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张明凤和祁妍的母亲是从同一个地方的人，他们那个年代本科生吃香的很，出来包分配，待遇也是极好的。张明凤的家里条件不错，有亲戚是军队的干部，这经人介绍便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张明凤脾气臊，做事麻利，她老公脾气温和些，两个人正好互补，这日子过得也自在。李玉溪大学毕业后就回了老家教书，找了个当地技术工嫁了，日子刚开始过得也算是不错，只是没想到，祁妍的父亲命不好，早早的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家里全靠着李玉溪一个女人家。葬礼上，张明凤去过一回，她帮不了多少，只留了号码给她，说是有事就打电话给她。前些年，就听说，李玉溪又找了个人改嫁了，她想着也挺好的，毕竟，李玉溪还年轻，总不能下半辈子一个人孤单。却没有想到，一个月以前接到了李玉溪的电话。‘虽然，当年电话她是丢给李玉溪了，只要对方开口，她肯定帮忙。但是，李玉溪的性格，张明凤太了解了，看着柔弱，骨子里其实是比谁都要要强。即使日子过得再苦，李玉溪都是一个人咬牙死撑着，给她打电话，想必事情一定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具体的情况，李玉溪并没有跟她说，只央求她照顾帮忙照顾祁妍。张明凤不是傻子，李玉溪支支吾吾的言语，加上祁妍怯生生的模样，自然是能猜到几分。“你长得跟你妈妈年轻的时候真像，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张明凤看到祁妍，就想到年轻的时候，李玉溪可是班上的一枝花，追的人不少，好多都是江城的本地人，但李玉溪面皮薄，觉得自家的条件不怎么好，生性胆子小，人也是老思想，不应该高攀人家，所以，一念完书，就会老家了。“啊，妈，你是眼瞎吗？这也算是美人胚子。”陆璟深斜眼望过去，眸光淡淡。祁妍一身浅绿色的格子衬衫，牛仔裤，除了皮肤白似雪，真是一点特色都没有，穿着夏天的衣服，前面坦荡荡的，哪里像是他们学校的姑娘，环肥燕瘦的，胸上屁股全是料。“你这臭小子，敢质疑你妈的眼光。”张明凤一拳，揍得陆璟深一顿嚎叫。“妈，君子动口不动手。”陆璟深怼了一句，愤愤道。“你妈不是男人。”张明凤直接忽视了陆璟深，她还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德行，能不给他闯祸就不错了，那张嘴硬的很，想从里面撬出一句夸人的话，绝对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靠，”陆璟深就知道自己说不过张明凤。祁妍脸上发烧，当着陆璟深的面，讨论她的外貌，她面皮薄，不好意思。虽说，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说她丑，但被陆璟深讥讽了一句，她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墙缝里面去。张明凤很喜欢女孩，只是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了两个男孩，她是典型的事业型女性，再生一个，她压力大，怕带不好，加上现在年龄大了，危险性大了，就此作罢。祁妍是张玉溪的孩子，自然也相当于她的孩子。瞧着这祁妍的性子，简直就是像极了她母亲年轻的时候。乖乖巧巧的女生，性子极静，但心底极好，只要和她处过，都会喜欢上。她爽朗的笑了笑，眸光像是盛满了星光，她没生过女儿，不知道怎么亲近。她拍了拍祁妍的肩膀，认真道，“小妍，你有什么就跟张姨说，把这儿就当你自个的家一样，要是这臭小子欺负了你，只管跟张姨说，张姨一定给你教训他。”“哈。”陆璟深撇过头，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了他的头上。“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感情我不是亲生的。”搞得好像祁妍，才是她闺女。“就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我还不了解你，就你那臭脾气，几天不揍，这皮就痒痒了，我可跟你说好了，以后小妍就是咱家的一份子，你给我老实点，在学校好好照顾她，不然，小心我把今年的压岁钱也给扣了。”张明凤以前并没有把陆璟深的教育问题，放在心上，以为璟深就跟自家的大儿子一样规矩，却没有想到，这长得挺安分的一张脸下面，是一个小混混的心。一天，她接到了校长的电话，被校长叫到了学校里，才知道，这小子在学校完全是个混世魔王，除了成绩好点之外，一无是处，把人直接揍进了医院。