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聚在一起商量了数次，结合殷梓带来的情报，雷耀几人终于商定出一个大家伙儿都认可的计划。这会儿，计划刚初步商定成型，大家谁都没心情吃吃喝喝。李之贻回屋写调配药物的单子，雷耀去送殷梓出武馆，其他人也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雷耀回到屋子里时，李之贻的清单还没写完，雷耀索性抱起睡醒的小宝逗弄，和孩子在一起待的时间越久，雷耀觉得自己的心态越发平和，他估摸着，这就是老人常说的，孩子可以改变人的一生。李之贻一边伏案写字，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你刚才的试探，看出什么了吗？雷耀动作僵了一下，差点让小宝坐到他的脸上，将孩子重新抱好，雷耀笑道：你看出来了？那怀表除了你刚拿到手时让我看过一次，后来可就再也没掏出来过。李之贻摇了摇头，写字的动作没有停顿，再者说，你的表演太生硬了，是个人都猜得出来你有意展露那枚怀表。雷耀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起来：有那么明显吗？很明显。将写好的一张纸条吹干放置一旁，李之贻继续书写第二张单子，她配置的药物是千门独家秘方，如果在一家店里买齐所有材料，被有心人注意到，难免会出问题，所以李之贻把药单分成两份，这样一来，即便有人知道雷耀买了什么药，也猜不出来要做什么用，我觉得殷梓应该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所以这次试探算是失败了？说一点都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过这次小小的试探对雷耀而言，不过是念头一动，顺势而为之。对雷耀而言，不管对方心里打的什么样的算盘，只要殷梓对计划有用，他就不介意让殷梓留在身边，当然，只是暂时。我刚才趁机号了她的脉，心跳很平和。李之贻收起笔，对着第二张药单轻轻吹气，要么是她真的不认识怀表，要么就是她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将自己的情绪恢复到正常。当一个人说谎时，心跳难免会出现问题，李之贻在千门之中学的杂七杂八的技巧极多，通过心跳推断对方是否撒谎，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技巧，以前从没有用得着的时候，所以就连雷耀也不知道她还有这本事。被李之贻这么一提，雷耀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平时向来稳重冷静的李之贻，会突然亲切地凑到殷梓身边。殷梓或许真的没有问题。李之贻抬手将两份药单递给雷耀，雷耀腾出一只手结过药单，大致扫了一眼后，忍不住撇了撇嘴，单子上写了许多药名，甚至有一些名字，雷耀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那我出门买药，你先在家看着孩子。雷耀将小宝放到床上，拿着药单出了门，陈默还没有回来，他得先去赌馆走一趟，李之贻点点头，细心嘱咐道：这些药最好分开买，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雷耀随口应下，简单做了伪装便出了门，到赌馆走了一趟，喊上陈默，两人分开行动，按照李之贻的嘱咐特地多跑了几家药店。药单上除了药名外，还有标明的分量，所以每家药店待多大功夫，但是架不住药的种类多，所以两人着实跑了几家药店。晚上七八点的光景出门，临到深夜十一点才回来。回到武馆的时候，晚饭时分出门的三子几个孩子也已经赶了回来。李之贻在等着他们。见雷耀他们进门，三子首先转着轮椅凑了过来：老大，我们从菜市场的小乞丐嘴里打听到情况了。雷耀和陈默正将买好的药品递给李之贻，当即问道：知道是谁负责给小鬼子送菜了吗？菜市场的乞丐们说，最近几天时间，菜市场的老菜农周老板每天都会准备大量的蔬菜，而且也不对外销售，一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就会领着儿子儿媳亲自出门送菜，我又问了其他几个人，可以确定，这个周老板正是给西门街的小鬼子送菜的人。老菜农周老板？雷耀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从来都没听说过，小鬼子让他做这么重要的事情，看来此人跟菜有渊源。三子点点头，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全讲了出来：听人说，周老板是上海的老菜农，祖上几代都是农民，靠种菜发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人总是免不了吃吃喝喝的，再加上姓周的做事牢靠，为人又本分，所以当初小鬼子打进上海的时候，没有对他下手。