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黑莲花 第272节
作者:柠檬小打      更新:2023-05-26 18:52      字数:3481
  “这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老家仆斥骂一声,见狗被拴得严实,便没理睬,专心先送祝星离开了。一条破狗,哪里有白马郡主重要呢?那黑背眼中泛着贪婪的光,向祝星与老家仆低声呜咽着,看来饿极了。祝星被老家仆送走,并没理会门外拴着的狗。或许看狗的下人方便去了,很快就会将狗送回去。见祝星二人离去,才有同样狗场下人打扮的人从后溜出,悄悄将狗链子松了些。狗场的狗已经被打怕,加上长久套了链子的本能影响,根本不主动去攻击人。除非受了刺激。黑背这个时候没闻到血腥味儿,饥肠辘辘,重新趴下养精蓄锐。不停地吼叫和挣扎是浪费体力的,他已经是这里的老狗,不会做浪费体力的事情。张太宰在祝星离开后便反复把玩手上的护心镜,越把玩越发觉得这护心镜的工艺实在精妙。他后悔将祝星放走了!他虽然要不着起死回生的方子,但这护心镜的工艺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他要这工艺!张太宰又来了精神。这次祝星的退让让他产生一种他行了的错觉,不断地想狮子大开口。他总觉得祝星是怕了他,这次退让,下次依旧会退让!这护心镜可是个宝贝,如此精巧,怪不得祝严钏没死。下次他就让刺客招呼祝严钏的胳膊腿儿,别往他心窝子捅。张太宰得了宝贝,志得意满,无法起死回生的遗憾散了些,便有些饿了。下午同祝星一道看了三场斗兽,但他心思完全没在动物上,因而这时候胃口还是很好。他从座儿上起身,叫上一旁侍立的下人向外去。他也要回京中。今日喜得宝物,当庆!张太宰直接将护心镜戴在心口,自觉如今这世上没什么再能伤着他了,他是全天下最安全的人。他走在最前,经过未被打扫得十分干净的血泊时袍角染了狗血。但没关系,他回家便会换下这身脏污的衣裳。他一把掀开门帘,便听得一声雄浑的犬吠以及锁链噼啪之声。张太宰腿一软,便被黑狼狗扑倒,发出痛苦的呼喊声。第265章 恐水症自打从狗场回来, 张太宰便称病在家,连朝也不去上了。他卧病在床,众人却不晓得他究竟生了什么病。祝严钏本因着他将祝星拐去狗场的事恼怒至极, 直要进宫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还是祝星将他拦住,只说张太宰没多久时间好活,将祝严钏吓了一跳。祝严钏自是信祝星的话, 只是心中十分复杂。他这侄女真是神通广大!便是张太宰这样的大人物,得罪了她也没有好下场。但此事祝星还真是无辜, 她并未动什么手脚,只是预言了张太宰的死亡。天要收他。他本可以躲过一劫, 然而又不肯全然相信祝星,便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只不过他如今尚未死掉, 显得像是还有活路。只有祝星知道他生机已然断绝。转眼便是快要一月过去,其间张太宰再未找过祝家的麻烦, 难能可贵的风平浪静。雨锁珠帘,雾隐重屋。转眼来了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日的雨霏霏霭霭,淅淅沥沥,将晦暗的天光自四方合拢。祝星将窗户开了些缝, 既不会有雨潲进来,又能将外面的落雨看得分明。她柔软而慵懒地蜷缩在床边, 下巴搁在窗沿上,一头青丝落在腰际,像是缎子, 又像是保暖的锦衾。俯瞰下来,她比身边的黑猫更像是一只大猫。黑猫安静地趴在她脸侧,离她很近, 近到可以数清她根根分明、长而卷翘的睫毛。祝星一面听雨,一面缩着胳膊给猫顺毛。黑猫忧心忡忡地望着她,总觉得她这样用头对着风口吹会着凉,便抖抖毛起身趴到她头前方为她挡风。窗沿上就这么些位置,宗豫要为她挡风,便和她贴在一处。黑色的猫毛贴在少女的额上,软绵绵,毛绒绒,又有猫本来的温热。一人一猫很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然而总有不速之客要打破静谧。青椒撑伞小跑着自门外进来,裙角无可避免地沾了冷雨。她在檐下跺了跺脚,顺手将尚在滴水的纸伞合拢放在门外,抖落了身上寒意才往屋里走。“姑娘……”她先叫道。祝星利落地起身合窗,将猫抱在怀中,跪坐在榻上,完全看不出吹了冷风的样子。黑猫不由得翘了翘胡须。星星平日里很犯懒,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偏偏在偷偷做事时整个人便无比灵活,譬如偷偷吹风。她身子骨弱,青椒与花椒都在时绝对不会让她开窗,她便只能偷着开。黑猫无奈地靠在祝星怀中,看着她波澜不惊地道:“怎么了?”