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作者:图南鲸      更新:2023-05-20 09:09      字数:4003
  但林白昼没有放弃,苦口婆心地又感化了几个星期,郑如云的态度才软化了一点。开到半程,郑如云突然问:“林白昼,我和你非亲非故,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对你的态度甚至很不好,你为什么要帮我。”林白昼一噎,半晌才说:“帮忙不需要理由,不想帮忙才需万般理由。”车内重新安静下来。到达目的地,林白昼特地大大咧咧地将跑车停在面试地点面前,像怕谁看不到一样,说:“我开始释放信息素了?”郑如云尽量忽视心底的抗拒,含糊地应了一声。有点苦又有点酸的刺激味道渐渐在车内弥漫开来。郑如云捂住鼻子:“够了。”林白昼:“嗯,你在车里呆一会,等它沾上。”郑如云默不作声,但嗅着嗅着,他面色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汽水味?”林白昼说:“苏打水。”林白昼:“面试的时候,如果面试官问你我的工作,你就说我是帝都医院的主治医生兼院长儿子。”却不料郑如云闻言猛地扭过去盯着他,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震惊,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林白昼被衣服袖子遮住的手臂上,“你,你是帝都院长的儿子?”“嗯。”林白昼还是第一次在郑如云脸上看到如此夸张的震惊表情。两人下了车,林白昼陪在郑如云身边,一起去面试地点。没错,林白昼的方法就是alpha陪着,这个社会alpha权利地位至上,按理来说,郑如云的前两次成绩被录用绰绰有余,但为何没有,一是他性别为omega,二是他没有alpha,面试官不怕得罪。但这次不一样了。果不其然,郑如云刚坐下,面试官第一个问题就是:“门外那个是你的alpha?”郑如云面色淡淡:“嗯。”几位面试官都不受控制地想到刚刚那辆明晃晃停在门口的车,他们工作一百年也买不起的车,“额你的alpha是做什么工作的?”郑如云在心里冷笑一声,是林白昼面试还是他面试?“帝都医院主治医生兼院长儿子。”他听到不知谁倒吸的一口冷气,随即主面试官咳了一下,“你们感情看起来很好哈哈。”“是啊,”郑如云面无表情,“家里我做主,他做错了事还得跪榴莲呢,这不,刚跪完,现在膝盖还是紫的。”“那……那请问你近几年有要孩子的打算吗?会如何平衡家庭与工作呢?”郑如云心里爆了粗口,又是这个问题,怎么不见alpha面试的时候问这些问题?“近20年都没有要孩子的想法,会把百分之九十的精力放在工作上。”面试官讪讪一笑,才开始问一些专业性问题。结束后,面试官竟还主动和郑如云握了握手,“官网一个星期后会出结果,到时候记得查看。”白糖上完三四节课后回了宿舍点外卖,饭堂里人太多太杂,他们omega每次去都会引起一番轰动,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不停被别人的眼光扫来扫去。他坐在椅子上,记起今天是如云面试的日子,不知道怎么样了等晚上打电话去问问。下午只有五六节课,但蒋云书不让他一个人先回家,怕回家的路上一个人出什么意外,所以他没课的时候一般都是去图书馆,一边看书一边等alpha,然后再一起回家。下午6:13,因为写病历比平时晚了点的蒋云书打卡下班。他走出大门,正打算快步往帝都大学走去时,迎面却走来四个人,他们步伐很快,脸上急切。一个瘦瘦小小的omega学生被围在中间,保安和教师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身边,同行的另一个人用力压着他的手臂,上边的纱布已经被染红了。omega脸色惨白,地上点点滴滴的血迹鲜红得刺痛蒋云书的眼。那个学生,不是白糖是谁?第75章 “吓到了。”蒋云书一直认为自己足够理智,在什么事面前都能保持冷静。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才知道,这句话要加上一个前提———只要白糖不受伤。蒋云书冲过来把omega拦腰抱起时吓了大家一跳,保安身后的电棍都拿出来了。白糖自觉地摁住伤口,从alpha的怀里微微探出头来,朝送他来的三人道,“是我的alpha,没事的,谢谢”最后一个字消逝在风里,蒋云书已经抱着人快步走了好远。面前缠了好几圈的纱布被褪下来,细瘦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肉,足足有十厘米长,血还在不断涌出来。左手,还是到了阴冷天气会发作的左手白糖的脸被站着的蒋云书摁着后脑勺贴在腹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alpha的手有点抖。因为看不见,所以医生打麻醉针时突如其来的刺痛让白糖哼出声来,鬓角冷汗涔涔。“怎么弄的?”似乎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蒋云书开口问。白糖眼眶通红,绷紧了身子,鼻尖顶了顶alpha同样硬邦邦的小腹,“在校门口,蒋云苏他爸和他哥”说痛的话其实还好,他曾经受过的痛比这痛了千倍万倍,只是被划伤的那一刻,他很懵。从学校到医院的这一路,全是慌张、无措与迷茫。直到他在医院门口撞见了蒋云书,那一瞬间的感觉很难以形容,像是原本背上压着的千斤巨石被人提了起来,浑身轻松,甚至紧绷过度的精神猛然一放松后,有了点昏昏欲睡。