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作者:一十四洲      更新:2023-05-30 13:21      字数:2271
  说到这里,林疏就被他轻轻亲了亲。说现在自己既有了安安静静的未婚妻,又有了可以一起玩的男孩子。林疏先是想这人什么时候口中噙了蜜糖,说得这么款款温情的。又想当年相互丧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最后想,我小时候,也想和别的男孩子一起玩。但他不会玩,也不敢上前去靠近。比如五六岁时他们的纸飞机与变形金刚,十五六岁时他们的篮球与电脑游戏。而萧韶这个男孩子好像不需要玩什么游戏,和他相处的时候,或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或是研究一下刀剑,这恰好是自己唯二的长项。他就这样听萧韶说着没有遇到他之前那十几年的岁月,时光仿佛淌得很慢,可一抬头,窗外竟已星子漫天了。萧韶点上了房中红烛。灯红帐暖,一时间如梦似幻。萧韶把他拉了下去,两人躺在床上。然后这人拉了红色的软纱过来,覆在他脸上。“仙君,”萧韶说:“你嫁我么。”林疏不说话,只隔着一层红纱,看着他。仿佛看着镜花水月之外的人。萧韶继续问:“你嫁我么。”又说,你不嫁,我怕来日死在战场上,到了黄泉路口,想求孟婆不要给我喝汤,却没有说得出口的理由。林疏觉得眼前隔了一层雾。漫漫的雾气里,他说,我早嫁了。他回想三年前的自己。想他一介孤魂野鬼,就算是南夏要亡,那也不大可能随随便便就去和什么人双修。萧韶就缓缓掀了红纱,俯下身去和他说话。说若没有拒北关那次,今天才是他想要的日子。林疏说那昨晚呢。萧韶说昨晚也没想。但你那么乖,就那么不推不拒的被抱着,一时之间,忘了今夕何夕。林疏提醒自己他是个没有了感情的剑修,花言巧语入耳,不过胡言乱语,鸦言鸦语罢了。萧韶微微哑了声音说那仙君今晚还允不允了。林疏就推了推他。萧韶就笑。说仙君连真气都没动,不是真心要推。林疏终于被鸦言鸦语所击溃,偏了头不去看萧韶。萧韶俯下身去亲他脖颈,另一只手压住他手臂。林疏想萧韶喜欢玩的的也不是只有安安静静待着和研究刀剑两样。他还喜欢玩林疏。窗外是满天的星子。林疏觉得自己可以看见下半夜的月亮了。第156章 孽镜台月亮是好看的, 一轮明亮的月亮。但林疏有些失神了, 看东西的时候, 也因为眼里含着水雾而有些模糊,缓了许久,这才看清了。便看见一轮上弦月, 挂在湖心小亭的檐角上。亭上一轮月。湖中一轮月。红莲摇曳。萧韶放缓了动作,问,仙君, 好看么。林疏虚软地吐一口气, 伏在他肩头,只喘, 说不出话来。萧韶再把他按下去。终于结束的时候,萧韶从背后抱着他。林疏看窗外的湖, 亭,与月。室内燃着暖香, 白烟从香炉口丝丝缕缕散出来,缠绵悱恻地浮动着。云白的烟色也像月色。仿佛那浩渺无垠的天地,一下子小了。仅剩这一方红烛高照的婚房, 一帘随风拂动的幔帐, 一湖永不凋谢的红莲,与一轮清辉无限的弦月。萧韶有一下没一下地理着他的头发,顺毛一样。顺完,再亲一下。“宝宝。”他听见萧韶道。林疏:“嗯?”他发觉自己的声音软而哑,很虚弱。萧韶继续道:“宝宝。”林疏:“……嗯。”双修的时候喊仙君, 不双修的时候喊宝宝,他发现了。萧韶问:“你在剑阁过得怎么样?”林疏道:“还好。”萧韶问:“每天都不停修炼么?”林疏答:“嗯。”萧韶继续问:“有人对你不好么?”林疏:“没有。”萧韶将手臂拢紧了:“嗯。”林疏问:“你呢。”“我……也还好,”萧韶道:“盈盈是第二年出生的。”林疏想着盈盈。他知道萧韶这三年一定不好的。皇帝不省人事,萧灵阳不管事,朝中的大臣又分作几派,吵成一团,家国天下,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也还好有盈盈在。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任谁见了,都会开心的。萧韶忽然道:“我不敢让盈盈穿白衣服。”林疏:“嗯?”萧韶轻轻道:“她长得像你。”林疏歪了歪脑袋。萧韶道:“若穿了,便更像,我就想起你了。”林疏忽然想起他隐身在宫殿檐角后看宴会那一晚,宴席散去后,几个微胖中年华服男子问萧灵阳,殿下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萧灵阳说,她看不得人穿白衣服,也看不得人弹琴,更看不得穿白衣服的人弹琴,你们记住了。他便有些惘然了。萧韶继续道:“小时候,我养过一只猫。”话题转变得太快,林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听萧韶道:“小黑猫,很小的一团。后来,它走丢了。”“我找了很久,终究没有找到。那以后的很多天,我都在想,外面那么大,它那么小,什么都不会,该会吃多少苦头,能不能活下来,活得好不好。”萧韶的手指轻轻抚过他脸颊,声音微微低哑:“后来,我的宝宝丢了,也去外面了。我想他那么好骗,那么不爱说话,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我就这么……看着他走了。”林疏垂下眼。萧韶的手指划过他的睫毛,微微有些痒,很好看的一只手。“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吹了一点凉风,我都要怕他受凉,他却要在雪山上住下了。天地之大,或许毕生都不会见到他了。”萧韶的手滑到他腰间,把他抱紧:“我开始那一年,常梦见他,后来少了。”说到这里,萧韶笑了笑:“过年的时候,宫里有年戏,太热闹,我便出去走了走,未想到坊间也搭了许多戏台,偶尔听见甚么‘自古来巫山曾入襄王梦,我何以欲梦卿时梦不成’,一时间没有忍住,想赐死整个戏班。”林疏问:“最后赐死了么?”萧韶道:“没有,唱得不错,赏了些金银。”林疏想,他不在的时候,这人的脾气还是这么坏。便听得萧韶压低了声音:“宝宝,以后不走了,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