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从前
作者:发达的泪腺      更新:2023-05-21 01:40      字数:2813
  ==第六十八章从前==迁安, 姜岚月。思及此,秦婈向萧聿要了笔纸,写完, 撂下笔, 回身对陆则道:“还请侯爷速将这封信给我哥送去。”秦婈的手在微微颤抖,若她想的没错, 姜岚月可能已经不在了。陆则要疯了, 他啥也听不懂,可又不能发火,便长叹口气道:“娘娘,您哪个哥!”秦婈道:“锦衣卫千户秦绥之。”陆则提了下眉梢,眼里都是疑惑,他回头看向萧聿,有些无力道:“陛下,这“萧聿方才看清了秦婈信中的内容,便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大概,点头道:“去吧, 就照她说的办。”皇帝发了话,陆则只能躬身领命。陆则走了两步, 又折返,看着秦婈道:“这信中内容,娘娘确定没问题吗?”秦婈慢慢道:“侯爷放心吧, 信中并未提及不该提的事。”“是臣多言了。”陆则躬身作礼,推门离去。陆则走后,殿内三人面面相觑,即便什么都没说,心里也都有了答案。京中根基浅薄, 父母早亡,又无妻子兄弟,长子在锦衣卫任职,长女又是宫中宠妃,当真是没有比秦望更适合的人选了,犹如当年的镇国公府。锦衣卫办事速度向来快,今儿又恰巧赶上秦绥之在卫所当值,陆则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返回了养心殿。陆则将手中的信件呈给秦婈,“这是秦千户让臣转交给娘娘的。”秦婈接过,直接拆开。也许是时间紧急,秦绥之的回信很简单,只大概说了一下姜岚月的状况,并让她放心,他会处理好家中一切。看管姜岚月的人是秦绥之多年的心腹,每隔半月就会往京中送一回消息。姜岚月自打离京后便抑郁成疾,一来是因为前半生的希望徒然落了空,二来是温家人时不时就要去找她的麻烦,直到上个月她得知了秦蓉的亲事,气吐了血,整个人就疯癫了起来。“姜岚月还活着?”秦婈喃喃道:“是我想错了吗?难道他去迁安见的不是姜岚月?”方才,秦婈都做好姜岚月“病逝”的准备了,澹台易此人心狠手辣,做事从不留后患,他若是见过姜岚月,不可能会留着她的命,毕竟疯人疯语更是危险。萧聿倏然开口:“还有一种可能。”秦婈道:“什么?”“他去迁安未必是找姜岚月。”萧聿缓缓道:“秦绥之入仕以前,算是商贾出身,手里握着温氏的商号,温家是从迁安起的家,生意遍布整个北方,有自己的客栈、典当行、酒楼,最重要的是,温家有自己的车马队,而秦绥之进了锦衣卫后不得擅自离京,这部分产业应该已经交到秦望手中了。”萧聿之所以能把秦家事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之前没少调查秦婈。“有了车马队,他运送东西就方便多了,如此说来,他盯上秦家就不是偶然了。”苏淮安蹙眉道:“可这一切到底是猜测。”秦婈点头,“是啊,一旦抓错了人,打草惊蛇不说,想找澹台易就更难了。”“这人实在是狡诈。”陆则道:“跟他来硬的,他转眼就没了影踪,照章程查办他,那这些事就彻底暴露了,世家对此也会有所堤防。”苏淮安道:“还是我找机会见他一面吧。”陆则道:“这绝对不行,他最了解的就是你。”如何在不引起风吹草动的情况下确认秦望的身份,着实是个难题。“陛下可否允许臣妾回家省亲?”秦婈忽然抬头看着萧聿道:“臣妾刚升了位份,此时回家省亲也不算突兀,若是能亲眼见到他,臣妾便能有法子确认他的身份。”“还望陛下恩准。”按前朝旧俗,嫔妃一旦入了宫门,此生便不能回家,即便是亲人去世,也得先请示皇后,得了恩准,才能在宫门口与亲人见面。大周在这方面显然宽待许多,嫔妃年年都有回家的机会,当然也得有个前提——有宠。一听她要回秦府,萧聿的脸色立即沉下来,语气颇沉:“你趁早给朕断了这念想。”秦婈道:“陛下可否容臣妾再说几句?”