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煦听了黎知沐这回话，只觉得她的话里带刺，那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却并没有带半分喜色。他想起了陈旭杰，眸色略过一抹复杂，淡淡抿唇，轻轻“嗯”了一声，便再也没说话了。黎知沐见他不说话，她更乐得清闲自在，看阿舒还在忙，她就走在墙壁边一直默默欣赏上面的画。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起，教室里只剩下章静舒裁布料的声音，撕拉撕拉开的细微声响。大概时针指向十点时，黎知沐觉得有些困了，趴在桌面上眯着眼假寐，柔嫩的肌肤晕着温柔的光泽。章静舒终于把布料裁好，她将剪刀和布料放回箱子里，这才看到阿沐已经趴在桌面上睡着了。学长还在专注看书，倒是很有精神。这场景特别温暖，她好想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里，她在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她最好的闺蜜就在身边，并且最爱的人也陪着她。“你好了吗？”李明煦觉得有点困了，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抬头时见女孩勾起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下一软，开口询问。章静舒背起书包，将桌面上收拾一下，动作很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在做这种事。“好了，已经好了，不好意思，学长，耽误你太长时间了。”“没事，需要叫她醒来了。”李明煦指了指趴在桌面上睡得正香的另一个女孩，她眼皮底下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应该是有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了。“好，我来吧。”“嗯。”章静舒走到黎知沐身边，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温柔喊道。“阿沐，醒醒，起床了，阿沐，快起来了，咱们回去睡吧。”黎知沐实在是太困了，最近她一直在复习做题，为了拼游水一中，她没少在背后下苦功夫。每晚回去都要再用功到凌晨，整根弦绷紧，生怕她一松懈下来，就会退步，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远。她的成绩好像提升不了了，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就像修炼武功秘籍的人，好像修炼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无法得到突破。她私底下很急，却也无可奈何。听到恍惚间有人喊她，她蹙起眉头，不愿醒来。身子很沉，头也重的很，这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有些难受。“唔……”章静舒发现黎知沐脸上有些不对劲儿，脸颊两边出现一抹红晕，她赶紧伸手碰了碰阿沐的额头，有些烫。“她怎么了？”李明煦见章静舒的神色凝重，赶紧将书收起来，放进书包里背上，快步走了过来。“学长，阿沐好像发烧了。”李明煦走到她跟前，瞧了瞧黎知沐的神色，白嫩的皮肤透着一股红霞，好像见了心上人娇羞的少女一般。看她眉头紧蹙，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又很快放开。“是发烧了，不过是低烧，先送医院，还是直接送她回家，告诉她家人来处理？”章静舒咬着下唇，有些纠结盯着趴在桌面上的女孩，是直接送医院，还是送阿沐回家？“不然，咱们现在打电话给她的家人，让她家人赶过来，做决定吧？”李明煦看小姑娘拿捏不住主意，只好张口提议。章静舒点头，这个可以。她拿出手机，刚好之前有存黎知沐她小阿姨的手机号码，现在派上用场了。赶紧拨打号码，很快那边电话就接通了。“喂——”“碧宁姐姐，我是知沐的朋友章静舒，知沐现在还在学校里，她发烧了，现在睡着了，你能不能……”“什么，她还没回家嘛？我现在马上过去，你帮我看着她，我马上就到。”“好，我们等你来。”“谢谢啊，我马上就到。”电话那头立刻就挂断了，章静舒松了一口气，还好阿沐的小阿姨倒是爽快。她还担心没人接通电话该怎么办。“她爸妈要回来了？”李明煦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绅士盖在黎知沐的身上，她看起来很难受，一直紧缩着身子，好像是怕冷。章静舒看到这一幕，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个人可是她最好的闺蜜，而且她生病了，学长这么做只是出于绅士风度。“谢谢学长，其实我来就可以。”她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知沐身上，被李明煦伸手阻止了，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肩膀，她感觉好像触电了一般，心头一震。李明煦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手，退开了几步，假装看向别处，咳嗽了一声。“那个，这天有点冷，别脱外套了，容易受寒。”章静舒还想反驳，不过看学长尴尬的样子，忍下要说出口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我替知沐和自己谢谢学长。”“没事。”他们俩一人坐一边，没有靠近彼此，章静舒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黎知沐就在她前面，而学长在她对面，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过道。窗外的天空有一轮明月挂空，一片深蔚蓝的夜空中，月亮像弯弯的银钩挂在树梢枝头，微微朦胧的夜色给大地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教室里的灯火洒落在女孩的身上，非常柔和。“学长，谢谢你。”李明煦抬起头望向她，对面的女孩眼眸里闪烁着光芒，比外面夜空中的繁星还要璀璨。“不是谢过了嘛？”章静舒盯着俊美的少年，想起两年前她鼓起勇气跟他告白的那段时间，他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非常冷漠。后来她知道他已经有心仪的女孩，便下定决心再也不去打扰他，甚至为了能偶尔看到他，还答应了南扬的追求。南扬知道她对李明煦的感情，却还是愿意包容她，从来不提起，给她足够的尊重。每次李明煦和那个袁佳嘉的约会，她都会听南扬提起，心里总是隐隐牵挂，但不听，又舍不得就这样完全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后来，没多久，因为保送生名额的事，袁佳嘉使计抢了学长的保送生名额，他们俩渐渐出了很多矛盾，性格都很要强骄傲，积压到一定程度爆发就分开了。学长就一直没有再谈恋爱，专心学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袁佳嘉，她没敢去打扰。这次，能再跟学长有接触，还真的很不容易。“谢来之不易。”李明煦有些疑惑，听不懂章静舒的意思，刚要开口问。章静舒的电话响了起来，叮——叮——“喂——，静舒，你们在哪里啊？我已经到校门口了。”“好，我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