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晋江文学城阿灿
作者:人型代码      更新:2023-05-26 06:36      字数:9492
  见高悦摇头, 太后道:“如今蛊虫案引得后宫人人自危,喜兰既是蛊虫天敌,宫人们自然是人人爱惜, 只是喜兰培育起来很有难度, 后宫中连许多花匠都不得其法。哀家便想到了你。你是个好孩子, 哀家便想着不如你来教教他们, 教会了他们怎么养这花, 也是福德一件,你看好不好啊?”高悦:……行吧,那我就开个养花培训班好了!他道:“承蒙太后抬爱, 高悦怎敢不从,那我这便召集后宫各殿花匠给他们讲讲这喜兰该怎么养吧。”“好好好,你先去忙这件事,这用人名单, 哀家再好好看看, 这人老了啊眼神儿总是没那么好使了。”太后笑着, 看高悦起身行礼出了殿门,才又拿起那份名单,对玉竹道:“挨个查查,看看都是什么底细。”高悦出了永寿宫, 边往景阳宫走边对身旁的幸、福两个小太监道:“你们现在就去请各宫各殿的主子带上自己宫里的花匠一个时辰后到景阳宫里来喝茶。”两个小太监现在对高悦是盲目崇拜、唯命是从, 听了他的话一秒钟都没耽误,立马分头行动起来。如今后宫禁行,幸福二人离开后,高悦便一个人慢悠悠走在空寂的宫道上。他路过的殿门口但凡站着侍卫, 见到他都会主动躬身行礼, 态度之恭敬令高悦有些诧异。不过, 高悦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份恭敬因何而来,大概还是档籍所着火那日,他挺身而出替当时不少人挡了那血蛊博来的吧。确实,自那日之后,但凡在宫里碰到宫人,很多人就算隔得老远都会主动跑过来行礼,且望着他的眼神也满是崇敬。看来,自己如今因祸得福,在这后宫里已积攒了些威望出来。这个进展,不错!高悦很是满意。如今,后宫很多宫人都羡慕那些能在景阳宫当差的人,因为听说高侍君日常从不苛待宫里的人,不但赏罚分明,也从没有像其他殿的主子们那样乱发脾气。除此之外,在景阳宫当差除了基本俸禄,表现突出还额外有赏。在景阳宫里干活甚至都不用像其他宫里那样巴结管事,因为高侍君交代下来的事务一项分工明确,每日按量按质完成即可,只要不误事就没人乱找麻烦。这样的主子,这样的差事,这样的后宫生活,简直是许多人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因此,不知不觉间进景阳宫当差成了一众宫人趋之若鹜的憧憬。而已经在景阳宫当上差的宫人,也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其它人羡慕的对象,这又无形中鼓舞了景阳宫的众人的干劲,令他们十分珍惜自己现在的日子。高悦这两天还在纳闷,心想我也没给手下这帮人画过饼呀,他们怎么一个一个天天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就连负责打扫的小太监干起活来都冲劲十足,明明自己刚接手景阳宫那几天还蔫了吧唧的呀?不过,有干劲儿是好事,高悦一天事多得忙不过来,倒是希望他们能一直保持下去。也是因此,一个时辰要准备一场全后宫规模的茶话会,在其他宫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对景阳宫的人来说,那就是只要高侍君的要求,咱们一定给办到!所以,当后宫各路嫔妃带着花匠来景阳宫赴宴时,看到得就是井然有序又别出心裁的布置——景阳宫的院子里横着摆了六排长桌,前三排的椅子上分别贴了嫔妃的封号例如淑贵妃、菡嫔等,长桌上右手边是笔墨纸砚,左手边是水果拼盘,后三排与前三排一样不过椅子上贴得是xx殿花匠的字样。而在主殿正门口的石阶上,此时立着一面屏风,屏风上挂着一张大白纸,旁边也放了个书桌,同样放了套笔墨纸砚。这当然是高悦的意思,既然是集中培训,没有投影屏ppt,至少也要搞出个‘黑板’、‘讲台’才像样啊。而且,高悦觉得,太后把这事交给他其中考验的意味还是很浓得。毕竟他讲完后,若是各宫各殿的喜兰还是养不活,定然少不了要往他身上推卸责任,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高悦准备一开始就让每一个参加培训的人记笔记,不仅要记笔记,他还要亲自把要点都写在大白纸上,培训完后,让幸、福两个小太监安排景阳宫的人多抄录几分,每个宫殿再发一份标准版,到时候若是还有养不活得,个案个例,单独处理起来省得扯皮。