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血云(二合一)
作者:亡命客      更新:2023-07-16 05:25      字数:4384
  “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陆大人到!”

  “东厂督公、雨化田雨大人到!”

  正当魏明泰然自若,想要继续“挖坑”之时,接连两道通报声却使得他脸色大变。

  他们不是已然明确拒绝了吗,为何还会到来,而且还是联袂而至?

  这一刻,魏明心底惴惴,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虽然主上信心百倍,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可锦衣卫与东厂的威名实在太大,而且还是厂卫的首脑亲至,他又如何能不担忧?

  正狠狠盯着魏明的崔浩,恰好捕捉到了魏明眼底闪过的一抹慌乱。

  本身就有些惊疑不定的崔浩,此时更加确定魏明一定有问题,或许正在布置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这婚宴果然有问题!

  正当二人心思各异之时,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锦衣卫以及东厂番役开始不断鱼贯而入。

  而在神识的感应之中,周边的庭院、通道,也都有厂卫人员络绎不绝的涌入。

  这一看便是来者不善啊!

  魏明的脸色更添一份苍白,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直到两道人影不紧不慢的跨入中庭门户,魏明忽然神色一定,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哈哈哈!陆指挥使!雨督公!

  下官还以为二位大人公务繁忙、无暇前来呢。

  未曾想,二位大人竟然亲自莅驾而至!下官不甚荣幸!”

  面对魏明讨好似的见礼,陆炳以及雨化田只是斜睨了一眼,微微颔首,并未开口回应。

  旁侧,崔浩忽然眼神一狠,咬咬牙上前恭敬朝二人施礼道

  “下官礼部郎中崔浩,拜见二位大人!

  二位大人!下官怀疑魏郎中此番为子成婚是假,暗布阴谋为真!

  虽然下官不知其究竟有何阴谋,但下官肯定,此人邀请诸多同僚前来,绝对是不安好心!

  就在方才,他还想设计构陷于下官!

  还请二位大人小心为上,莫要中了奸人毒算!”

  魏明顿时脸色一变,愤怒的朝着崔浩咆哮一声。

  “崔郎中!魏某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如此诬陷于魏某?!”

  吼完之后,魏明又急忙转向陆炳、雨化田二人,诚惶诚恐的抱拳道

  “二位大人!崔浩此人不知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怎地,下官也不知其为何要恶语中伤于下官!

  下官一心为大苍效力,今日只不过是想为顽子完婚,邀请了一些同僚前来凑凑喜气。

  下官对朝廷之忠心,日月可鉴!

  还望二位大人明察!”

  崔浩顿时一急,正欲再说之时,却被雨化田摆摆手打断。

  “呵呵,休得多说,相关事宜本公及陆指挥使已知晓。”

  说到此处,雨化田缓缓瞅向魏明,语气莫名道

  “魏大人,既然今日乃是令公子大喜之日,总不能让我等在这中庭喝西北风吧?”

  魏明心中七上八下、不得安稳,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

  “怎敢!二位大人快请随下官前往主厅!”

  魏明虚手指引着,就欲在前带路。

  岂料,旁侧的锦衣卫以及东厂番役早已提前一步,蛮横的朝里侧涌去。

  魏明脸色一僵,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讪讪一笑,落后半步引路。

  主厅之中,此刻早已汇聚了数百号衣着鲜明、气质雍容的达官贵人,当中有小半都是朝廷官员。

  至于剩下的,不是富商望族,便是青年才俊,端的是很上档次。

  只不过,当一列列锦衣卫以及东厂番役面无表情的涌入之后;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不由自主的敛去,面庞上俱是多出了一抹迷茫和慌乱之色。

  没有人知道锦衣卫和东厂为何而来,但有一点不用想也十分明了。

  那就是——但凡锦衣卫或东厂出动大批人马前往某地,那必然意味着那处地方的人肯定犯了大罪!

  而今,厂卫竟然联袂而至,恐怕事情的严重性还远在意料之外。

  毕竟,锦衣卫和东厂的官员若是来参加婚宴,也不可能这般无礼的出动大批人马直接闯入婚殿吧?