萧聿眉宇微蹙,冷眸凝视她,这可真真是君臣的架势。换了任何一人,都不敢再直言下去了。偏偏秦婈就敢。她着急道:“澹台易既然有所谋求,就不会在如愿前轻易暴露自己,倘若今夜的推断无误,那澹台易于臣妾来说,便是隔着两次杀父之仇,他成了假的太史令,臣妾却是真的秦家女,两辈子的事臣妾都记得,这一次他在明,臣妾在暗”萧聿打断她道:“他万一认出你呢?万一呢?”“死而复生,这等荒谬之事,谁敢信呢?”秦婈与他对视,“陛下起初不是也没认出臣妾吗?”萧聿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萧聿这一掌拍的陆则脑子嗡嗡直响,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死而复生。他膝盖发软,无助地看了一眼苏淮安,可苏淮安依旧是面无表情,眼中一丝意外都瞧不见。陆则心道:又不防着我,又不告诉我,这都什么意思?养心殿内寂静无声。萧聿对苏淮安和陆则道:“退下吧,此事改日再议。”苏淮安和陆则躬身道:“臣等告退。”殿门阖上,萧聿将嗓音压的极低:“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了。”秦婈直直朝他跪下,“方才是臣妾失言。”萧聿破天荒地没叫她起。秦婈又道:“陛下方才还与臣妾说,假的就是假的,没人能做到天衣无缝,臣妾是这世上与澹台易和秦望相处最多的人,定然能将他试出来。”“嫔妃省亲,都要锦衣卫随行、参与驻跸,不会有事的。”“臣妾虽不是自幼在秦府长大,可受的恩惠却不少,臣妾不能看着秦府再出事。”萧聿想都不想,便道:“从明日起,你不必再来养心殿了。”殿外的盛公公收到了苏淮安的暗示,连忙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还是先把药喝了吧。”盛公公十分有眼色地退下。秦婈跪在地上仰头看他,“陛下可是病了?”萧聿没应声,也没看她,而是将勺子放置一旁,单手托起碗盏,准备一口饮下。可能人死过一次,阎-王都见了,也就不怕帝王了,眼下秦婈心里都是秦家的事,也不管他叫不叫自己起身,干脆直接站起来,抢下他手中的碗盏,道:“臣妾伺候陛下喝药吧。”秦婈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抬手递到他唇边,柔声道:“陛下身量太高,臣妾够不着,坐下行吗?”这柔情的目的不能再明显了。萧聿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道:“朕不用你伺候,别白费心思。”说罢,他抢过碗盏一饮而尽。秦婈看着他滑动的喉结,又一次问道:“陛下到底是哪儿不舒服?”又是一段沉默。倏然,萧聿单手卸下腰间的玉带,当着她的面脱下龙袍,解开了单衣,与她四目相视。男人胸膛精而壮,肩膀宽而阔,腰身窄而瘦,全身上下都与秦婈记忆中无甚差别,除了胸口这道狭长的疤痕。怪不得他总是揉胸口。秦婈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殷红,小声道:“这怎么弄的?”“杨堤,记得吗?”秦婈点头,杨堤,晋王府以前的幕僚。“朕以为对他了如指掌,可他竟是齐人,四年前在战场上亲手给了朕一刀。”萧聿看着她道:“轻敌是大忌,你以为你了解他,可你连他此番来做什么都不清楚。”“此事无需再议。”话音甫落,秦婈忽然抱住了他,“陛下听听臣妾说的,再做决断也不迟啊”萧聿的胸膛一僵,显然,男人的身子比心硬。秦婈白嫩的小手软软地摁着他的腰,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半晌,故意道:“从前在晋王府时,陛下也是信臣妾的。”“你现在知道跟朕提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