不得不说,咱们高总这缜密的心思,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高悦这边培训一开,暗日便也同步将消息送到了周斐琦手里。反正现在高悦人在皇宫,暗日汇报工作用不着信鸽自然可以事无巨细,他将高悦这培训的新奇布置都讲给皇帝听,说完之后,他本以为皇帝会再问点什么,没想到皇帝陛下却久久不语,那恍悟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帝不知想什么,似乎在出神。周斐琦在想什么呢?他想起有一次去那人公司找他,正巧碰上那人在给新晋升的管理层开动员会。当时他记得那人就是站在台上,身后是大屏幕投影,面前坐了百十来号年轻人,个个朝气蓬勃眼中有光,神情专注地望着那个人,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崇拜和憧憬。因为是半开放式的会场,他有幸听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工作状态的那个人和在他面前的时候很不一样——那人不但妙语连珠,讲起各种段子也十分娴熟,三言两语就轻松调动了会场的整体气氛,逗笑众人的同时获得了认同,整场动员会掌声就没停过。男人干事业的时候最有魅力,这话果然不假。也因此,他发现越了解他,越觉得自己对他的迷恋无法自拔,他甚至想,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而这个人竟然是他的恋人…………暗日见皇上一直不言语,忍不住轻声呼唤“陛下?”周斐琦回神,冲他点了点头,扬手道:“朕知道了。你去吧。”看着暗日飞闪离去,周斐琦想,或许他真该将高悦招到身边来待一阵子,从一些习惯上好好观察一番了。可这样一来,这几天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某些冲动,他担心,当两人越来越像的话,他自己会先失控……高悦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后宫嫔妃和花匠们上了一堂‘生物’课,将嫔妃们送走之后,他安排人手抄录他今天所讲的笔记,并汇总成册。这几天其实很累,高悦却坚持每晚临睡前都要再抄写半个时辰的佛经,只为静心。景阳宫如今在后宫人眼里可谓是如日中天,可这两天幸、福两个小太监却忧心忡忡,要说原因,当然是皇帝陛下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找他们侍君了,当然也没有招他们侍君侍寝过。小幸子和小福子商量,说皇上不来景阳宫,他们应该说服高侍君去极阳殿或御书房,哪怕送碗绿豆汤,至少也该拿出些手段固宠才行。否则,再这样随遇而安下去,皇上要是忘了他们侍君可怎么办呀?这俩人说干就干,小幸子去小厨房找到大厨如此这般地一说,大厨立刻心领神会,操持出了一盒清凉解暑的糕点,配上一盅浓香的绿豆汤,当夜宵简直不能更合适。小福子趁此机会去了书房。此时已是掌灯时,书房内灯火飘摇,暖光荧溢,他们家侍君身穿一件月白色的纱袍,缎青色的头带随意地落在肩上,正端正地坐在书案之后,垂眸执笔,全神书写。灯光落在他身上,纱衣缎带好似也被染上了一层金芒,衬得整个人都神秘庄严起来。小福子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放轻脚步走上前,高悦抬眸看向他,道:“怎么,又出了什么事?”“没有,”小福子连忙道,之后便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他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支吾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侍君,陛下今日会来景阳宫吗?”高悦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等听他说完这一句,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抄起经书,同时轻笑了一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陛下了?”“啊?”小福子忙摆手,“奴才哪儿配想陛下啊!奴才是担心您想陛下啊!”说着,他又往前凑了两步,带着好奇,问:“侍君,那您有没有想陛下啊?”