但睡着了也没关系,因为蒋云书在。说完,他顿时感到握着自己后脖子的手一收,紧接着他第一次听到alpha当着他的面说了粗话,“操”低沉又沙哑,像从喉咙里咬牙滚过好几遭挤出来的。白糖心里漏了一拍,什么委屈的情绪都烟消云散。虽然能忍,但那也还是疼啊,明明疼到身子都在不自主地颤着,他还要微微抬起头来安慰alpha,“其实不疼的!一点都不疼蒋医生别担心。”alpha还未说话,给手臂清创的医生就打趣道:“小朋友这么能忍啊。”这安慰的话不仅没发挥作用,反而让蒋云书隐隐作痛的心脏更是撕裂了一个口子,他咬肌突起,牙齿都快咬碎了。当然能忍,能不能忍吗?就单是在腺体上用力一划就可能比这疼上好几倍,下半身的伤痕,至今落下的病根,浑身上下大大小小断过长回去的骨头。甚至。蒋云苏不会及时地送白糖去医院,要让白糖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疼上好久,期间还会重复、无休止地被虐待。最可怕的是,他的想象不过冰山一角,真实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糟糕好多。蒋云书鼻腔翕动,有些酸涩,他闭紧了眼。他来得好晚啊,实在是太晚了。有多少个时刻,当他独自一人在家安静地煮面条时,温暖地呆在被窝里安睡时,和林柏舟笑着聊天时,他的白糖在另一个世界该有多疼啊,眼泪都快流干了。可现在他来了,也没有保护好他。像这次,在他脱下白大褂、想着待会就能见到自己的恋人而轻松下班时,就在距离自己一条街外的白糖正恐惧地被人用刀划破了手。无力、后怕、失而复得,蒋云书的手收得越发紧。结果现在怀里这个omega还要反过来慌乱地安抚他,“蒋医生,蒋医生?真的没事呀我们回家吃什么呢?做章鱼小丸子吃好不好?我买了”话音戛然而止。白糖忽然感到头顶一重,alpha的外套拉链拂过他的右手手背,一声又一声略重的呼吸打在他的耳膜上,像是疼极了发出的颤抖吸气。蒋云书抱着这具单薄的身体,力道极大,几乎要将omega嵌进自己的胸口,他弯着腰,唇重重地压在白糖柔软的发顶上,低声呢喃:“不许说不痛”他重复:“不许不痛。”两人走后,那个医生说:“诶哟,那小情侣腻歪的,我牙疼。”隔壁桌的说:“能不腻歪吗,那小孩朝向我这边,偶尔露出点下巴尖来,脸色白的啊!眼睛里水光转啊转,那一小截手臂就那么细,上边那么一大口子,血哗哗流!我一个beta都快心疼死了更何况alpha。”走在路上的alpha还冷着脸,白糖的右手被紧紧攥着,手心一阵濡湿。左臂一共缝了17针,麻醉药药效还没过去,白糖也有些心惶惶,本来全身上下的伤疤就多,这下子又多了长长一条丑死了。蒋云书看他皱着眉,问道:“药效过去了?”“没,”白糖下意识想说没什么事,但想起alpha那般几近霸道的发言,改了口,“就是总感觉心理作用,疼疼的”蒋云书沉默了几秒,抬高两人牵着的手,亲了下白糖的手背,“15分钟后就吃止疼药。”大街上,白糖被内敛沉稳的蒋医生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周围看,却发现人们几乎都在看他们。白糖:“”他连忙牵着alpha走快几步。蒋云书要去看校门口的监控,保安也没说什么,调出来给他看了。监控画面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一老一大,蒋劲生脸色阴沉地站在树下,蒋海匀没骨头似的靠着别人的车子。蒋云书目不转睛地盯着。转了那五百过去之后,蒋海匀闹过几次,但每次都被他又转五百糊弄了过去。蒋劲生也因为江阮嘉的事情打过好几次电话,一开口就是满嘴粗话,被他毫不犹豫地挂了,紧接着把人拉进了黑名单。是他的失误,是他考虑得不够周到,是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去找白糖。他是alpha,他们不敢硬碰硬,所以就找上了白糖。蒋云书的睫毛眨了一下。为什么没想到,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不一会,四四方方的屏幕上出现了白糖的身影,omega看了下手机,似乎在等谁的消息,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他毫无察觉地走出校门,瞬间拐角的两个alpha冲了上去,揪住了白糖的头发。蒋劲生指着他骂着,完全是在泄愤。隔着屏幕,蒋云书都能看到白糖那惊恐的脸。紧接着,保安跑了出来,白糖一脚踢向了蒋海匀的裆部,后者吃痛松了手,跪在地上,另一边的蒋劲生看到火更大了,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刀朝白糖狠狠一刺,白糖下意识伸出手去挡———蒋云书闭了下眼睛。地上一串血迹,白糖惊慌失措地捂着手臂只管往学校里跑,可蒋劲生还不放过,追上去对着空气挥了好几下,直到被保安们摁在地上。蒋云书面无表情:“他们两个呢?”该死,全部都该死,蒋云苏,蒋劲生,蒋海匀,全都该死。“被抓走了啊!”保安说,“警察一会就来了,做了个笔录又看了下监控,把那个老头抓走了!”轻微伤,他们都心知肚明,拘留和罚钱,alpha,最多五天,五天就放出来了。“好的谢谢,”蒋云书敛下目光,轻轻拉了下白糖,“走吧,回家。”白糖一回到家就吃了两颗止痛药,很疼,密密麻麻地疼,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大脑,甚至能感觉到缝线下神经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