  众人正在暗自猜想之时,前后四道人影络绎而来。

  “哟,倒是挺热闹啊,还有这般多同僚。”

  雨化田呵呵一笑,朝着众人打了声招呼,面目表情十分随和。

  只不过,这随和却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在大苍的朝堂之中,哪个人不清楚,雨督公若是面无表情,那便说明无甚大事;

  但雨督公若是笑起来,那就意味着肯定要有人倒霉!

  而且笑的越随和,这倒的霉,或者说某人所犯的罪,就越大!

  心中战栗不安,众人却是更加不敢怠慢,急忙齐刷刷的朝着雨化田以及陆炳恭敬弯腰行礼。

  “拜见雨督公!”

  “拜见陆指挥使!”

  ……

  雨化田轻笑着让众人免礼直身,陆炳则是抬眼扫向了正中央站着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身着一袭大红色绸袍服、头上戴着红色平耳冠,衣服上还绣织有或大或小的“囍”字,明显是新郎官的装束。

  “魏子河、魏公子,今日这婚宴着实有些出人意料啊。

  市间、坊间可都不曾有相关传言,魏公子当真够低调。”

  面对陆炳面无表情的审视,魏子河淡然一笑,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道

  “陆大人言重了,小生一无官职、二无名望。

  只不过是结个婚而已,又岂会有大量传言遍及市坊?”

  “哦~”

  陆炳长哦一声,语调拉的很长,也不知是何意思。

  场中就此沉寂下来,之后半炷香的时间都无人说话。

  沉闷且压抑的气氛使得不少人都满头汗水,即便是看似最为沉着的魏子河,一对眼皮也在不断地打着架……

  正当此时,一道人影忽然跨入,打破了厅内尴尬的气氛。

  所有人俱是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光是沉闷的气氛便足以让人发疯了!

  “如何?”

  陆炳一直紧盯着魏子河、并未回头,好似知晓来人是谁一般。

  “错不了!魏子河、魏明皆是血子!

  还有那道气息的位置也已确定,正是在魏府的后院!”

  翁泰北草草扫了一眼厅内的人群,而后朝着陆炳抱拳回道。

  听闻此言,陆炳以及雨化田皆是双眼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很轻的弧度。

  为了此次行动,他们可是做了许多布置。

  唯一担心的便是,那炙血蛮鬼究竟在不在此处。

  所幸结果正在朝着较好的一个方向发展……

  听到陆炳与翁泰北的对话,很多人都是一脸迷茫。

  什么血子,他们可从未听说过啊?

  不过,有一点他们倒是听出了味,那就是魏明父子绝对有问题!

  而且后院可能还潜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也就是说,锦衣卫和东厂的目标正是魏明一家,应当与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判断出了这一点,很多提心吊胆的人也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道轻笑声忽然自里侧传来。

  “呵呵,倒是有趣,竟然能摸出一些东西来,看来锦衣卫与东厂倒也有几分本事。”

  众人暗自惊诧的同时,抬眼朝内厅看去。

  只见一个打扮普通、面相也无甚出奇之处的麻衣中年正缓缓走出,嘴角还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如此神态,好似完全不将周围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役放在眼中。

  陆炳双眼微眯,上下审视对方的同时,冷哼一声道

  “哼!炙血蛮鬼,尔之胆略更显粗大!

  不仅暗中控制奴役我人族子民,而今竟还敢堂而皇之的现身于我大苍王都!

  说吧,汝之名讳为甚?”

  蛮鬼?

  厅中之人听到这两个字,无不面色大变。

  同时,大部分人还不由自主的向角落里缩了缩,与魏明父子之间的距离更是拉远了一些。

  在而今的大苍王朝,阴兽及蛮鬼只不过是圈中之牲畜,随时可以宰割!

  因此,而今的大苍子民,对于鬼兽已然不似以前那般畏如蛇蝎。

  只不过,既然这个蛮鬼能够惊动陆指挥使及雨督公同时出马,那便说明此鬼极为不简单!