“想啊,”高悦眼皮都没抬,很随意般道:“这后宫里的人有哪个不想陛下的,多正常!”小福子明显没注意到高悦的情绪,只听这话,立刻双眼一亮,道:“那您要不要去看看陛下?大厨做了夜宵,您要不拿去给陛下尝尝?”一句‘不去’到了嘴边,高悦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下了。他再次放下笔,向小福子看过去,果然在这小家伙的脸上看到了忐忑不安的那种期待——他想,大概真的是之前一直被宠t,风头太盛,以至于如今不过几天没和周斐琦黏在一起,就连身边最得力的小太监都在担心自己失宠了,这真是……唉,一言难尽。可是,如今他还有必须留在后宫里的理由,就算是做做样子,安抚人心,看来所谓‘固宠’的手段也要耍一耍了。凭心而论,这种情况高悦其实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这几天,他一来忙,二来也是想再等等看,周斐琦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如今好几天过去了,周不动,那只能我动了。因为,他总觉得周斐琦在故意躲着他,虽不明原因,可若真如此,那他要想进一步试探就会很难办,希望只是错觉吧。想到此,高悦干脆收了经书站起了身,道:“准备更衣吧。”小福子闻言,一张小脸直接笑成了花儿,连忙重重点头应了一声“是!”小幸子在门外见小福子跑出来时那副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成了,忙跑过去,嘴角眼看都要裂到耳后根儿。既然是给皇上送夜宵,那自然是要好好给侍君梳妆一番,万一皇上看着高兴,说不定就留侍君侍寝了呢!因此,小幸子又拿出了那天高悦去福寿阁赴宴穿的那套粉白色的纱袍,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陛下说过喜欢侍君穿粉色呢!两个小太监兴致勃勃地给高悦更衣打扮。高悦全程十分配合,就是脸上神情淡淡,让人看了,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而已。不过,等那件粉袍上身,再配上高悦淡然的神情反而刚刚好。小福子甚至觉得,这件纱袍穿在谁身上都免不了增妩扬媚的气息,也就是他家侍君才能生生给穿出这份出尘脱俗的气质来!一切打点好后,高悦问道:“可知陛下此时在哪儿?”小幸子连忙道:“奴才打听过了,陛下这会儿已经回了极阳殿。”“嗯,”高悦一抖袍袖,道:“那就拿上你们准备的夜宵,走吧。”幸、福立刻眉开眼笑,忙拿上东西跟着高悦出了门。按说,后宫还在禁行中,宫人无事本不该随意走动,但高悦似乎是个特例,他出景阳宫也好,来到极阳殿也罢,全程畅通无阻,一直到了极阳殿的院子里,张公公看到他竟然也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好似极阳殿本就该有高悦的一席之地似得。“劳烦张公公通禀陛下,高悦求见。”张公公忙道:“陛下这会儿在汤池,侍君不如至偏殿稍事休息,容奴才去看看。”“嗯,也好。”高悦这边去了偏殿,张公公忙小跑着直奔汤池,到了外面也不敢随意进去,只在屏风外低声说了句‘陛下,高侍君来啦!’屏风后面很快响起一阵水声,紧接着是一阵沉稳却急促的脚步声,然而那声音却未至近前就半路停住,周斐琦终于开口,却是问:“他可有说何事?”张公公声音里带着笑,道:“说是给陛下送夜宵来了呢!”屏风对面竟然一时没了声息,张公公也看不见皇帝的表情,他有些纳闷实在想不通高侍君难得主动来看一次陛下,何以陛下竟会如此沉默?难不成是太过惊喜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再出声询问,皇帝陛下也终于开了口,“为朕更衣。”这一声,别人或许听不出陛下喜怒,但服侍周斐琦多年的张公公却敏锐地发现,皇上的兴致似乎并不高。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怎么了呢?周斐琦穿戴整齐后,在极阳殿主殿里召见了高悦。高悦一身粉装,亲手拎着食盒,才跨进大殿一步,周斐琦便觉心口漏跳了一拍。两人的视线于空中不期而遇,高悦的眼底漫上一层薄薄的笑意,周斐琦却仓惶地移开了。高悦见此便垂落眼眸,心中一声叹,看来自己的直觉还是很准——周斐琦就是在故意躲他!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他甚至觉得周斐琦是有一点儿喜欢他的,可是自从那晚同床共枕之后,第二天周斐琦就各种不对劲儿了。