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迷惑(捉虫)
作者:发达的泪腺      更新:2023-05-21 01:38      字数:2718
  ==第三十四章迷惑 ==手被他这样握住, 秦婈更是不敢睡了。她只觉得处处反常。身边这个人也有股说不上来怪。萧聿捏了捏他指尖,轻声道:“睡不着?”秦婈老老实实道:“臣妾刚醒不久确实睡不着。”萧聿偏过头,乜了她一眼。秦婈又道:“若是耽搁了陛下歇息, 那臣妾今夜不如搬到暖阁那头去?”“不必。”萧聿顿了一下, 淡淡道:“既睡不着,那就陪朕下盘棋吧。”秦婈立马接:“可臣妾棋艺不精,着实怕扫了陛下兴致。”萧聿拍了拍她手背, “无妨,不会下,朕教你。”秦婈万分惶恐地看着他。一时摸不清,他今夜到底想作甚?薛澜怡到底是驱鬼还是招鬼?怎么这个人也跟中了邪一般?皇帝发了话, 那便是不得不从。不一会儿, 盛公公嘴角带着笑意, 招呼着宫人, 将棋盘和热茶端进来。两个人隔着棋桌对坐。和许多年前一样,萧聿把白子给了她。然后若无其事道:“朕让你三步棋。”这话一落,秦婈微微怔住。很久之前画面, 忽然被扯到眼前。萧聿棋艺跟他人一样, 深刻不测,且难逢对手。故而她每每与他对弈, 皆是惨败。可下棋么, 最有趣便是你来我往那个博弈过程。总输, 谁还愿意陪他玩?她总是把气撒在夜里, 她用手抵着他胸膛,问他为何不肯让她三步。而那个男人总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手腕扣在她后腰上, 笑道:“阿菱, 别闹我, 愿赌服输。”秦婈回神,拿出三颗白子,缓缓落下。萧聿跟着落了一子。下棋确实有下棋好处。秦婈心渐渐变得平静,她捏着手中白子,一边捋顺着近来发生事,一边去想面前诡异男人。自入宫起,她从未想过坦白自己身份。其一,她确没有同他重修旧好心思。其二,她不敢去赌帝王宠爱。一旦认下,她便还是那个罪臣之女,即便他对自己有情分,可那情分能走多远?他们之间隔着六万条人命,如实以告,无异于将把柄主动放到了他手中。至于其三,也是最要紧一点。苏淮安和苏景北,至今杳无音讯。只有苏后崩逝,苏家政亡,帝王才能安心,才能善待萧韫。昔日圣怒犹在眼前,她以这样不可置信方式回到后宫,那皇帝该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苏家另有图谋,再胁迫她来逼苏淮安现身?她知道通敌叛国罪无可恕,可她仍是卑劣希望,苏淮安能活着。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她有信心以秦婈之名,在这后宫安稳过一辈子。毕竟萧聿这个人,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记得永昌三十八年,京城大乱,危机四伏,她去庙里替他祈福,要他把开光锦囊戴在身上,可他当时只是淡淡地同她说,“阿菱,若是去庙里祈福真有用,那我皇兄皇弟,定是要把京城庙宇道观踏平了。”“你信这些,还不如信我。”她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做那些梦。第一回梦见从前那些旧事,她也以为,不过是巧合罢了,可事不过三,她能察觉不对,他自然也能。以他性子,一旦起疑,定会将自己查个底朝天。她是见过萧聿办案,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事情做得再干净,总是有漏洞可寻,比如她买戏子回府事,这动静闹得不小,庆丰楼那些看热闹人不知她是谁,但庄生却是一清二楚。她甚至做好了萧聿把朱泽和四月抓到她面前,质问她是不是奸细准备。就连抵死不承认说辞,她都想好了。鬼神之说,哪里有绝对证据。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倘若宫外事,她侥幸躲过,那宫里呢?帝王连连做怪梦,不说该立马找道士来做法,最起码,他总该去其他宫里睡几回吧。他也没有。思及此,秦婈终于顿悟,到底是何处诡异了。像他这样连神佛都不信人,明明怀疑自己,却没有大动干戈地查她,他每次对她试探,就像是希望她承认。对,就像是在等她承认。此刻就更诡异了。便是他俩最情浓时候,他也没这般耐心哄自己下棋玩。难道他真发现了?他这是故意引诱她上钩,让她放松警惕?百思不得其解时,她又忽然想起,镇国公府被抄家时候,还人说苏家金库被人搬空了。至于哪儿来金库,她也不知道。所以他还有可能是为金库?她思绪乱飞,却被男人一声轻笑打断。秦婈蓦地抬头,对上他含笑瞳仁。“朕说让你三步。”萧聿瞥了一眼棋盘,道:“可你也太不讲道理了。”秦婈低头一看,面颊刷地一下就红了。她何止是走了三步,棋盘上到处都是白色棋子。对面男人再度开了口:“方才,想什么呢?”秦婈连连咳嗽,道:“臣妾、臣妾这两日被吓着了,有些走神还望陛下恕罪。”秦婈咬了咬下唇,道:“不然重来一回?”萧聿搓了下指尖,似乎是在想她话。他将棋子掷回棋篓,对她道:“若是累了,就歇了吧。”秦婈自然应是。她看着他背影,懊悔地拍了下额头。二人再度回到榻上。秦婈心里惴惴不安,依旧难眠,想着不如装睡算了,她不睡,他们也就不会做梦。不做梦,他便能少疑她两分。她纹丝不动,呼吸极浅。然,半个时辰过后,他翻了个身。秦婈身子僵住。萧聿淡淡道:“若实在害怕,搬去景仁宫去如何?”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冷,但说出来话,便是个木头人,也能听出其柔情来。帝王柔情,哪怕只有一时半刻,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可秦婈却被他目光灼浑身发颤。因为她实在是猜不透,他要作甚。茫然时,她耳畔响起一句话,那是父亲教苏淮安读兵书,她在一旁吃葡萄时听到。苏景北说:“景明,总是防守并非是好事,有时攻击才是最上乘防守。”说罢,她爹还拿书卷敲了她脑袋,“阿菱,记住了吗?”装睡不成,秦婈便翻过身,与他对视,脸上露出嫔妃该有羞涩,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陛下。然后再接再厉,又往前一步,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用自己两辈子都没有过语气,柔声细语道:“陛下为何待臣妾,这般好?”他没推开她,抬手抚了抚她细软头发。男人薄唇微抿,心道:倘若你记得一切,知道了后来那些事,就不会这般想了。翌日,萧聿走后,秦婈立马躺回到榻上。她真真是一夜未眠。正准备补眠,就听长歌敲门道:“婕妤,薛妃娘娘请您去咸福宫小坐。”薛妃。秦婈这才想起来昨日事。且不说薛澜怡到底打什么主意,但昨日来景阳宫做法事,确实是没有害她心思。然而她却在众目睽睽下晕倒了。偏偏还是在皇上责问之时。薛澜怡落了面子,今日不来找自己茬,那便不是薛澜怡了。如今萧聿时不时往她这跑已经够是惹眼,秦婈还没傻到与薛澜怡对着干。她回身对着铜镜,迅速拿出两个棕红色瓶子,先是涂了眼底,又涂了唇。尽显苍白无力,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秦婈幽幽道:“先进来。”长歌推门而入,一抬眸,惊讶道:“婕妤这是怎么了?”秦婈颤巍巍地站起身,虚弱道:“我本是不想过了病气给薛妃娘娘,但既然娘娘有请,自然也推拒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