好。王氏虽然这么说,但她自己也知道情势不妙,心神不宁。以前是没事,但现如今时局急转直下,宣德侯入狱,固原郡主入狱,谁敢保证,当年的种种,不会东窗事发?……运气好的时候,想什么来什么;运气差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固原郡主当年所做的丑事,果然东窗事发。忠王弄清楚固原郡主锒铛入狱的原由之后,便开始想办法营救。忠王费了好大的人情,方才请动朝中两位老王爷、先帝的两位堂弟,柏王和谷王,到宫中求见章和帝,为固原郡主求情。结果这两位白发苍苍的老王爷见到章和帝,才颤颤巍巍的开了口,章和帝便淡声质问:“固原留着九翟冠,自然是想做公主,那不是忠王想当皇帝了么?依朕看,两位叔父为固原求情是假,欲推忠王上位是真。”两位老王爷本就年纪大了,听了章和帝这话,险些当场去世。两位老王爷涕泪俱下,再三告罪,满怀恐惧出宫。回到王府,把忠王送去的重礼悉数退回,再也不肯和忠王府有任何往来。这两位老王爷出面都不管用,忠王是真慌了。接下来,不管忠王想找哪位朝中重臣,那些人全部避而不见,不敢兜揽。忠王没办法,硬着头皮求见章和帝。章和帝倒是肯见他,见了面便质问:“固原若是不想做公主,为何会弄顶九翟冠藏在房里?”忠王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根本顾不得了,自己就把真话说出来了,“那顶九翟冠不是固原的,是宣德侯前妻明夫人的。”章和帝微晒,“看来忠王是真的不把朕放在眼里。”忠王恐惧叩头,“臣不敢。”他还迷糊着,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内侍官钱唐替章和帝责问:“陛下早有旨意,明夫人和宣德侯婚姻无效。忠王为何还称明夫人为宣德侯前妻?”忠王心里把章和帝骂了好几遍。明琅和宣德侯成过亲,那就是前妻,你说无效就无效了?忠王只敢心里骂,面上还得恭恭敬敬的,自己把自己痛骂一番,什么难听骂什么。骂完自己,忠王辩白,“那顶九翟冠真是明夫人的。”章和帝微笑,“这可奇了。明夫人之物,为何会在固原房里?”忠王吱吱唔唔,“这个……这个……大概是明夫人遗忘在宣德侯府的……”钱唐翻了宫中起居注,向章和帝禀报,“明夫人的九翟冠早已丢失,因是获乌王所赠,曾经入宫请罪。”章和帝问忠王,“你听清楚了么?”忠王连连叩头。章和帝吩咐,“忠王退下。有朝一日能自圆其说了,再来向朕解释。”忠王虽然脸皮厚,这时也是老脸通红。被轰出大殿,忠王怅然许久。明肃政由小内侍引领着,到了殿前。忠王恨明肃政恨得牙痒痒,但眼下忠王府有难,不是报仇时候,忠王是可以暂时按捺下心中怒火,虚与委蛇的。明肃政神色傲慢,看也没看忠王一眼,昂然进殿。忠王那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推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忠王更恨明肃政了。但他回到忠王府,召集幕僚商议,幕僚们给他的主意都一样:暂时向明肃政示好,哄也好骗也好,请明肃政出面,证明那顶九翟冠确实是明琅的。忠王咽不下这口气,但幕僚们苦口婆心,劝了又劝,“王爷,眼下真的是别无良策啊。”幕僚们见劝不动忠王,又去劝忠王妃、孟训、孟诠等人。忠王妃救女心切,最先点头,“再苦再难再丢颜面,咱们也暂且忍了,先把瓀儿和湄湄救出来要紧。”孟训性子狂傲,不愿对明家低头,被忠王妃劈头盖脸一阵痛骂,“你的颜面重要,还是你姑母的性命重要?你姑母在牢里受苦,你还吃得下饭睡得下觉,你还活得下去?”孟训很想说,他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活得下去。但忠王妃显然已经怒极,他不敢当面顶撞,低了头,闷闷的不肯出声。孟诠在忠王府排行第九,是忠王世子孟伦的庶子,一向不受重视,这时权衡过利弊,挺身而出,表示愿意到明府求和。忠王妃大喜,破天荒的夸奖了孟诠,并给了孟诠五千两的银票,当作使用之费。孟诠便备了重礼,到明府求见。孟训是嫡子,平时跋扈惯了,孟诠却谦逊得多,到了明府,连对门房都异常客气,不笑不说话。明府不肯放孟诠进门,孟诠也不灰心,连着好几天,天天到明府报到。到了第四天,明肃政叫算肯见孟诠了。孟诠精心准备了几箩筐的好话,明肃政却懒怠听,挥手制止,“四平八稳的太平话,竟是不必说了。你带句话回去吧,想让舍妹出面做证,必须宣德侯亲自登门相求。”孟诠愣了愣,“可是宣德侯还在牢里……”明肃政并不听他废话,端茶送客。孟诠没办法,只好就这样回忠王府复命。忠王和忠王妃都是大怒,“这不是故意难为人么?”暴怒过后,找了幕僚来商议,幕僚匡飞建议,重金贿赂内侍官,求内侍官在章和帝面前美言,放宣德侯出狱半日。忠王不缺钱,真让人到宫里想办法了。内侍官钱唐发了笔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