如果真的喜欢,那天晚上自己都那样主动了,难道他不是更应该趁此机会令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吗?怎么想也不应该是‘躲’这个反应啊?要知道,躲避也是一种软拒绝,虽然不像直接拒绝那样直白,但里面的退缩、犹豫和小心翼翼的斟酌考虑反而更加折磨人好吗?高悦想到此,心里没来由又是一股气。他想,这皇帝莫不是多疑成精,担心自己这么主动是必有用心了?那他还真是想多了,我就是觉得你跟我对象有相似之处,否则谁愿意花这么多心思在你这个种马男主身上啊!周斐琦不待高悦行完礼就直接赐了座,期间他虽面无表情,但高悦就是发现他好几次竟然在偷看自己,这个反应怎么说呢既可恨又有那么一丢丢可爱……“近日天热,臣带了绿豆汤给皇上解暑。”高悦坐在主殿的高阶下,虽是首位,但这个位置离周斐琦的主位至少有两米远。在极阳殿,高悦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当然也是第一次离周斐琦这么远。他脸上虽还带着笑,心中难免五味杂陈。“悦儿有心了,张公公呈上来,给朕尝尝。”张公公垂首立于一旁,这差不多也是第一次在高悦和皇帝独处的时候被强制拉入,虽说以往高侍君和皇上独处的场面他从未亲眼见过,但今日这个气氛吧哪怕他一个旁观者也看出了几分刻意疏离的意味儿。不过,他是天子近侍,就算心中有疑,也不敢随便乱说,自然还是皇帝让他干嘛他照做就好。于是,他连忙自高悦手里接过了那个食盒,将冰镇好的绿豆汤端给了皇帝。周斐琦接过沁凉的玉碗,忍不住抬眸看向高悦,心想一碗绿豆汤虽算不了什么,可看这凉度应是一路冰着,单这份细心就实在难得。我的直觉果然没错,悦儿是真得在向朕示好——若他不是心里那个人,这孽债可真是不好还了,该怎么办才好呢?周斐琦喝绿豆汤,高悦便坐在下首静静地看他——陈谦有个习惯,喝汤喝粥喝茶不管凉的还是热的,只要是盛在碗里的,他都会在喝之前吹两下,就像是一个下意识的习惯,据说是小时候被热汤烫过,那还是他上幼儿园之前的经历。高悦记得因为这个习惯幼儿园的老师还提醒过陈谦好几次,结果每次陈谦都特别理直气壮地告诉老师:‘我妈妈说了,喝东西之前一定要吹一吹,这样舌头就不会疼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会儿的陈小歉简直又傻帽儿又可爱!周斐琦知道高悦在看他,却还是垂着眸子摆出一副专心对付手里这碗绿豆汤的样子,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吹了两下玉碗里的翠色汤汁,那汤汁浓稠,被吹也只是微晃着起了几个褶儿,可周斐琦不知道,他这两口气却吹得一个人的心湖波澜炸起,久久未平。此时的高悦,表面看起来依旧是安静地望着皇帝,仿佛在等他一个夸赞。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到周斐琦那个下意识小动作的时候他有多想立刻不管不顾地拉住那个人的手好好问一问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谦的人’?当然,最终依旧是理智打败了冲动,高悦强迫自己清醒,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而要采集这些证据,他还需要一个能够近距离观察周斐琦的机会,且是一个长期的机会……周斐琦放下玉碗,见高悦还望着他,忙道:“悦儿有心了,汤很好喝,朕很喜欢。”“那陛下不奖赏我吗?”高悦这份直白吓坏了立在一旁的张公公。周斐琦也意外的挑了下眉,不过高悦主动跟他要奖赏他反而觉得自己心里那份无法言说的负罪感轻了一些,便道:“可以,悦儿想要什么奖赏,不妨说来听听。”高悦却收回了视线,望着面前的地面似乎有些难为情,道:“陛下之前说过,要我去御书房研墨,我现在就想每天都能为陛下研墨,这样就可以每天为陛下送汤给陛下解暑了!”周斐琦:……遂不及防地被会心一击!皇帝好一会儿没回答,高悦抬眼看去见周斐琦竟然在愣神儿,便又问道:“陛下不愿意吗?”“不是,朕怎么可能、”周斐琦完全是下意识地反应,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才发现话已收不回来,只好道:“悦儿愿意为朕研墨自然再好不过。”他之前确实有意要扶高悦上位,就像先皇扶了孝慈太君那样。