  另外,根据陆指挥使的话语也可猜出,魏明及魏子河恐怕已被这蛮鬼奴役!

  “名讳?”

  那“人”微微一愣,略略沉默后哑然一笑。

  “名讳只不过是一个言语印记,本尊早已忘了自己的称呼。

  不过,既然尔等好奇,那便称呼本尊为血云吧。

  免得入了地府,还不知死于谁手。”

  雨化田嗤笑一声,脸上的笑容更显灿烂。

  “区区七级初期的蛮鬼,竟敢放出如此狂语!

  真当我大苍无人乎?”

  陆炳亦是摇摇头,慨然一叹道

  “尔之所以能够有今日,完全是仰仗天溪大草原那一战!

  若非那一战杀的尸山血海,尔又如何能够将实力提升到如此地步?”

  说到这里,陆炳微微一顿,忽然转头扫了眼厅内之人,而后玩味一笑道

  “尔之所以要让魏明与魏子河搞出娶亲这一幕,为的便是将这些个青年才俊化为血子吧?”

  听到此言,不仅是血云笑容一僵,同时还有三十余人也纷纷脸色大变。

  他们万万不曾想到,魏明搞的这一出,目标竟然会是他们的嫡子嫡孙!

  一时间,三十几个官员尽数朝着魏明怒目而视,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只可惜,他们的修为还不到家。

  若不然,只以眼神便能杀了魏明!

  血云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直直的盯向陆炳问道

  “尔等如何知晓本尊能够大量培育血子?”

  陆炳撇了撇嘴,并未回应。

  旁侧的翁泰北忽的上前一步,不屑笑道

  “这却要问你此前培育的那三十余血子了!”

  血云眼神微闪,一抹凶光一闪即逝。

  “是本尊小瞧尔等的手段了!

  辛辛苦苦忙碌奔波十余日,而且还耗费了诸多血液精华。

  却不成想,到头来竟是做了无用功!

  不过没关系,既然暗的不行,那索性便正大光明的来!

  今日本尊便先将你二人转化,而后再设法奴役那个小王君以及大苍的主要臣子!

  届时,结果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说着的同时,血云的身上忽然冒起道道血色光华,迅速的朝着整个大厅,甚至是整个魏府笼罩而去。

  牠要用独有的血隐禁制将魏府与外界隔离开来!

  如此一来,不得牠允许,任何人都别想出的去!

  而且,即便里侧打的翻天覆地,外边也不会有人发现不对!

  然而,还不待牠的血光弥漫开来,一道道白芒忽然自四面八方升腾而起。

  当血光与那白芒碰触到一起时,就好似雪花遇到了骄阳,眨眼间便开始冰消溶解、节节败退起来!

  “呵呵,既然明知尔为炙血蛮鬼,我等又岂会没有准备?”

  雨化田不屑一笑,同时打了个手势,轻喝一声。

  “布罗网阵!”

  陆炳一拍刀鞘,随之出声。

  “布阵-禁法!”

  “诺!”

  厅内数百号锦衣卫、东厂精锐齐应一声,而后各自持着不同的物什投向四方。

  血云心中一惊,尽管对自身实力很有信心,但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出手阻拦。

  然而,陆炳及雨化田却是早有准备,一左一右快速的迎了上去,将血云散出的数百道血芒尽数拦截下来。

  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两道阵法已然生成,将庞大的大厅尽数笼罩了进去。

  血云眼神一厉,左手探出,呈黑虎掏心状,欲要隔空将厅内之人的鲜血尽数摄出!

  然而,结果却让牠大吃一惊。

  因为,牠那能够轻松摄取任何低境界目标血液的能力,此刻竟然完全失效了!

  看到血云脸上的惊色,陆炳淡漠出声道

  “禁法之阵为奇阵,凡阵法笼罩范围之内,禁止一切术法生效!

  而且此阵为七级,以尔之境界,休想破开束缚!”

  “找死!”