虽说，陆家出面很快摆平了事情，只是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处分，但是，张明凤这才发现原来自家的小兔崽子，居然这么牛逼，打架逃课，什么事情都干。亏她，每次看着陆璟深的成绩，还以为是三好学生，一直放心呢。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想陆璟深走上歪路，张明凤才不得不扣着陆璟深的钱，给他警告。一听，张明凤要向自己的压岁钱伸手，陆璟深立刻就严肃起来，心里不舒服，但是，面上还是要做样子，毕竟，他还准备靠压岁钱缓缓。虽说比不上他原来账户上的钱，但小几十万还是有的，可以嘚瑟好长一段时间。“知道了。”陆璟深兜手，插进裤袋，他就知道张明凤回来没有好事。张明凤给祁妍安排的是江城最好的中学，江城一中，为了想让自家的儿子照应到祁妍，她特地找了校长，开了个后门，安排到一个班上。虽说，祁妍的成绩单在老家算是不错的，但毕竟是个小地方，江城是省城，高校众多，竞争压力大，尤其是一中，更是很多家长挤破了头，也想把孩子送进的地方，当时招生的门槛就高，除了本部直升的学生，其他的人必须是各个地方的尖子生。这重点班，更是要靠正儿八经的实力才能进的。陆璟深别的不行，就脑子好使，轻松的拿下了第一，给张明凤省了找人托关系的麻烦，毕竟，陆家是大家族，在江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陆璟深以后的道路注定不平凡，肯定得一路重点上去。江城一中的升学率极高，进入了重点班，就相当于一只脚买入了名牌大门的门。祁妍现在是她在养，她自然是当亲女儿疼，才对得起张玉溪的嘱托。这两个孩子都在一个班级，她也就放心了，好全心全意工作。张明凤白天睡了一整天，休息好，晚上把祁妍单独拉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事先准备好的校服递给祁妍，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卡，塞到祁妍的手里。祁妍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了眼，是张银行卡，慌忙把东西想要还给张明凤。“张姨，这我不能收下。”张明凤笑，把祁妍的手盖了起来。兴许养的一直都是男孩，她平时都是放心的教给王姨带了，反正，男生只要糙着养活就好，但，女生自然是要富着养。张姨说话的声音，嗓音清亮，和轻声细语的母亲截然不同。“我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带你添置东西，这钱你收着，要是看到想要的东西，就自己买。”张明凤也不绕弯子，她不像是祁妍的母亲心细，很多事情照应不到。对于她来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钱。而陆家，最不缺的就是钱。祁妍刚想说她妈妈每个月都会定期给她生活费，想要解释的时候，突然门开了。陆璟深想着马上要开学了，怎么说也得想着法子让张明凤长点生活费，他可不想吃学校食堂的猪食，这一进门，就看到张明凤偷偷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这卡都开始塞给人家了。第6章祁妍脸上发烧，只觉得手中的卡有千斤重，她分明是不想收的，却不料，陆璟深这个时间进来了。张明凤并不觉得有什么，这钱是她自己挣的，她想给谁就给谁，况且，祁妍这个孩子看着就让人怪心疼的，身子单薄，脸色苍白，哪里像是自家的臭崽子，浑身都是蛮劲。她趁着祁妍发愣的瞬间，直接把卡塞进了祁妍的兜里面。“你这个臭小子，进房间怎么不敲门，故意要吓死你妈啊。”张明凤恼怒一句，一眼瞪了过去。“我什么时候敲过门。”陆璟深说的理直气壮，手兜着裤袋进来。他的面色并不怎么好看，这张明凤搞得，亲生子像是抱来的，反倒是祁妍这个外来的人，真像是个亲生的女儿。张明凤被自家的儿子，堵了一句，半天憋不出话来。要是早知道陆璟深是这个德行，她就应该听老公的话，直接把陆璟深扔进军校才对，省的现在看着心累。“找你妈什么事？”她还不知道陆璟深的性格，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陆璟深摊开手，伸了过来，“马上要开学了，给钱吃饭。”“怎么一段时间没有见，我怎么突然发现你钻到钱眼子里了，开口闭口就是钱。”“还不是你把我的卡全部都收走了。”说起这件事，陆璟深心里就给吃了苍蝇一般恶心。想当初他可是大手大脚挥霍的人，现在倒好，成了个穷瘪三，连吃饭的钱都要问张明凤要。“那倒也是。”张明凤想了一下，从皮包里掏出一大把的钱。因为工作的原因，她随身会带一些现金在身上。“你要多少。”“怎么说也得万把块吧。”陆璟深皱眉，仔细想想。