但最近,他想到高悦或许有一半的几率是他心里那个人,再把他扶到那个风口的位置上就有些舍不得了,没想到今日话赶话,高悦竟然自己提了出来而他也被迫同意了,周斐琦除了感慨此乃天意之外,真是不知还能再说什么……“既如此,那臣明日便——”“此事不急,”周斐琦忙道,“过几日才是时机。你先回去吧,待朕旨意。”高悦只当是自己一个后宫哥儿要入驻御书房,周斐琦可能需要部署一番,也没再多问,起身行礼后,便离开了极阳殿。回去的路上,高悦还在想,周斐琦这个人懂军械、念‘高悦’、会‘玩手指’、会在炸然见光时让他闭上眼睛——他写字时会颤笔、喝汤时会先吹,在自己呕的时候会问‘要帮忙么’……哪怕现在不知道他唱歌跑不跑调,单这几项,就算每项打十分,如今也有七十分了,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赌这一把呢?就算最后输得体无完肤面子里子全都没了又有什么关系?至少,我心里没有遗憾,我为陈谦又勇敢了一次!高悦这样想着,连回宫的脚步都轻盈了不少。这皇家后宫就是马蜂窝,很快高侍君给皇帝送汤的消息便在各宫之间不胫而走,大家的关注点也特别统一地歪到了‘皇上竟然没有留他侍寝’这个点上,可见如今在其余人眼里,皇上对高悦的宠爱和偏爱都到了理所当然的程度!就在众人还没猜透皇上为何不留高悦侍寝的时候,第二日,皇帝陛下便让胡公公带了一道圣旨来到景阳宫——“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侍君高悦,雍和粹纯,慧智天成,御蛊卫民,性韧志勇。着即册封为四君毕焰,钦此!”胡公公笑眯眯地宣读完圣旨,伸手将高悦搀扶起来,恭敬地道:“恭喜高毕焰,贺喜高毕焰荣升四君!”景阳宫的所有人就地跪拜,高声贺祝:“恭喜高毕焰,荣升四君!”高悦没有想到周斐琦昨晚让他等,是要册封他,这道圣旨可以说是来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晋升是喜事,尤其是荣升四君,且毕焰君乃四君之首,这可是一份天大的殊荣!“赏!”这种事当然要赏,且是要重重赏赐!高悦一声令下,幸福两个小太监立刻咧着笑到耳根儿的嘴跑进后殿拿钱去了。景阳宫人人有份,一时间热闹非凡。高悦回身对胡公公道:“公公里面请,喝杯茶再走吧。”这是胡公公第二次给高悦宣读晋升位份的圣旨了,第一次来的时候,高悦还住在景阳宫后面的良人所,他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情景,窄小的院子里眼前这位高家哥儿也如今日这般接了圣旨后邀请自己屋内喝茶——如今还不到一个月,他已经位列四君之首了。高悦依旧是在皇帝赏赐的一堆金银珠宝里选了一对很贵重的精雕百财送给胡公公,胡公公这次没有推辞,心下对高悦的大方除了感谢,也准备在日后对其投桃报李了。他在这皇宫里活了一辈子,历经两朝自然看得出来,这位高毕焰君,不出意外很有可能似前朝孝慈太君那般走得更远。既然眼前是一位前途不可估量的主子,那自然是越早结交对自己越有利,这也是皇家后宫的生存法则。胡公公笑眯眯地收了礼,喝了茶,他走之后没多久,后宫众主子们便闻风而来,自然是给新晋的毕焰君贺喜的。高悦免不了要接待一番,自然是又忙了整整一天。不过,这次晋升与上次不同,毕竟是四君之位,相当于是正二品的妃子,这个是要举办一个正式晋升的仪式的,具体时间礼部会统一安排,一年中会有两次这样的时间,既春分和秋分,如今春分已过,高悦这个仪式大概率会在秋分举行。高悦这次升分位,其实说是实至名归一点也不过分。毕竟他在蛊虫案中的表现堪称智勇双全,这一点就连一项最爱矫情的菡嫔都说不出什么更何况其它人了。如今蛊虫案算是已结,在整件事情中除了高悦其余表现好的嫔妃和哥儿也纷纷有赏赐,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皇帝还是挺讲究‘制衡’的。他这边给高悦升了四君,那边也给淑贵妃发了无数奖励,除此之外还升了乔环和齐鞘为良人,并赐住良人所。之前高悦升为侍君时皇帝就说过让他管理良人所,在高悦当了一个月光杆司令之后,良人所终于迎来了唯二的两位良人,若不出意外,这两个良人将是高悦晋升四君后在后宫的助力,也可以说是高系势力。皇帝对高悦诸般照顾,外人看来那真是用心良苦,只有高悦觉得周斐琦这些安排必然还有深意。只是,如今的后宫表面尚且和谐,看不出来罢了。后宫格局变幻,自然会影响前朝跟着发生变动。就说高悦那位在户部侍郎位置上蹲了数年没动窝的表叔,在高悦晋升之后三天,也收到了圣旨,却是要调他去蓟城任太守。