这么一说，雷耀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看样子，小鬼子选择这位周老板种植的蔬菜，也是看在他数代都是良民的面子上。你和周老板打过交道了吗？见李之贻拿着药物开始忙碌着配置药物，雷耀边问边领着陈默三子出了房间。小九小十一他们几个孩子则留下围着小宝，逗孩子玩几乎已经成为小赤佬军们日常的任务。站在院子里，被冷风一吹，三子顿时打了个冷战：我刚打听到消息就回来找你了，也就没来得及跟他联系，不然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雷耀看了眼天边，繁星遍布，明月高悬：今天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一早再说，你们吃饭了没？三子抱赫一笑，摇了摇头。小赤佬军们机灵归机灵，但是在花钱吃饭这种事情上，向来不舍得，他和陈默跑了一晚上，也没吃东西，便推上三子的轮子，喊上陈默，再度出了门。武馆门口的海格路上有不少晚上出摊的小商贩，雷耀买了三笼包子，又叫了三大碗汤面，三人包子就着汤面，坐在临街的矮桌上，吸溜吸溜地吃得那叫一个畅快。临了，雷耀又让老板打包了几笼包子和几碗汤面，这才回了武馆。小赤佬们最爱吃包子了，看到雷耀他们回来，一拥而上。雷耀让三子带着几个孩子下去，自己又和陈默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安排，这才和衣睡下。第二天一早，雷耀刚醒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李之贻，看样子，应该是忙了一宿，心中触动，轻手轻脚下了床，将李之贻拦腰轻轻抱起放到床上，再拿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到她身上。李之贻刚趴着的桌子上，除了磨制药粉的工具外，还有一些散乱的药物，再者，便是几只被仔细包装起来的掌心大小的小袋子，上面还有李之贻留下的药效时长说明：只需要把药粉涂抹在蔬菜瓜果上，静置十分钟后，待到药物彻底融入，就能发挥作用，不过药效只能保持两天，两天时间一过，就没了作用。至于药效方面，上面虽然没有写，但昨天晚上殷梓还在的时候，李之贻已经讲的很清楚，以李之贻使用药物的手段，雷耀相信不会出什么意外。将七八包药粉全数塞进怀里，雷耀蹑手蹑脚出了房间。雷耀刚出房间，迎面就撞见同样离开房间的陈默：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毫不客气地瞪了陈默一眼，雷耀回头看了看李之贻，见她还在沉睡，这才稍稍放宽了心：你姐忙了一晚上，才睡下没多久，你就不能小点声？被训斥了一句，陈默挠着头，止不住地咧嘴干笑，笑声都憋在了喉咙里。老大，老大！两人正说着话，小九推着三子便跑进了院子，雷耀赶紧比嘘声的手势，陈默则直接上前捂住两个小赤佬的嘴。三子小九傻眼看着贴在脸上的大手，满脸的茫然，结果换来的却是齐刷刷的白眼。姐还在休息，你乱吼什么？朝三子嚷了一句，陈默又瞪了小九一眼，小九立即乖乖地把轮椅又推出院子，三子回头，满脸讪笑。雷耀无语地瞪着陈默，好小子，刚才声音最大的是你吧？幸好李之贻睡得比较沉，陈默和三子的叫嚷声都没把她吵醒。领着小赤佬军到了另一处院子，蔡桂勤也已经起床，见几人都凑了过来，好奇问道：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咋都跑到我这院子了？三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就看着雷耀直接说正事：老大，周老板下午四点多就要去送菜，现在这会儿，应该已经去田里收菜了，咱们得快点，不然等他回到菜市场后，人多眼杂，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对这件事情，三子格外上心，雷耀觉得，可能是因为小六被小鬼子打伤，三子一心想要报仇所致。但是李之贻还在休息，没人帮他们做伪装，几人全都出门，目标太大。这样，三子你们几个今天先留在武馆，就不要乱跑了。雷耀又转头看向陈默，今天咱们俩出去走一趟，老蔡，武馆的安危就交给你负责了！蔡桂勤闻言，立即拍着胸口道：你放心，有我在，保证连只苍蝇都让他飞不进来！雷耀还没开口，三子指着门檐上一处黑点道：老大，你看，有苍蝇！臭小子，哪儿有这样拆台的！蔡桂勤黑着脸抬手，三子立即转着轮椅跑到院子外面，雷耀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又郑重道：主要还是小心特高科的特务以及军统中统的人。蔡桂勤严肃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