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肴继续打着手中的游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季肴！”穆云见她没动作，快步走到季肴旁边，“你是心虚了？不敢去办公室？”

  “刚刚踢我的时候不是很神气吗？”穆云低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屏幕里的小人正挥舞着大刀，时不时地跳起来放一两个技能。季肴玩得正上头，压根不想理会穆云。

  “你！”穆云气极，她完全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鬼使神差的，穆云直接伸手想要抢掉季肴手里的手机。

  季肴眉目一冷，快速避开她的手按了锁屏。

  她将手机丢回抽屉。抬头看向穆云。

  穆云被迫从对上季肴的视线，很冰凉，甚至有些恐怖。她赶紧先发制人：“害怕了？有什么跟我去办公室说。”

  季肴似笑非笑：“你让我去办公室？”

  “凭什么？”

  “你刚刚明明……明明……”被季肴踢了这种耻辱的词语，她怎么都说不出来。

  “哑了？”

  紧接着是沉默。

  穆云心一狠：“你刚刚踢了我！”

  “哦？”季肴一脚踢在桌沿上，巨大的声音让穆云浑身一抖，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季肴坐在椅子上往后倒，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向后倾斜。她敲着二郎腿，活脱脱一个混混的模样。

  “你说我踢了你，谁看到了？”

  “这里的人都看到了！”穆云只觉得血液逆流，脸涨红得厉害。

  “是吗？”季肴抱着双臂，头微微仰起，“你问问他们谁看见了？”

  前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后边的人又是苏子石、萧光华等人。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我耐心不好。”

  “麻烦快滚。”

  穆云楞在原地，季肴刚刚说了什么？叫自己滚？

  她怒极反笑：“季肴，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季肴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吵到她睡觉就算了，没想到这人还能倒打一耙。告老师？真当自己是小学生呢。

  “好，你等着。”穆云红着脸跑出教室，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肴姐，你不怕一会儿老俞来教室找你吗？”苏子石有些担心，这学生之间的打闹，一旦牵扯上老师，那不管是为何而发生，先动手的人就一定是错的。

  “你看见了？”

  “没有没有。”

  “那他们看见了？”季肴指的是坐在后边一排的人，包括萧光华。

  众人摇头。

  “那不就完了。”季肴脚尖勾住课桌腿，将椅子往前挪了挪。

  苏子石看了看教室后门上方闪着红光的监控：“但，这儿不是有监控吗？”

  如果说季肴不承认她踢了穆云，穆云大可以要求看监控。但这监控一查，就算全班人说没看见也是没用的啊。

  季肴完全不在意，掏出手机来继续玩游戏。

  屏幕上原本原地坐下休息的小人跳了起来，继续在草原上驰骋。

  而苏子石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半天，见她是真的不在意，也只能作罢。

  “肴肴……”陆依白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就被季肴打断。

  “行了，打游戏呢，别闹。”

  陆依白泄气地收回了视线。

  穆云在办公室里哭哭啼啼，甚至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季肴有多过分。

  但俞德只是微微皱眉：“穆云……同学，你说季肴同学踢了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穆云自信地说道，“可以查监控。”

  怕俞德不答应，穆云还补充道：“毕竟教室里的摄像头，不光是用来看小偷的吧？”

  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措辞，如果说俞德不同意查监控，那她就有正当理由告诉自己父亲，自己被欺负了。

  一向以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能像现在这样，被季肴踩在头上。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俞德同意了。

  各个教室里的监控，各班班主任是有权利查看的。

  上课铃在此刻响起，在穆云听来，却不怎么悦耳。

  “你先回去上课，这件事老师会处理的。”俞德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手表。

  穆云诧愕地望着俞德：“俞老师……不让我跟你一起吗？”

  “不必了，老师调查完自然会给你一个答复。”

  见俞德信誓旦旦，穆云放下心来。俞德看上去并不像是跟季肴有关系的样子，他没必要包庇。

  “好，那就麻烦你了。”

  穆云道过谢，出了门。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教室里的同学们早就去了操场集合。穆云疾步往教室走，准备去拿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原本应该空荡的教室里，坐着一个季肴。

  穆云有些慌张，但想到俞德给她承诺的话，她又有了底气。

  “季肴，好好享受这节课。”穆云趾高气昂地走到季肴身边，“俞老师已经答应我去调监控了，你猜猜，学校会怎么处置惹是生非的学生？”

  季肴跟没听到一样。

  “那你就好好待着吧，我看你还能洋气多久！”穆云看了一眼季肴手中折射出银白色光芒的手机，眼中露出讥诮，“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乡巴佬，拿着个破手机就装作是有钱人。”

  “你就跟昨天你旁边那老阿姨一样，土到家了！”

  昨天纪琴确实穿得很普通，跟那超市里的人们有些区别。

  穆云见季肴不搭话，说得更起劲了。反正摄像头只有画面又没有声音，只要自己站着不动，没有人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季肴，我说你平时装作高高在上的，其实很穷吧？”

  “听说昨天你还没有回学校？还以后都不回了，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果然是朵白莲花，要是真的缺钱花，现在跪下来跟我道歉，姐姐一高兴还能赏你点钱。”

  “你那个看上去又土又逊的老阿姨呢，我想想……正好我爸公司最近缺个打扫厕所的，要不我去帮你求求情？”

  穆云说得正开心，只见一片阴影霎时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你再说一句试试？”季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纯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眼白染上了不少红血丝。

  “我……”穆云眼睛一转，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

  要是现在季肴真的动了手，那她一定会被开除的。

  而自己到时候可以辩解说，自己回来拿东西，正巧碰见季肴，想跟她道歉。

  “别说一句……”就是十句也可以说。

  但穆云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因为季肴的手已经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