蓟城太守原是王美人的父亲王正仁,于五日前被侍卫周桓查出擅自窝藏蛊虫案要犯王富户和王简氏,如今已被缉拿入狱,蓟城太守之职空出,原本并不需要京官来补这个空缺,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的这次调动,是在有意扶持高家,又有新旧交替之意——毕竟,林青书已被打入冷宫,其父林刺史虽未受到牵连还在津州刺史之位上待着,但他已然失了圣心。刺史府在蓟城,现在蓟城太守换成了高家的人,后宫之中,四君之位也是高家的哥儿上了位,这乃是敲山震虎之用意啊。之后的蓟城恐怕也难免一番明争暗斗了。户部李尚书作为高家表叔的恩师,在其出京之前特意将人叫到府里,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番。这老头儿自然看出了周斐琦的用意,又深知自己学生乃是个厚道老实人,这是怕他心眼儿太实去了蓟城吃亏呢。此番变故,很快传到沽城,李景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却因这两天梁辰生产尚未顾得上深思。哥儿生产相交女子更为凶险,好在赤云道长人在沽城,有这位杏林大手在,梁辰就算是生了一天一夜,到底也还是父子平安,顺利为李家产下一子。李景初得麟儿,心情激荡,取名为珍,大摆筵席,贺了三天三夜。他与前来道贺的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心头却时常响起赤云道长离去前嘱托他的话——‘……此子本平常,却因一执应劫,需将军珍之爱之,以如山父爱感化执念,如此十二年便可一切如常,其后必大有所为……’我李家的儿孙,自然该大有所为!李景昂头喝下一碗酒,不知怎得想起前几日收到的消息,那人又升了位份,可见如今在后宫里是真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吧——心口微微抽痛,这一夜李景醉得人事不省。高悦升为毕焰君后又过了一月余,皇帝终于招他去御书房研墨了。这一个月,高悦和周斐琦竟然连一面都没有见过,要问原因,那便是前朝多动荡,后宫添新人。蛊虫案余波甚长,除之前梁霄发现的那些吃过送子馍的万余村民外,随着王富户和王简氏落网,渭河之北竟有多地百姓纷纷出现了离奇死亡的现象,涉事村县竟多达百余个。这事已经不是一个蛊虫作乱可以概括的了,俨然就是水患旱灾的级别。好在赤云道长已回京,皇帝再次招其入宫,商议过后,直接封了赤云观为皇家道观,并授命赤云道长以皇家名义着急杏林和道门的能人异士赶赴多地为百姓查蛊拔虫。这事闹得很大,涉及数百名官员罢免晋升,周斐琦每天都在和重臣商议,有很长一段时间夜夜宿在御书房。相比之下,后宫蛊虫案的收尾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至少太后在收到高悦拟定的宫中用人名单后,斟酌了七日便将他叫到跟前,在否了将近五分之一的人之后,大体上算是通过了初步提案。太后对高悦道:“哀家看得出,这份名单你是花了大心思的,哀家其实很满意,不过你到底年轻,有些事你未必清楚,这里面啊,一些人咱们是不能用的。哀家让玉竹都给你标出来了,这些不能用的人,你回去再物色物色看还有没有合适的,若实在找不出来,你再来找哀家,哀家替你想办法。剩下那些没问题,就赶紧换上来吧!”高悦当然明白,太后这是何意,因为那些被否了的人对应的职位相对比较重要,太后应是想要换自己人来把持权利吧。其实这份名单他在拟定时也做了一番用人的背景调查,大部分都是李氏派系和皇帝直系,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是他高家的人,也就是当初孝慈太君生前留下的那些老人儿。太后大概也明白高悦的心思,否人的时候只对职位并未特别针对派系,所以通过的人里,高悦那十分之一的比例倒是基本都留下了。“那我回去再斟酌斟酌。”话虽这样说,第二日,高悦再去永寿宫请安时,趁机和太后诉了苦,说自己实在找不到人,求太后帮他想办法。太后会心一笑,对高悦那真是简直不能更满意了。她拍着高悦的手道:“看来是哀家给你出难题了,好吧,那这事儿就交给哀家来办,你就别操心了。”高悦连忙道谢,他走后,太后叫来淑贵妃,转手就将这事交给了她。自己的亲侄女来办这件事,她才真得能放心。她甚至连淑贵妃最后用了哪些人都没过问,可见对其是何等信任。后宫的空缺终于补足,又过了几日,太后在众人来给她请安之后,宣布:今年参与大选的采女和哥儿们,还有三日即将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