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小茶馆 第95节
作者:祈幽      更新:2023-05-30 15:31      字数:3532
  沈宥豫咬牙切齿地说:“你干嘛呢!”方年年不爽地哼,“那你以前干嘛呢!”“我以前……”沈宥豫气势一下子就虚了。方年年嘟囔,“我才来京城几天哪,就听到了许多某人的风流韵事呢。”第102章 唇红齿白发现了他的大秘密…………沈宥豫头疼, 他后悔,他就不应该带着方年年上这条贼船。“词穷了吧,理亏了吧。”方年年搓搓手, 笑着站起来,敞开了双手对着跳舞的女人说,“宝贝儿, 我来啦。”沈宥豫目瞪口呆,“……”这是他可爱娇甜的姑娘?这是他知书达理的姑娘?这是他娇俏温柔的姑娘看孩子傻的, 都不知道怎么收回下巴了呢。方年年跟着扭动身体,时不时笑着朝沈宥豫看一眼, 还想拉着对方一起跳跳,但沈宥豫僵硬的犹如金明池里的湖底沉木, 动都不动,不解风情哦。当她不知道咩。掮客是沈宥豫提前安排的, 画舫也是他提前安排的,船上的姑娘都是, 她们是歌姬,不是妓子,是能够出入大户人家的清客。不过这等年月, 沦入乐籍已经身不由己了,在乐坊里安享到老是最好的归宿, 许多会进入贵人的眼,成为他们手中送来送去的礼物……心不是自己的,身也不是自己的。看着围绕在自己周围尽情摇摆的女人们, 方年年笑得没心没肺的。她眼里没有轻佻,手是这儿碰碰、那儿摸摸的,对那一对对呼之欲出的兔儿还有些手痒。看看被人的胸, 这才是酥软。看看别人的腰,这才叫水蛇腰。她的,顶多是水桶腰。跳累了,方年年撩起短衫的下摆,一屁股坐在沈宥豫的身边,她要找帕子,一张温热的帕子就出现在眼前。“谢了。”沈宥豫酸溜溜地说:“不香。”方年年纳闷,“啥?”“我给的帕子不香。”方年年笑咧开了嘴,“哈哈哈,你醋上了。不不不,你也是香的,是水底沉香木的味道。”沈宥豫一听,这是说他稳重、内敛,又似沉香一般珍贵。方年年弯了弯嘴角,没有解释说是因为不解风情。她开始怀疑那些京城传闻了。沈宥豫心头美滋滋,把一块奶酪送过去,“吃点儿。”“嗯嗯,我正好饿了。”方年年吃完了奶酪继续用帕子擦脸,一来出汗,二来用力了,脸上的妆粉擦掉了不少,伪装十去八|九,显露出本身莹润白皙的皮肤来。有个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方年年下意识顺着去找,看到了一颗黑色的大痣,痣上面的毛还支棱着一动一动呢。方年年,“……糟糕。”“无妨。”方年年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还好在船里面,没人看见。”周围跳舞的早在方年年擦脸时就鱼贯而出,船舱内就她和沈宥豫两个人,温暖的室内,安静的空间,柔软的毯子,融融的熏香,还有身边之人的陪伴。方年年打了个哈欠,竟然有些犯困了。“想睡就睡吧。”方年年揉着眼睛,困倦地说:“不早了,一觉睡下来就天黑了。”“天黑好,直接去花树那边。”“那晚上就睡不着了。”“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方年年勉强睁着眼皮,就如沈宥豫说的,她是真的眼皮都睁不开了,脑袋也好重,想睡。不做他想,方年年在旁边塌上睡下,发髻打散,五黑的长发披散在枕边,她羡慕那位歌姬的乌发,殊不知自己的更美。沈宥豫坐在地摊上,一条长腿平放,一条曲着,手臂撑在其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就这么默默守在方年年的身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她真美。睡颜恬静安然,在烛火下,蒙上了暖调的橙色。时间不知不觉,滴滴答答而过。门外突然传来喧哗。“这不是沈其嘛,六弟是不是在里头?”是个英朗的声音,疑惑的语句却语调上扬,就盈满了不怀好意。二皇子赵豫和太子一派的不对付就差浮到水面上了,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甚至因为陛下的夸奖,那一句句“此子类我”简直是盖章一般说太子不好,不少骑墙派、中间党开始动摇,簇拥在二皇子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性格中少了内敛、多了张扬的二皇子赵豫更加飘了。赵豫瞧不上太子,但老六他觉得很对自己脾气。可气的是老六一直跟在太子的屁股后面转,对他这个二哥不屑一顾。越是如此,赵豫就越是想要将老六收入囊中,成为兄友弟恭的典范。他致力于寻找老六的缺点、黑点、软肋,只要掌握其中一个,就可以让老六那骄傲的狼成夹着尾巴的狗!二皇子赵豫看着不苟言笑的沈其,对身边的人说:“瞧瞧六弟的人,这才是得力的。”身边人附和。赵豫说:“老六青天白日的在舱里不知道做什么事儿呢,还有个忠心不二的守门,你们都跟着学学。”话音落,他忽然收起了轻松的笑容,变得阴沉了一些,“让开!”沈其挡在门前,不动如山。