青椒显然没发现少女偷偷吹风,汇报正事:“姑娘,太宰府那边加急过来寻您,说张太宰得了怪病,求您到他府上为他诊病。”祝星点点头表示知晓,很心平气和道:“去回了他们吧,这病我治不了。”青椒嘿嘿一笑:“本就不该治他,他那样坏!我这就去回了!”她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祝星摸了摸猫头,十分无奈:“这病我是真治不得。”宗豫闻言,倒有些好奇,什么病能让祝星说她治不得的。祝星自然看出他眼中的好奇,耐心与他解答:“张太宰应当是被狗咬了。”黑猫彼时正靠在她身上勾她垂落的头发玩,闻言不由正襟危坐听她解释。“恐水症,听说过吗?”她揉了揉猫脑袋问。宗豫眨眨猫眼。恐水症并不常见,他却是听说过的。恐水症不发则已,一发,大祸立至,死在旦夕。“其实初被狗咬时寻我,我是有法子治的。”祝星语音淡淡,“可惜他并未寻我,我自然也不会真如活菩萨般救他。”宗豫拱了拱她的手腕,表示赞成。张太宰主动绑了星星,还想让她救他,实在天真。她不主动去踩他一脚害他已经很够意思了。祝星来了谈兴,同他说起当日在狗场之事,据张太宰这例子同他分析起预知卜算结果对人的影响。她洋洋洒洒说了一通,通俗些总结下来就是她很厉害,张太宰不寻她解决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宗豫听她自我吹捧,觉得她可爱得要命。他很给面子地点猫头表示赞成,祝星对他的识相十分满意。青椒又快步回来:“那老家仆在咱们府门前冒雨跪下来了,非要姑娘去张府给那张太宰看病呢。真是晦气!一家老小,都是一副牛皮糖似的德行,叫人恶心。”祝星打了个哈欠,深以为雨天实在很适合睡觉,尤其是秋日雨季,天气阴沉,天地昏黄,哪怕是一日清晨也很有傍晚之感。她只泠泠道:“你问问他,张太宰可是畏水怕光?若是如此,便是患了恐水症。直接同他说张太宰恐水症已然病入膏肓,我无法救治。叫他……节哀吧。”她的声音如窗外绵绵秋雨,清冷动听。宗豫听她叫人节哀险些笑出声,发出一声短暂的猫叫。祝星思忖片刻,又道:“便说我无能为力,不忍面见,便不见了。还请他速速回去,早些着手给张太宰准备后事吧。”宗豫几乎要捧腹大笑。青椒也含着笑向外去回话了。张太宰会死,那可实在是太好了。然而那老家仆听了后脸色变换一阵青白,更是在雨中长跪不起,求祝星去张府一遭。祝星已经抱猫回床上窝着了,她甚至将帐幔放下,俨然打算要睡回笼觉,根本不管雨中长跪不起的老家仆。她话已经带到,该说的都说了,已然仁至义尽。至于对方听与不听,那就不是她能左右得了。她这个人向来宽容,不喜欢干涉别人选择,既然喜欢跪着,那便跪着就好。人这一生谁还没有些独特的喜好,喜欢跪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宗豫被她抱得脸红心跳,但还是坚守原则,绝不叫她抱着自己入睡,坚持捍卫自己睡在枕边的权力。祝星散了头发合衾躺下,翻过身去侧躺着面对猫猫,百无聊赖道:“原先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怎么养你你都不愿意同我睡在一起。”宗豫拿肉垫推她鼻子,不让她说话,实在很难为情。“没想到你还是个君子。”祝星肆无忌惮地逗他,“君子猫。”她如今联想起过去种种,为何黑猫男女有别得非常清楚,终于找到答案。他不是猫,是人,是君子,守礼,所以再正常不过。宗豫气她气得牙痒痒,她便是仗着他此刻口不能言才敢如此尽兴调戏于他。平日里他见着她也不见得她敢这样胆大包天肆意妄为。黑猫被她说得恼羞成怒,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却也不敢咬痛了她。祝星笑眯眯的,逗弄完猫她才心满意足地拥被入眠。她实在很慵懒,平日无事除了看书便是睡觉,有规律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而门外,老家仆本以为祝星在传闻之中那样善良,他多跪一跪总会使得祝星心软。哪怕祝星不心软,她总要看重名誉的。让一个老人家在门口跪着,算什么话,与祝姑娘善良的气质一点也不相符。祝姑娘总该为了名誉要人将他请进去的,他到时候也好说服祝星。却不想他跪了快要一个时辰,祝家一个出来的人影也无。今日下了雨,路上根本没什么行人,但有瞧见的也不过多看两眼,压根儿不会驻足。秋日下雨实在是太冷了。老家仆无法,见祝家人铁了心的不再见他,只好悻悻离去,心比外面的秋雨还要冷。老家仆一路回了张府。张家人远远见了马车回来,不由得翘首以盼。“管家,怎么样?”张府外,端庄妇人举伞站着,见老家仆下车立刻凑上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