  血云好似被激怒,怒吼一声之后,整个身子忽然化为了一柄血刀,而后朝着陆炳疯狂劈去。

  其速之快、其势之烈,即便是宗师境五重的陆炳及雨化田,也不由为之色变。

  这个血云与此前的那些涅槃境高手有着本质的区别。

  单单从出招的威势来看,便相当于荒域地界的涅槃境中期,甚至是后期了!

  或者换个说法,便相当于修炼了地级极品功法的高手。

  倘若未曾限制牠在血液一道的能力,恐怕都相当于修炼了天级下品功法的高手。

  这种存在,已然与谭绍光、靳一川等人是一个档次的了。

  甚至在手段的诡异程度上,还要胜过不少!

  幸亏早早地准备了不少后手,若不然,冒冒失失的前来,恐怕非但不能拿下对方,自身反而还得损兵折将!

  “镇鬼盘!”

  “诛邪子!”

  陆炳及雨化田同时轻喝一声,手中各有一样物什飞了出去。

  前者快速放大到一间屋子大小,形似棋盘,同时将那血刀覆盖了进去。

  而后者则是化为一个个石锁大小的棋子,投入了那棋盘之中。

  从外边看去,隐约可见一柄血刀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纵横穿插于棋盘之中。

  只是,任凭它速度再如何快,却始终无法冲将出去。

  同时,那些个棋子也在不断的散发着诡异的力量,不时地就会与那血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叮的脆响。

  而在外侧,翁泰北早已将魏明及魏子河拿下,而后镇封起来交给手下照看。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眼见血云所化的血刀仍旧速度不减,陆炳及雨化田眉头微皱。

  对视一眼后,二人齐齐点头,而后展身跃入了棋盘之中。

  这棋局可是墨尚书用从凤栖商行换来的珍稀材料,花费了十几日时间亲自炼制而成的地级中品宝物。

  棋盘自成一方千余丈的小空间,不仅具有困敌、杀敌之效,而且还能磨灭敌人神魂。

  更关键的是,它是专门为了应对难缠的阴兽及蛮鬼而制。

  可这血云竟然能够撑这般久而不显颓势,足见其强大。

  不想再浪费时间的陆炳及雨化田,于是便直接冲入了进去,想要尽快搞定。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却始终不见二人出来。

  眼看着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在外守候的翁泰北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正当他也想冲进去之时,两道颇为狼狈的身影忽然跃了出来。

  看到灰头土脸、伤痕交织的二人,翁泰北顿时吓了一跳。

  自打他们跟随王上一路征战,可还从不曾有人如此狼狈过!

  只是不见血云的身影,翁泰北忽然心头一跳,悄然查探起二人来。

  待得发现二人身上并无血云的相关气息蛰伏,这才轻松一口气。

  他生怕这两位杀敌不成,反而还被对方给奴役了!

  陆炳与雨化田顾不得理会自身伤势,收了棋盘和棋子之后,便朝前方看去。

  那血云简直就是不死之身,尽管他们用了诸多宝物克制,可对方竟然每每都能瞬间复原!

  直到第三十一次被碾成肉沫之后,对方才终于没了动静。

  然而,随着棋盘刚一消失,那堆烂泥一般的尸体竟然再度组成了人形!

  而后,这伤痕狰狞的躯体,竟是突然爆裂开来,化为成百上千道血沫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只可惜,一道泛着光亮的隐形禁制忽然闪现,将这些血沫尽数拦截了下来。

  这便是罗网阵,凡阵法笼罩区域,任何事物都休想逃离出去!

  陆炳及雨化田脸色难看,他们根本不曾料到,这个敌人竟然会如此难缠!

  而且若不是提早布下了罗网阵,恐怕此刻那血云已然逃之夭夭了!

  “将所有血沫尽数收集起来,带回工部用灵火将其彻底的挫骨扬灰!”

  陆炳恨恨的喝令一声。

  “诺!”

  一众锦衣卫齐应一声,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收敛起来。

  期间,陆炳、雨化田、翁泰北三人放出了神识,仔细的关注着每一个角落,甚至是地下,以确保不会有遗漏。

  只可惜,谁也没有发现,在原来那滩肉泥所在的位置,有一点红色悄无声息的化为了石板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