他从小跟在沈宥豫的身边,沈宥豫是当今最爱的儿子、淑妃独子,从小就是横着走的,因此身边人也别有优待,沈其从未受过委屈和慢待。但当个下人,没有受到过慢待不代表高人一等,沈其深知跟在端王身边时他的行为准则。可以不说话,切记不能够对其他人摇尾乞怜。可以反抗,但绝对不能够对其他人弯腰求饶。因为他身后是端王府的脸面。赵豫扯着嘴角淡淡地笑了笑,他侧侧头,有七八个人从身后走了出来。他们二话不说地朝着沈其攻击过去,为什么一下子走出这么多人?还不是因为以前动过手,知道沈其几斤几两。打斗一触即发,沈其已经捏紧了拳头。门里面传来声音。“二哥真是悠闲,祖母过寿你竟然在外游湖。”沈宥豫说得义正言辞,仿佛同时游湖的不是自个儿。赵豫被倒打一耙也不恼怒,收拢之心昭然若揭,“我哪里有六弟的闲情雅致,正带着人巡湖,免得晚上出现了纰漏。”沈宥豫毫不掩饰的冷笑,他在兄弟间就是这么的我行我素,这是端王应该做的,也是他不屑于遮掩的,“沈其,进来。”沈其冷冷地看了一眼收势不及,倒了一地的二皇子属下,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赵豫脸上挂不住,狠狠地说:“丢人!”从地上爬起来的属下面色如土,他们全力一击,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端王说话了,这下如何去打沈其,只能够收势不发,但他们收放自如的本事肯定不行,直接扑街,给二殿下脸上落了一层灰。赵豫踹开挡在身前的下属,提步走进了船舱。船舱内的靡靡之感有,但不重,不像是纵情过后的样子,更没有任何放纵的痕迹。暖意融融中,只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异域风情和温暖恬淡。赵豫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后,看到了坐在矮桌边自斟自饮的沈宥豫,沈宥豫后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侍从。老六手边还放着一本书,灯就在前头,他是边看书边喝一杯,以文下酒,品啧书中趣味。“六弟好闲情雅致。”赵豫朗笑了两声。沈宥豫表情清清淡淡的,“没有二哥快意。”他挺满意自己的字,但独独有一个不满意,就是其中一字与二哥的名讳重叠。退一万步讲,一旦太子哥被废,二哥登到大宝之位,为了避天子讳,他还要改字。一想到这一幕,沈宥豫就老大不乐意,所以坚决扶持太子,让眼前这虎视眈眈的家伙美梦落空,最好能够抓到二哥德行有愧、行为不检、御下不严、贪恋权色等等实质性证据,只要能够找到证据,他绝对毫不犹豫地呈到阿父跟前,送二哥去守皇陵!想到此,沈宥豫朝着二殿下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容。赵豫觉得背后凉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冲着自己的后脖子吹气。他克制着自己扭头去看的冲动,坐下后犹如天底下所有关心弟弟的兄长那样对弟弟嘘寒问暖。“我出来前,父皇还提到你,说今日是什么日子,你竟不在。”“我与阿父说过。”沈宥豫看了二哥一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就是炫耀了一下,“我讨来了点花树的差事儿,就提前出宫看看,就和二哥巡湖一样。”赵豫的脸色黑了一分,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六弟不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沈宥豫光棍地说:“今年喜欢了。”多年不点花树,好不容易点一次,不少人的眼睛注视着呢,这可是在圣人、在后宫、在前朝露脸的机会,不仅仅是露脸,还是彰显了身份的特殊,让前朝后宫看看,圣人属意的究竟是谁。别看是点一把火,却有着极强的政治意义。赵豫巡湖,不就是在争取。别的兄弟也在运作。他们的父亲是个喜怒面不改色的人,儿子们可以上蹿下跳,但不能够跳到他的跟前,所以大家反复商量好了一般没有刻意献殷情讨要,而是做着侧面功夫,以示诚意。没想到……没想到,他们明争暗斗的东西,早已经是别人的囊中之物。看面前志得意满、洒脱不羁的人,赵豫愤怒的心猛地就松弛了下来,他笑了,“六弟就是六弟,总是出其不意,快人一步。”“不过是胡搅蛮缠罢了。”沈宥豫浅笑,他只是从来不藏着掖着,做了他们想做,却从来不做的事情。赵豫收起了笑容,意味深长地说:“是呢。”一想到别个兄弟还在做无用功,他的心情就更好了。视线移动,赵豫注意到了沈其身边站着的人,一开始以为是个普通下属,现在看,唇红齿白、容貌端华,有着书卷气的儒雅和生活气的恬淡,是个很好看的小书童。他看向了沈宥豫,惊讶之余是捕捉到了大秘密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