“多了没有，只有两千块，一个月的伙食费。”张明凤抽出了其中的一些。陆璟深就知道张明凤对他扣得很，拉下脸色，下巴翘起来，他气郁，沉声道，“张明凤，你就不怕你家的儿子饿死在路上。”这点钱，搁在以前，他根本就看不上眼。他知道张明凤心狠，上次的事情，他下手是有些厉害，但爷爷都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偏偏就张明凤当起了真，真掐断了他的财源。父亲完全就是妻奴，根本就不管他事。陆璟深不傻，他一眼就瞟到张明凤塞给祁妍手上的银行卡，要是没看错，那可是张十万块的额度的卡。他勾勾手，面露不满，眉宇之间积郁了一丝愠怒，“不行，再给点，你想把你儿子饿死就直说。”张明凤再塞了几张票子上去，语气不容置疑，“不能再多了，够你吃的了。”“切。”陆璟深撇撇嘴，都没有高兴数，直接把钱塞进了裤兜。。祁妍是跟陆璟深一起出房间的，看了眼走在她前面的少年，她显然是不敢说话，一声都没吱，眼见着陆璟深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她小心的拉了拉陆璟深的衣角。陆璟深长着张极其斯文的脸，喜欢穿白衬衫，熨烫的笔挺的衣服，衬得他人格外的清瘦高挑。他皱皱眉，不悦的盯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侧目，眸光飘向了祁妍。“放开。”陆璟嗓音微凉，沉下来的视线，透出渗人的幽光，莫名的凉气蔓延到整个脊背。祁妍几乎是被吓得松开了手。刚才，张姨和陆璟深都在，她不敢在哪里多嘴，但，张姨是个热性子，想必不肯收回卡，但祁妍从来都没有收过这么贵重的东西。陆家就算是再有钱，那也跟她没有关系。母亲从小就教育她，别人对她好，她要记得感激，而不是理所当然的拿别人的东西。“我没有别的意思。”祁妍的声音颤颤，天上骨架小的她，肩膀笼在一起，锁骨明显，她掏出了卡，递给眼前的男生，“这个，给你。”既然张姨不肯收，那么给陆璟深也是应该的，而且陆璟深似乎很缺钱的样子。祁妍原本以为陆璟深会高兴，却不料，陆璟深似乎更生气了，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他压低了身子靠近祁妍，一股渗人的压力向祁妍逼来。祁妍本能的后腿一步，倚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陆璟深很快拉远了距离，面露不屑，他抄着手，渐渐褪去了眼里的戾气，只是语气愈发的不耐，“老子，还没有可怜到让你施舍的地步。”“可是，这卡是你家的，我只是还给你家而已。”祁妍声音低低的，常年在继父家，见惯了继父的冷眼，让她不敢大声说话。“张明凤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老子才不要。”陆璟深伸手，去摸房间的门把手，刚开门，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目光扫过祁妍的脸，语气算不上和善。他甚至都懒得去叫祁妍的名字，直接道，“老子警告你，在学校里，可别跟人说，你住在老子家，也别跟说人说，你认识老子。”陆璟深素来讨厌女人，要是被兄弟们几个，知道他家里住着一个女生，还不得笑死。虽说，张明凤的意思是让他给祁妍撑腰，有他罩着，自然谁也欺负不到，但是，凭什么，他要给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祁妍撑腰。除非是他脑子有洞，他现在巴不得，祁妍在学校被人欺负惨了，哭着鼻子回老家，这样他也就解放了。尖锐的话，像是一把小刀戳的她心窝子疼，祁妍明显感受的陆璟深的敌意，就像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一样。冷漠的，讨厌的眼神如出一辙。对她的弟弟来说，她是家里的外人，是抢走母亲注意力的掠夺者，而现在的她何尝不是一样，赖在陆家，厚脸皮的生活，自私的想完成自己的学业，考上一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就可以不要再麻烦别人。陆璟深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他自小混账惯了，这什么混话都说过。对他拉来说，这已经是一句再心平气和不过的话，要是他真怒了，早就动手了，还怎么会在这里跟她费口舌。祁妍对于他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祁妍盯着自己的脚尖，她尴尬的抓着银行卡，她自然不清楚陆璟深的性格，只想着陆璟深现在心里肯定是恨急了她，她咬唇，忍住鼻头的酸涩，声音闷闷的，回应，“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