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老师的妻子说完这句话，门口走进来化学老师的女儿。她买了一个热水瓶，接了一壶开水走了进来。听到她妈妈的话，手中的热水瓶直接摔倒在地上，“咣当”一声，里面的开水全洒了一地。她脸上的表情震惊无异于黎知沐现在惊讶的表情。她快步走了进来，到师母面前，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父亲，非常难以置信，摇了摇头。“妈，你说什么啊，什么肺癌，爸爸，爸爸他不是普通的肺炎嘛？我上次回家的时候，爸爸不是都已经好了吗？怎么会？”化学老师的妻子见现在已经瞒不住了，伸手轻轻拍了拍抚女儿的肩膀。“晓慧，这件事，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妈妈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妈，你说什么啊，不会的，爸爸怎么会！？”“这件事已经发生很久了，不过，在年初的时候你爸爸就已经拿到体检报告的单子，那时候，其实有去做过检查。”“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一直都没有进行治疗，爸爸还一直不告诉我，每次问他，他都说身体没事，很健康。爸，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林恒拉着黎知沐走了出去，这种事情，还是不方便让他们这些外人在场，给他们一个私下交流的空间。出了病房门外，黎知沐叹了口气，没想到老师不仅是突发的情况，还是已经有了绝症。“林恒，怎么办，我好像还是没有帮到老师。”原来，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再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而她再来一次不过是知道产生结果的具体真相而已。她坐在长椅上，整个人失魂落魄，很迷茫难受。林恒坐到她身边，将她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黎知沐顺势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将身子一并靠了过去。“不会啊，每个人都有很想去做的事情，虽然努力的结果不会发生多大的改变，但，至少能让自己心安。”“心安吗？”她眼神中流露出疑惑迷茫的眸色，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行人里这么多，她们知道这么努力，却改变不了结果，会不会放弃努力呢？“问你自己啊，要从心问自己，安不安，取决于自己。”“林恒，我很难过，我想做好一件事，想帮助一个人，想不愧于心，想让善良的人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为什么啊，怎么这么难，这么难呢。”“没事，你已经尽力了。这未必是最坏的结果。”大概过了很久，病房门口突然开了，化学老师的女儿走了出来，她眼眶哭的肿得像核桃一般，很狼狈憔悴。“两位同学，我爸现在已经醒了，他想见见这位女同学，可以进来一下吗？”黎知沐站起身，听到化学老师醒来了，她既开心又觉得愧疚，好像没帮到他。“好，当然可以。”林恒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黎知沐一进来，师母和化学老师的女儿都出去了，化学老师半靠在病床上，将眼镜戴上。“咳咳咳……知沐同学，你没事吧？咳咳……胸口还疼吗？咳咳……”“老师，我没事没事，您别说话了，我给您倒水吧。”黎知沐看到老师虚弱苍白的模样，心口特别酸涩，像吃了一个最酸最酸的橘子，舌尖酸涩得都苦了起来。“没事……没事。坐，坐吧。”黎知沐小心翼翼坐了下去，待在老师的病床前，她望着此刻半靠在病床上的老师，他不再是她印象里严肃老爱训人，为人古薄刻板的老头，同学们议论纷纷嘴里的“老教师”。他像个慈祥的老爷爷，褪去教室里教师的身份，好像是可以唠家常的邻居爷爷，她都没注意到，原来老师的头发都花白了。“老师，您现在还好吗？”化学老师刚要说话，又想咳嗽，用力拍了拍胸口，压抑得胸腔都不舒服，闷得很。皱起眉头，脸色憋的通红，跟喝醉酒似的。“没事，吓到你了。人老了，都这样，咳咳……老毛病了。你没事就好，糟老头子身子不管用了，不禁吓。快，回家去，把门关上，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咳咳……”黎知沐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难过，感觉好像这一别就是永别，再也不会再见。“老师，我捡到了你的笔。”她将口袋里的笔拿了出来，化学老师接了过去，粗糙的指尖摸抚了一遍笔身上面的字，百年树人。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富有感情，感觉这根笔背后有很多的故事，并不简单纯粹。“老师，这根笔很重要吧。”化学老师将笔放在黎知沐的手心上，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拿出来一根笔，一模一样。“咳咳……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根笔既然被你捡到了，那就留在你手里吧。咳咳……你想听一听，这根笔背后的发生的故事嘛？咳咳咳……”黎知沐点点头，攥紧手中的笔，抿了抿唇。……“嗯。”“其实，咳咳……这根笔是我恩师当年给我的，我咳咳……我当年年轻气盛，叛逆不学无术，后来，我的恩师悉心教导我，将我拉回正途上。咳咳咳……最后，待我考上师范学院，他没撑住，我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咳咳……我一直记得，他之前跟我说的一句话。”化学老师在提到他恩师的时候，神情很柔和，带着对过往记忆的怀念。“老师，什么话啊？”“唯有求仁得仁，做人做事，不外如是。”黎知沐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唯有求仁得仁，做人做事，不外如是。］是啊，无论做什么，不都是这样的嘛。“老师，谢谢您。”她突然思想豁然开朗，仿佛乌云密布间被彩虹悬移开，现在困惑的心境变了。清澈的眼眸里闪烁起灿烂的光芒，乖巧讨喜的脸蛋上含着笑意，漂亮精致的眉眼弯弯如月牙儿。“不用谢，其实，你和林恒这两孩子，是截然不同的学习苗子，一个拥有天赋，一个拥有顽强的奋斗意识。咳咳……老师们都很看好你，加油，人生的路还很长，把握当下，冲刺未来，咳咳……”“好，谢谢老师，我一定会的，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黎知沐得到化学老师的肯定，这就像她漫长人生途中找到一条路，而前面的人生导游就站在她这边，肯定她选择的方向正确。“咳咳……记住，好好奋斗，生命不止，奋斗不息。”“是，老师，我记住了。”学习的道路纵然刻苦，但，收获的果实享用不尽。她刚眨眼，眼前的一切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