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

  阳阳安慰了一会儿沐子渊，又转着头寻找妈妈。

  “程叔叔，你见到我妈妈没有？”

  程家阳挠了挠后脑勺，纠结了一会儿，单膝下屈，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

  “你妈妈她……得过几个小时才能来看你，这会儿叔叔还有爸爸陪你玩好不好？……不行我去接佳怡，让佳怡来陪你。”

  小阳阳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爸不告诉他妈妈在哪儿，程叔叔也不告诉他妈妈在哪儿，而外婆和陈浩叔叔也没了人影。

  那妈妈肯定是出事了。

  他看向地上那一滩滩触目惊心的鲜血，眼睛一红，仰着头问程家阳：

  “我妈妈是不是流血了。”

  程家阳挠头：“这个……”

  “地上的血是妈妈流的对不对？”阳阳声音染上了哭腔。

  程家阳抓着头发沉默了。

  阳阳吸了吸鼻子，开始撇着嘴流眼泪。

  “妈妈流了这多血，会不会死掉了……”

  沐子渊听到孩子的哭声，他大手拍了拍阳阳的后背，安慰道：

  “妈妈不会死掉，她会活着，会好好活着。”

  阳阳扯着嗓门大哭。

  妈妈果真流了那多血……

  左眼眼眶的泪水淹没了伤口，很疼很疼，血液重新在眼球流出，被泪水稀释，浸出了眼睛上的纱布。

  这一天，是沐子渊最难熬的一天。

  五年前，他浑身烧焦，每一寸肌肤都疼到麻木，如同鬼魅一般躺在床上，都没有今天难受。

  他多希望受伤的人是他自己，不是女人和孩子。

  “宝贝儿，别哭，妈妈没事，妈妈会没事的……”

  阳阳的主治医生闻声赶来，看着阳阳，焦急道：

  “孩子妈妈呢，说了多少遍，孩子伤的是眼睛，不能流泪、不能流泪！你们怎么还让孩子站在外面哭泣？眼睛还要不要了！”

  阳阳哇哇大哭，喊着“妈妈……我要找妈妈”，完全不听医生说了什么。

  沐子渊手忙脚乱地哄阳阳，可是阳阳张着嘴巴越哭越厉害。

  堂堂七尺男儿，他却是无可奈何……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沐子渊的世界都塌陷了！

  ……

  手术台上的夏海清已经打过麻醉药，昏睡过去。

  阳阳哭泣的那一刻，她就像有心灵感应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氧气管从她口腔直接塞到呼吸道，让她有话难言。

  她情绪不稳定，大口喘气，挂在鼻间的氧气罩打着白色的雾。

  麻醉药的作用，导致她用力挣扎，也只有小幅度动作。

  正在给她做清宫手术的主治医生发觉，吓了一跳，立马将尖锐的医学器材从她甬道里撤出，以免不小心伤到她。

  助理上前，拿着消毒过的毛巾给医生擦了擦冒出的冷汗。

  “怎么回事？不是麻醉了吗？人怎么醒了？”主治医生拧着眉质问麻醉师。

  麻醉师也困惑：“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明明麻醉过……”

  助理看着夏海清一动一动的喉咙，道：“病人好像想要说话，应该是有什么执念，加深了她的毅力，所以麻醉药对她没用。”

  主治医生指了指：“听听她说了什么，告诉她无论什么事都要等到手术后再说，让她配合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